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掌事公公拿着拂尘步伐匆忙而来,看着慕容羽禾的目光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打量。
身后的门被关上,最后一分光亮被夺走,没过多久,便有侍女来点燃了灯烛,不过慕容羽禾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
“郡主,请吧!”
慕容羽禾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下意识理好了自己已经有些凌乱的衣服,默不作声的跟在掌事公公后面随他进入内殿。
内殿,皇帝靠在龙椅上假寐,眉头紧拧着,看起来比先前憔悴了不少,身上还有似有似无的戾气环绕着。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眼皮,紧紧的盯着她,鹰钩似的眼睛好似要把她看穿一般,慕容羽禾不自觉的捏了下掌心,跪下叩首。
“拜见皇上。”
掌事公公退下,殿内只剩下二人。
皇帝也早已无心力和她打什么哑谜,单刀直入道:“怎么?又有什么目的?”
慕容羽禾一愣,摇头后抬头,和皇帝直视着,一字一句道。
“我可以去北境,帮助世子一起平定叛乱,但我有个条件,事后,请皇上放过将军府一干人等。”
映着烛光,皇帝阴郁不定的脸上扯起一抹冷笑。
“你觉得,朕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皇上如今手下无人可用,武将之首是我慕容家,大雍内,唯有慕容家最会带兵,况且,我舅舅的战术,我多少也了解几分,世子有胆气,但他不是舅舅的对手。”
慕容羽禾平静的接话。
她相信父亲说的话,慕容家也可以坐在这把龙椅上,只是哪里那么容易?
邻国也对这位置虎视眈眈,她只怕,最后会把将军府一干人卷进去,如今已经有了外祖母的先例,她现在只想国泰家安,旁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皇帝眯着眼睨着她,半晌——
“来人!”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掌事公公端着一个托盘进来走到慕容羽禾身旁。
似笑非笑的盘中之物递给她:“郡主,慕容家那可是有谋反之心的乱臣贼子,皇上没有下令抄家,已然是法外开恩,您也得表表忠心不是?”
慕容羽禾看着托盘中的茶盏,冷笑。
“灵蛊?皇上是想用灵蛊掣肘于我?不过父亲在皇宫,母亲和哥哥仍在将军府,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若是喝下灵蛊后,月圆之夜四肢百骸便会钻心蚀骨疼痛不已,且会随着时间越长,疼痛越重越久,如此一来,岂不是影响了作战?”
皇帝眯起眸子,有几分危险之意:“朕不是在与你商量。”
慕容羽禾掐了掐手心,终是夺过灵蛊来一饮而尽。
而后,她把一滴不剩的茶盏重新搁回托盘中,用袖子擦去自己嘴边的水渍。
——多可笑。
先前她对别人用过的手段,如今倒是反被用在自己身上了,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皇帝眸光晦暗不明:“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当初给你‘龙泉郡主’的封号,朕可未曾想过会有今日,龙泉郡主,你好自为之。”
末了,皇帝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再抬眼的时候,眸光又恢复了一片冰冷犀利。
“来人,送龙泉郡主到北境!”
——北境。
今日已是小雪。
北境中飘起了雪花。
纷纷扬扬自天穹落下,染白了辽原,冷风蚀骨的吹着,风声如哀鸣。
塞外的雪,全然没有半分如京城那样含蓄的美感。
宋景琛完好归来,军营中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如今暗市的势力所剩无几,他只能找出军营中的奸细。
宋景琛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他离开前,智明大师给他的上上签,眸光冰冷深邃。
“世子,吃药了。”
此时,正巧苏亦宁从外面进来,带来一身风雪。
宋景琛一怔,拧眉上前几步,感受到她身上泛着寒意,面颊冻得通红,鼻头被风吹得红红的,很是可爱。
他不由分说的夺过她手中的托盘,牵着她到火炉旁烤火。
声音微嗔:“不是说了,这些事情你不必理会,莫不是下面的人都死了?”
苏亦宁:“……”
宋景琛似是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重,他轻咳了一声,帮她解下沾了雪而湿了的披风。
“抱歉,外面太冷,你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苏亦宁抿了下唇,没有接这一句,反倒是开口:“世子,我们现在有能力救出伽翼姑娘和芍药吗?”
“我实在担心。”
回到军营这几日,她多少也听说了些什么关于霍辞的事情,霍辞那人心狠手辣,如今国主都在他的扣押之下,宋景琛表面上看是被何将军带走,其中也有霍辞的手笔。
听说北境军和京城中,都有许多他的人,霍辞的势力不容小觑,不过他不曾轻易显山露水,只是甘愿给何将军在后方帮忙,不过怎么看都有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意思。
“伽翼,你不必理会,芍药我自会想办法帮你救出来。”
提起伽翼,宋景琛面色更冷了几分。
那是她自作自受,谁能帮得了她?他被带走后,便是伽翼假传了他的旨意,把他派来暗中守在苏亦宁身边的暗卫都召回了京城,以至于苏亦宁身旁无人,被霍辞带走。
明知他已经被救出,还要偷偷将苏亦宁放出来,美其名曰‘救他’。
可苏亦宁连拳脚功夫都不会,只身一人怎么救他?赴死吗?
想到这里,宋景琛心下怒气更甚。
苏亦宁嘴唇动了动,到嘴边的话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算了。
蒙古军营中。
芍药被关在先前苏亦宁住过的营帐内,每日外面送来的饮食能保证她活着便可。
可伽翼那边,当真是凄惨。
她被关在牢内,整个人被绑在木桩上,身上有许多鞭痕,头无力的垂着,晃晃悠悠。
她面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摘掉,露出脸上长长的疤痕,在这暗无天日的牢内,显得有些可怖。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伽翼强撑着力气撑起眼皮,朦胧间却见一个摇晃着折扇的黑衣男子似笑非笑的朝着她走来。
霍辞……
她心下翻腾着恨意,拼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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