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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求索


冷微澜逃走了,去向不明。简骋说她很聪明,专门找了个监控死角钻进去,随后就人间蒸发了。简骋还笑说:“她一定早就策划好了逃走路线,否则她不会消失的这么干净利落。狡兔三窟啊,看来你的公寓只是她众多避难所中的一个。”

简月:“少说风凉话,赶快找到她。”

简骋:“她走了倒干净,还找她干什么?”

小区的花园里很安静,四周无人。简月还是沿着夹纵的青砖小道往花园深处走,压低了声音和简骋讲电话:“她知道太多事,她不仅仅杀死了萧一杰这么简单,好几起命案有可能都是她做的,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简骋:“你怀疑有人帮她?”

简月想起冷微澜,简月眼前瞬间闪过无数张脸,全都是冷微澜。恐惧的、慌乱的、迷惘的、哀伤的、倔强的、虚伪的、狡诈的......这些全都是冷微澜。她本以为已经对冷微澜有了一些了解,现在才知道原来冷微澜彻头彻尾都在骗她,她从未真正了解过冷微澜。

冷微澜欺骗她,利用她,其实她并不愤怒,因为她没有资格愤怒,冷微澜有句话说得很对:若不是她太薄情的缘故,冷微澜未必会一步步走入深渊。所以至今她都对冷微澜心存愧悔,这份愧悔是她永远无法补救,也补救不了的。

简月道:“如果她背后确实有人,那个人一定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利用她。”

简骋稍作沉默,道:“你的意思是,她需要你的帮助和保护?”

简月:“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简骋边笑边叹气:“我的姐姐,我们现在自保都难了,你能不能把冷微澜稍微放一放,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啪地一声,简月把手拍在路边的梨花树树干上,手指紧紧扣住粗糙的树皮:“眼前的麻烦?你有本事瞒着我,没本事自己解决吗?”

简骋:“我瞒你什么了?”

简月:“开枪打伤周行的人是展羽,你却说是你的一个朋友。你瞒着我和展羽私下联络,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简骋有些无奈:“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态度,所以不告诉你。”

简月气道:“我说了多少次,你再也不要和展羽扯上关系。现在周行正在找他,迟早有一天他会落网,到了那一天——”

简骋淡淡地,冷冷地说:“到了那一天,我会除掉他。不会给他出卖我的机会。”

简月哑然。她厌恨展羽是真,但是她没有那么狠毒的心肠要亲手将展羽置之死地。

简骋又道:“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对我有用。费雨晨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

电话挂断了,简月捏着手机颓然地靠在树干上,忧虑难安,心乱如麻。

有人高声喊:“简老师。”是沈冰的声音。

简月连忙整顿情绪往外走,在花坛边看见了沈冰。沈冰身边还站了一个带眼镜的中年男人,沈冰道:“他叫王宏凡,是装修公司的负责人。”

周行采纳了简月的建议,简月怀疑乔安娜父母不准外人进入的书房内藏有乾坤,需深入调查。所以周行让师小冉调查乔家别墅所有的装修记录,查得乔家只在六年前重新装修过,进而找到负责装修的公司,经询问负责人得知乔家书房果然有一暗门,门后通往一间地下室。

但是师小冉和洪途上去搜查过书房,找不到那扇暗门,所以沈冰索性将装修公司的负责人叫来了。他们约好在小区内碰面,简月和沈冰来的早,负责人还没到。简月借故避开沈冰去花园给简骋打电话,讲完电话,负责人到了,三个人便往乔家别墅走去。

简月低声向沈冰问道:“还没联系到乔安娜吗?”

沈冰:“派人去找过,公司和家里都找不到人。她的手机一直关机。”

从昨天到现在,乔安娜一直处于失联状态。警方以配合调查为由找过她,也打过她电话,均无所获。简月又问:“赵文郡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沈冰:“这几天赵文郡一直住在朋友家里,我们问他,他说没回家,也没和乔安娜联系,不知道乔安娜去了什么地方。”

简月不再多问,心道赵文郡很聪明,猜到了警方即将有行动,索性从家里避出去,谁都不沾惹。但是乔安娜无故失踪,让简月料想不及。乔安娜绝非害怕谋杀父母的事迹败露,从而逃命去了,她只是暂时藏了起来。至于她为什么在如此至关重要的时刻消声匿迹,还是个迷。

乔家别墅只有乔捷平夫妇居住,保姆张琴自出事后再没来过,整栋放了就空了下来。沈冰输入大门密码,三人进入房屋,王宏凡一眼就找到了一楼的书房:“两位警官,书房在这儿。”

那扇没有被师小冉找到的暗门原来藏在一扇书架后,书架底部装了滑轨,机关藏在窗格里,触动机关,书架就像推拉门一样能被推至两边。王宏凡指着书架地步的滑轨给他们看:“这里就是门。”

沈冰:“怎么打开?”

王宏凡凭着自己的记忆在窗格里找机关,在一本书后找到一枚按钮,按下去却没有动静,疑道:“不对啊,怎么打不开。”

简月沿着滑轨检查了一圈,在墙根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一团缠在滑轨里的棉线,蹲下来仔细看了看,道:“沈警官。”

沈冰走过去,简月拽出一根线头:“看来是有人算到了我们会找到这扇门。”

棉线缠死了滑轨轮,沈冰废了好大功夫才把棉线清理干净,再推书架,这次书架顺利被推开,露出后面一扇窄窄小小的暗门,只容单人弯腰通过。门上挂着锁,沈冰没有找钥匙,取下挂在墙上做装饰用的一根木笛,撬开了门锁。

简月和沈冰弯腰走进门里,门后是一间地下室,普通卧室大小,摆着床柜。绑在床腿的一根铁链立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沈冰把铁链拾起来,发现一端系着粗粗的镣铐,是被打开的状态,道:“难道地下室锁了个人?”

简月在房间里踱步慢走,查看角角落落:“总不会在间房子里养猫养狗。”

柜子几只抽屉里全都空空荡荡,简月合上抽屉,拍掉手上的尘土,像王宏凡问道:“当年乔捷平夫妇设计这间地下室有说过做什么用吗?”

王宏凡道:“我记得没有,他们什么都没说,只让我们在一周内装修完。”

简月:“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王宏凡:“我出来之前特意问过设计师,他还留着设计方案,上面的时间是14年12月23号。”

沈冰想找到这里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比如毛发、指纹等。但是床上只剩床垫,柜子里没有衣服,桌上也没有杯子等物,房间里只有几件家具,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简月早想到了这一结果,道:“这间地下室已经被清理过了,不会留下能查验身份的东西。”

沈冰:“会是谁干的?乔安娜还是乔捷平夫妇?”

简月思索片刻,道:“到外面看看。”

离开地下室,三人来到客厅里。客厅稍显凌乱,除此外看不出异常。客厅东边是厨房,厨房则显出异样:厨台两扇门打开了,锅碗瓢盆往外搬了几摞,就搁在地板上,地上还有几只摔碎的玻璃杯。

简月走进去,蹲下身往橱柜门里看,发现里面藏着水管。她想到了什么,拧开洗菜池里的水龙头,水流进入下水管道,橱柜里的水管衔接处呲出手指粗细的水柱。

简月连忙关水,裤脚和鞋子还是被打湿了。沈冰站在门口看着她:“厨房有问题吗?”

简月撕了一张厨房用纸擦着手往外走,道:“厨房漏水,水管修到一半却不修了。得查一查修水管的人是谁。”

沈冰:“可能是维修公司的人,也可能是他们自己修的。但是乔捷平夫妇的手机全都在车祸现场被毁了,查不了通话记录。”

简月又回到客厅,再次查看客厅,看到茶几上放着一台座机,她按住下查键,果然有了收获:“沈警官,你来看。”

沈冰走过去,简月指着拨号页面的一串数字,道:“11月7号早上8点45分,这台座机拨打过110。”

沈冰不需要她进一步提示,立刻拿出手机拨到接警中心,找到了当时的接线民警。民警对这通电话留有印象,道:“当时打电话的人是一个女人,说自己的女儿丢了。”

沈冰把手机开了免提,简月也听到了民警的话,忙问:“安排出警了吗?”

民警道:“没有。我正在问她地址,她的丈夫说他们女儿没事,妻子喝多了酒不清醒。我向他确认是否真的没事,他很确定,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和民警通过电话,沈冰越发觉得奇怪:“他们为什么会以为乔安娜出事了?”

简月若有所思:“女儿丢了......有没有可能,他们指的不是乔安娜,而是被之前住在地下室里的人?”

她的猜测实在大胆,但是却有证据做依托。乔捷平夫妇隐瞒所有人在地下室里锁了一个人,这个人此时不见踪影。乔捷平夫妇在出事前打过110报案,说自己女儿丢了,确实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口中丢失的女儿就是以前住在地下室,如今消失的神秘人。

沈冰沿着她的思路往下想:“他们说女儿丢了,难道意味着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人把地下室的女孩儿带走了?”

简月:“女孩儿?”

沈冰:“他们口口声声说女儿,总不可能是男人。”

简月转过头,目光又落在厨房:“查查监控吧,如果我猜得没错,6号晚上到7号早晨之间,有维修工人来过这里。”

沈冰拿到小区内外监控录像就要十万火急赶回单位,简月和他往停车的方向走,叮嘱道:“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乔安娜,如果乔捷平夫妇真的在家里养着一个女孩儿,乔安娜很有可能是知情人。而且这女孩儿前脚刚失踪,乔捷平夫妇后脚就出车祸,绝不是偶然。”

沈冰:“我知道,正让小师定位乔安娜的手机。”

到了停车的地方,简月上了自己的车,降下车窗对沈冰说:“我去医院看看周队,向他汇报现在的情况。”

沈冰想留她回单位,因为现在单位一摊事儿,周行已经住院,纵使远程遥控但对队里的事务鞭长莫及,简月一向在周行不在队里的时候主持工作稳定局面,这次也一样。于是沈冰道:“简老师,你还是回单位给大伙开个会吧,队里不能一个主心骨都没有。”

简月看看手表,道:“我就去一个小时,下午三点就回单位。”

说完,简月向他摆摆手,戴上墨镜,开车走了。

她执意去医院看周行,不仅仅是向周行汇报进度,也是为了做出另一项至关重要的行动:她打算把u盘交给周行。现在乔安娜去向不明,只有两种结果,要么畏罪潜逃,要么养精蓄锐。她不认为乔安娜会如此爽快的认输,乔安娜一定会在不远的将来有所行动。现在她手中握着乔安娜的罪证,有了今天的发现,警方针对乔安娜的调查也正式开始,无异于帮了她的忙。现在铲除乔安娜的好时机,不仅因为她手中有证据,也因为乔安娜手中的把柄已经失效。冷微澜逃了,和她同居过的证据也被简骋消除干净,就算乔安娜把她将冷微澜藏于家中的事告诉周行,她也有办法反证乔安娜是诬告。

她不能继续等下去了,直觉告诉她,乔安娜的潜伏绝对事出有因,或许此时此刻,乔安娜正在搜集她的所有弱点。到了合适的机会,这条毒蛇会蛰伏暗出,咬破她的咽喉。如果她不想被乔安娜咬死,只能先下手为强。

医院附近有众多礼品店,简月把车停好,拐进一家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她特意向店员询问,送男人什么花比较好,店员问她是不是送男友,她说不是,便选了向日葵点缀蓝色满天星。生机盎然的一束花。

来医院,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她时刻惦念着周行,眼下有机会借着汇报工作进度的理由到医院探望,当然要抓住机会假公济私了。

简月到时,病房门敞着,护士恰好推着换药车走了出来。她走到门口,看到周行站在窗前,有些费力地抬着左臂往一件外套袖子里伸,她连忙走进去:“你别动,我帮你。”

她把花搁在窗边桌子上,帮周行把外套穿好,又把他里面病服领口的扣子系上:“怎么只有你自己?你家里人没来吗?”

周行看着她的脸,走了走神,道:“我嫌他们吵,让他们先回去了。”扭头看着桌上的一束向日葵,“这是你买的花?”

简月把花又抱起来,递到他面前,笑道:“送你的,好不好看?”

周行摸了摸向日葵嫩黄的花瓣,玻璃纸反出一点光在他脸上跳跃,从他温润的眉宇游移到他微笑的唇角,像一只轻飞曼舞的彩蜂荧蝶。他垂下眼眸,睫毛的阴影像下扑落,像一张网子,把飞舞的蜂蝶捕住了。

简月看着他,突然就感受到了“神魂颠倒”这四个字的含义。

“很漂亮,谢谢。”

周行伸出手想接住花,但是简月却又把花放在桌上,继而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揪住他的外套,把额头轻轻抵在他右肩。这是一个极度克制的,似是而非的拥抱,但已经是简月能鼓起的最大的勇气。

简月突然的拥抱让周行很意外,他静站了片刻,才把手放在简月后背,轻声问:“怎么了?”

简月:“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点......有一点难受。”

周行:“因为我吗?”

简月摇了下头,不说话了。周行也不再问,只极轻极慢地轻拍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她。简月等到自己心里那股莫名的酸楚消失,才调整了下姿势,偏过脸枕着他的肩膀,看到一旁的桌上摆着零散的文件,便问:“你在看什么?”

周行道:“在医院也不能闲着,看看案卷资料。”他们离桌子很近,周行一伸手就把被风吹开的文件合上,“队里现在太忙,我明天就出院了。”

简月:“你的伤还没好。”

周行:“没关系,定时来医院换药。”

简月担心他站久了伤口疼,就把他松开,又把桌边两张椅子上的礼盒果篮等物腾挪干净,道:“你坐下。”

两人坐在桌子两边,周行撕开一只果篮,掏出一把小小的砂糖橘给她剥橘子。简月嘴上说着不吃,但每次周行递给她剥好的橘子瓣,她都一一接过去吃了。她没着急说什么,周行也什么都不问,只安静地给她剥橘子,她知道周行在他自己的方式安慰她。

周行手边的橘子皮剥了一堆,简月才说:“我找你有正事呢。”

周行还是手不停地剥橘子:“嗯,你说。”

简月把在乔家别墅发现地下室一事告诉他,又说出自己的推测:“地下室关了一个女孩儿,女孩儿在11月6号晚上到7号早晨之间被人从地下室带走了。带走女孩儿的人是上门修水管的维修工人。我让沈冰回单位查录像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周行莞尔一笑:“你安排的很妥当。”

他的态度实在太过举重若轻游刃有余,简月不禁纳闷儿:“你就不着急吗?”

周行:“急什么?”

简月:“乔安娜失踪了,她一定知情。她身上有很多嫌疑。”

周行:“小师正在找她,在找到她之前,我着急也没用。”说完把一颗剥好的橘子递到她手里。

简月感慨道:“跟你待时间长了,屠夫都能成佛。”

周行笑笑,又从果篮里拿出一把小橘子。

简月定定地瞧他一会儿,从包里拿出指甲盖大小的U盘放在桌上,道:“这是赵文郡给我的。”

周行瞥了那枚U盘:“什么东西?”

简月:“胡绿筠家里的录像。拍下了9月15号晚上乔安娜和赵文郡从胡绿筠家里离开的准确时间。我看过录像了,乔安娜离开的时间是晚上8点45分,不是她说的9点之后。”

周行还是很冷静,似乎和乔安娜是否具有作案时间比起来,他手里的橘子更为重要。他默不作声地剥了会儿橘子,问:“乔安娜回到家的时候,苏美云还没走?”

简月有些紧张地观察他的脸色:“不仅苏美云还没走,李紫暇也还没死。”

周行:“什么意思?”

简月:“当时李紫暇被赵江明勒住脖子陷入昏迷,还没断气。最终动手勒死李紫暇的人是乔安娜。”

周行:“你怎么知道?”

简月:“赵文郡告诉我的,他在现场目睹了一切。而且他答应我会出庭作证。”

周行:“赵文郡既然已经选择包庇乔安娜,为什么又突然倒戈?”

简月:“他想拿回被乔安娜继承的赵家财产。”稍一停顿,又道,“他下个月就十八岁了。”

周行感慨良多,微微冷笑道:“赵家这三个孩子论起耍心眼,谁都不输谁。”他把U盘拿起来,“既然有了人证和物证,只要找到乔安娜,李紫暇的案子就能彻底了结了。”

简月已经做好了应对周行盘问她的措施,比如她是在何时拿到的U盘,又怎会和赵文郡有了联系,等等等等。但是周行什么都没问,貌似在心里默认她拿到U盘后就立即交给了自己,没有半分疑心。

手机响了,是丛丽媛打来的,简月对周行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周行点点头,简月走出病房去外面接电话。周行随便掀开一页文件,把U盘扔进去用文件夹住,静坐了一会儿,又把文件掀开,从夹着U盘的这页接着看。

这是谭家灭门案的案卷资料,在简月来之前,他一直在看案发当晚听到动静的邻居做的笔录,适才看到现场勘查记录。现场勘查记录做的详尽又冗杂,贴了很多现场拍摄的照片。他逐一看过每张鲜血淋漓的现场照片,正欲掀过其中一张,捏起的页脚又放下,盯着照片边角处——这张拍摄的是茶几上的一锅鱼汤,鱼汤里洒了血,血丝和浓稠的鱼汤不相融,缕缕行行的血丝像没有晕散的颜料。照片右上角是一扇窗户,窗台上坐着一只半旧的洋娃娃。这只洋娃娃并无特别之处,之所以引起他的注意,是因为洋娃娃的头扭向背后,扭成了后脑勺朝前的姿态。

一瞬间,某个画面闪入他的脑袋——简骋捏着牙签盒玩偶的头部,将其脑袋扭转180度,扭成脸朝后,后脑勺朝前的样子......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把周行流散的思维瞬间拽回这间病房。

周行拿起手机,是未知号码打来的,他接通电话:“喂?”

“是周队长吗?”

“......乔安娜?”

乔安娜:“是我。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见一面。”

周行道:“你有事?”

乔安娜笑道:“我想告诉你一些关于你的搭档,简月的事。”

周行闻言,目光移向房门,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窗,他能看到简月背对着他,正站在门外讲电话。

周行:“比如呢?”

乔安娜:“比如她失踪了十几年的继父简东林,究竟被她埋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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