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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敢教花前月下与风尘


  那一场大战,谁也没有受伤。

  看上去十分圆满,像是今日十五的月亮。

  可是,宣武军。

  只剩下三千人。

  “小姐,我们这一把老骨头了,征战一生不死在沙场上,难道死在家里床榻上吗?岂不窝囊!”

  领军这样说着。

  二月十五,一个不甚特殊的日子里,涿郡城百姓为了庆祝这一场大战的又一次胜利,当晚满载花灯,欢声游园。

  独孤彧一袭红衣在这大红灯笼与夜色中显得十分低调,杨桨看着她的侧脸,猛的伸手摘下她的面具。

  “你干什么?”独孤彧哭笑不得的将面具从他手里拿回来。

  “媳妇儿我能问你吗?为什么这么喜欢戴着面具?

  这样亡国祸水的一张脸就该给天下人看看啊!”

  独孤彧垂眸,脚下的石路湿漉漉的,下完一场雨,地面结起薄薄的一层冰,走一步都怕是要滑倒。

  独孤彧脑海中显现出这样的场景。

  父亲曾让她在数九寒天一袭薄衣练剑,她无数次摔倒在地上,身上没有一处皮肉的完好无损的,那个时候,每次都被摔得鼻青脸肿,那样不好看的模样,都留在了八九岁最懵懂的时候。

  以至于她到现在依旧记得当时的孩子是如何嘲笑,取弄于她。

  九岁的独孤彧杀了第一个人。

  那个指着她鼻子说她父亲虐待她,说她母亲生出了像她这样的丑八怪的一个大她六岁的邻家少爷。

  独孤彧将面具戴上。

  “嗯,这样亡国祸水的一张脸,怎么能随便被别人看见呢?”

  两人相视一笑。

  独孤彧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不能受人欺负。

  所以现在兽陵或是君绝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一直在试图闯进涿郡,她都不允许!

  进可灭兽陵,退可守涿郡。

  不管是小时候受欺负,还是上战场受重伤,父亲从没有管过她。

  宣武军是父亲的兵,他们的将军是独孤老爷,而不是独孤彧。

  “杨桨,我良心有愧啊。”独孤彧含笑看着杨桨。

  良久不语。

  片刻,一阵轰鸣,天空绽放出烟花来,在独孤彧的印象中,这是她第二次看烟花了,突如其来的感动竟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不一会儿,自烟花盛开的地方,飘出一条绸绫,渡零须粉墨登场,即便她的声音已不如往常,可任谁听了都要惊艳半分。

  “将军啊————”

  孙斜阳御剑而来,泛起滔天洛水,水中数不胜数的锦鲤一跃而出,这方也是百年不遇的奇景。

  霎时,脚下雷动。

  自地底下钻出万千美貌少女,使得大街上过路行人看的傻了眼,这国色天姿,骇人身形,非是凡人女子所不能有。

  一切备妥。

  北阴携妻儿飘来,站稳立好,稍打响指,天边行来一座腾空花轿,轿子落地,自里面率先出来的是莫祁,随后跟来的是康复如初的百无。

  坐在轿子两侧的分别是游云与初妆。

  众人面带微笑,冲独孤彧各自行着各自的礼。

  “欢迎回家!”

  侯爷。

  独孤。

  独孤小姐。

  妹妹。

  媳妇儿……

  烟花暂停,渡零须咿咿呀呀的唱出最后一句——

  “吾待冷城,苦盼郎君归家——醉眼同程,共看江山繁华——”

  下一刻,众人纷纷闪开一条路,整齐划一的铁靴惊大地,将士们的步子宛若钉子一般打在地上,朝着独孤彧迎面而来。

  他们早从一开始青涩变的成熟,身上的铁甲时常几日几夜不脱下来,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领队孙斜阳站定。

  撩战袍,单膝跪地。

  跟随他的是北岚军领军行无疆,纨盛军领军长孙哲,弓箭手领军也渡……

  “我等,涿郡城将士,恭迎我主归城!

  从此,我不亡,涿郡不亡!

  我不死,我主我不死!”

  独孤彧现已热泪盈眶,杨桨伸手拭去她脸上泪痕,自己曾幻想着给她所有繁华的东西,可是这世间繁华又怎能比的上她?

  “瞧瞧,就我没准备东西。”杨桨一摊手,自暴自弃的自嘲道。

  “你可不能看轻自己啊,你这人站在这里,不就给我家妹子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了吗?”不着上前递给独孤彧一缕发丝,顺带与这多年好友调侃一番。

  “这是独孤老爷死前留下的遗物,我只有这个了。”不着说道。

  独孤彧心口堵的难受,伸手抱住哥哥,她再没有要劝他回来涿郡的热情,反倒是觉得将离山安静的多,怡然的多。

  煽情罢了。

  宣武军的老领军老当益壮,脚下生风,走到独孤彧面前,单膝跪在其身前,独孤彧心底一沉,连同他一起跪了下去。

  “大爷……”

  “我张贺一生受独孤老爷的恩泽,这样大恩,无以为报。

  唯有替大小姐守住涿郡城,守住这几十座城池,此生死后,才可瞑目!”

  独孤彧心怀愧疚,可是如今她根本就不知要如何才好。

  腰间宣武鬼令镇定着,却有无数悲凉传出。

  独孤彧犹豫,这怕是她最犹豫的事情了。

  若宣武军灭亡在她手里,父亲这一生的心血,便真的消失殆尽了。

  “哟——

  这么大阵仗,是在恭迎本天女吗?”

  一听这刺耳声音,众人纷纷起身,往天边望去。

  但见天女子妄与吾苍一同而来,一前一后,一邪魅一死气满溢,成了鲜明对比,着实违和。

  独孤彧又见吾苍,心底是说不上来的愁绪。

  “荇以……”

  “我说是谁呢!嘴巴那样臭,和这人的相貌一样!”惊蛰擦了擦眼角余泪,骂道。

  “惊蛰!”吾苍厉声“回来!”

  直至惊蛰真的回到了吾苍身后,众人也都不惊讶,毕竟像她那样正邪共存的女人,不论做出什么丧良心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北阴与吾苍对视一眼,颇为规矩的行了个礼,打个响指又使夹道那些国色天香的女子消失如烟。

  意下便是表明了,若必须要打一架,他酆都绝不插手大荒的事情。

  独孤彧不想让他为难,并没多说什么。

  子妄含笑,从方才开始她嘴角的笑就没有下去过,许是吾苍会跟她出来,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妖君,像我们定好的那样,我要杨桨,你要独孤。”

  吾苍冲她点头,反手幻化出一把纸扇,顿时,街道无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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