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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4章


李寻道染病而未发症,便说明修为越高,抵抗力应是越强。李寻道虽是病源,但他反而是病症前期,设置只能算初露端倪。并无盘龙宗、长生洞中等人严重。

思来想去。李长笑上了岸去,忽听一老道,手持黄卦,在前面吆喝:“买仙丹喽,买仙丹喽,新鲜出炉的仙丹,好不易炼制的仙丹。”

不少人围在身侧,议论纷纷,一片嘈杂:“呦,这仙丹成色不错,几钱一枚?”“我家娘子就好这口。用来泡水喝,啧啧啧,那滋味,和登仙似的。”“这仙丹我要了!”“我要了!先给我!”

那老道骂道:“一群呆麻子,呆麻子,想吃我仙丹,大不够格,大不够格。”眼睛转溜一圈,瞧见李长笑,喊道:“那小子,你给我二十钱,仙丹便是你的了!嘿嘿。”

李长笑过去一看,那老道手中拿着一颗乌黑药丸。李长笑真给了二十钱,将那药丸乘放在掌心,细细观察。

这药丸呈椭圆形,表面黏糊糊,散发不少汗水浊臭。李长笑骂道:“好啊,二十文买了你身上臭泥。我李长笑虽不在乎钱财,但也真没做过这等亏本买卖。”掰开药丸,见污泥中包裹着一枚紫色脚趾甲盖。

这丹药,那老道用身上污泥,与右脚趾甲盖所炼制。就这般,还有无数人求而不得。李长笑一叹,这世道也是愈发趋向癫狂了。

许是李寻道一掌倾覆洪荒。但灵气随之逸散空中,间接影响了扶摇的万民。部分人开始逐渐受此影响,渐渐染了怪病…

李长笑加紧步伐,离了凌天皇朝,径朝万仙峰而去。

李长笑来到渡口,乘舟离了凌天。万幸沿路所见,仍是正常人居多。虽说怪症病人时能见到,但整座天下的秩序,仍能维继。

这渡口名为“万重渡”,江水浑浊,江内有万余个漩涡。需要船家高超掌舵手艺,方可安然渡过。此中虽有凶险,却实难影响到李长笑。

李长笑独行七八十里。觉得如此太慢,便御剑乘风飞去。随着升空,视野渐大,万物变小。那高山不过小疙瘩,那来来往往,散布各地的行人,亦不过是一小黑点。

扶摇天下很大,纵使御剑飞行,已久难飞到尽头。但已比从前小了近乎十之一二。疾风从身侧吹过,李长笑穿的乃是宽松长袍,风一吹来,便鼓鼓当当,呼呼作响。李长笑捏住袖口,盘腿而坐,这才没让风吹入衣服中。

如此飞了三两时辰,天色悄然黯淡。一轮残阳西去。余晖洒满天下,入眼所见,万物都镀一层金黄。美不胜收。那残阳本隐退极快,但李长笑亦是朝西。恍恍惚惚中,看那残阳几个时辰。

万仙城热闹如旧。李长笑在城外七八十里地,下了飞剑,落自城外驿道,沿路行去。万仙城繁华,城外百十里地有极多村镇分布。

李长笑落地时,刚是正午。太阳虽烈,行人却自不少。那农家汉子,载着刚熟的青蔬去城中售卖。李长笑闲着无聊,便随便寻一汉子,与他唠起了家常。多是打探家中有几个儿子,婆娘凶否…一类。

一来二去,自然熟悉。李长笑便又问起,最近村里可有怪事。可有怪病。这一问,那汉子立时起了疙瘩,还别说,他们村里,确有一件怪事。

那汉子告诉李长笑,他们村本是“刘家村”,家家户户都是姓刘。村子上下还算团结,平日里互相帮衬,日子不算富裕,但自给自足,幸福得很。可前两年,村长一次种完庄稼,瘸一只脚回来。村民只道他不知在何处摔了一跤。也并未在意。那知之后,那村长又一次外出,右脚足底,长了颗红黑色的皮泡。

那泡子一戳,便流出粘稠的脓水,但不用一晚,便又重新长了回来。无论寻何处神医,都无任何作用。村里人着实弄不懂。有一日,那村长忽发怪叫,竟拿斧头把右腿砍了。本以为这边能好。

那知…右足断了后,那皮泡阴魂不散,竟又长在了左脚。那村长经此一事,彻底疯了。

那汉子说起此事,初时心有余悸,后来越说越起劲,再后来便是幸灾乐祸,时不时“嘿嘿”“哈哈”一笑。

李长笑观他行路姿势甚怪,右足踩地时总用不上力,似也跛了。便出言提醒。那汉子眉头一皱,便是怒骂:“晦气,好晦气!开这种玩笑,有娘生没娘养,祖坟遭刨,祖坟遭刨!”追着李长笑骂了一路。

说着还解下鞋子,要和李长笑证明。但见其足底确实起了密密麻麻皮泡。与那村长初症极像,八成染了同种病症。但那汉子患病不自知,只当做寻常皮泡。

……

李长笑暗道:“如今看来,那怪病已常态化。虽未能引起天下大动乱,但已非奇事。”不自觉行快几步。

傍晚时分,入了城去。这繁华万仙城热闹如旧,夜不闭户,灯火阑珊。李长笑行到河边,两侧杨柳依依,景色依旧。

忽听一声叫喊,一青年从家中跑出,骂道:“疯了,疯了,我爹疯了,我娘疯了,大家快来看啊!”

李长笑认出青年来。正是上次到访万仙城时,在河边捣蛋的顽劣孩童。一转眼功夫,李长笑旧容未变,但他已从幼童变为青年,生得还颇为俊逸。

又听其父母回道:“我看你才疯了,混小子,打小就混蛋!”“臭小子,你再嚷嚷,我撕了你嘴。”“养那么大,养了只白眼狼,哎呦,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阵阵声讨。却见那青年面色惨白,一副受了惊吓模样。李长笑当即奇了,少年人血气方刚,便是遇到鬼神,亦是大喊三声,昂首挺胸大步而过。这青年曾经被父母挨个教训,可不见服软半分莫非越长大,胆色反长回去了?凑近一瞧。

见那青年的父母,父穿大红新郎袍,母披红盖头。屋点红烛。宛若洞房花烛夜一般。原来这日晚间,本一切平平凡凡。但不知怎的,一家三口聊起了大婚场景。青年本是话题发起者,纯只是好奇,加之最近看上隔壁街一姑娘,便借此探探父母口风。哪知这一探,他爹娘愈聊越激动,最后全不理会他这儿子。最后翻箱倒柜,取出那尘封几十年的衣服。欲要重过洞房。

青年本以为两人开玩笑,但越看越觉不似假的。如此一来人,自然被吓得个够呛。恍惚间觉得爹、娘都变了,但变成甚么模样,具体有甚么变化,却全说不清。

极度惊恐之下,自然手足无措,口无遮拦。他喊出“爹娘疯了”后,自己心中便也后悔,悻悻走回了房屋。

那房门紧闭。

李长笑见那屋中,有人吹灭了烛火。他眉头紧锁,转身便走。当一个人的道理被扭曲,所谓道德伦理、纲常、认知自然皆会随之扭曲。似疯却未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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