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兄妹相认
宋昭滞下碗筷,眸光颤抖着脱口而出一句,
“什么?”
萧景琰托着下颚,用审视的目光端详了宋昭半晌,才笃定颔首道:
“嗯,吃饭都漏嘴,显然是亲的。”
说着笑意郎然指了指唇角。
宋昭会意,指尖触至自己的唇角,拨下了几枚方才狼吞虎咽时沾在唇角的粳米,又追问道:
“这时候你便别与我打哑谜了。你是先皇的六子,生母是宠冠六宫的静贵太妃,你与我能有什么交集?”
萧景琰才说:“这件事我原本是打算烂在肚子里的,毕竟多一人知晓,我与母妃便多一分危险。不过细想想,你与我本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此事谁松了嘴,双双都不得活。”
他拍拍手,故作潇洒地将身子向后方的桌角倚靠去,
却是风流势才做出来,那轻巧的朽木桌子便毫不留情面地滑了角,将他闪了个踉跄。
他甚是滑稽,逗得宋昭展露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抹笑容。
“别笑!”
萧景琰轻轻嗓,敛正衣襟,一本正经道:
“你说的是,你我本该没有交集。但是咱们的爹......不对,应该说是咱们共同的仇人,是他断了你的前半生,也葬了我母妃的后半生。”
这消息传入宋昭耳畔,无异于天雷滚滚落下,
惊得她头皮阵阵发麻,错愕到说话都磕绊起来,
“静贵太妃......和我爹?”
萧景琰默然少顷,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而怅然摇头,终只将心底埋藏着的难堪往事置于一笑间,缓缓对宋昭说:
“乾元二十四年,先皇三巡江南之际,老护国公......也就是你的祖父随侍成行,当年宋世诚,也跟着一并去了。”
这事儿倒也正常,毕竟宋昭的祖父是启朝的开朝功臣,若非是祖父在先帝时立下大功,先帝也不会让这护国公的衔世袭三代,让宋世诚这个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废物,捡了现成的便宜去。
但是萧景琰后来所言,却是足以令宋昭咋舌。
听他继续道:“南巡至临安,先皇召母妃夜游西湖。母妃因着嘉逸公主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所以晚去了半个时辰。结果去时才得知,先皇因朝政给绊住了,并未前往。母妃那时已准备下楼船,但却撞见了那个喝醉了酒的王八羔子!”
说至此,萧景琰的情绪显然激动起来,
他眼底蕴着杀机四伏的恨意,双手紧紧攥拳,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宋世诚那时负责先皇的安防调度,那夜本是召集了烟花女子,想要讨好奉承先皇。但先皇未来,他们便饮酒作乐,自顾享受起来。而他也因着醉酒,将穿着常服的母妃,错认成了烟花女子,与她......
当日楼船上的侍卫都被遣了去,母妃挣扎不得,又不敢叫喊,这事到底影响皇家清誉,若是闹大了动静,不光是那王八羔子,连母妃和她母家也会受到牵连。后来事毕,宋世诚酒醒后才惊觉犯下大错,并与母妃互相约定为了两族生计,彼此瞒下此事......”
宋昭听他声音一点点弱下去,她的心也跟着一寸寸紧起来。
她知晓这事再说下去,犹如是让萧景琰自揭疮疤,残忍得很,
于是便添了一盏温水递给萧景琰,温声劝慰他,
“那恶人如今已经殁了,也算是他的报应。”
然而宋昭虽是不追问,但心下也有不解。
毕竟满宫里都知道,静贵太妃当年是盛宠,先帝在位时,静贵太妃的宠爱比之从前的宁婉霜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且若萧景琰当真是静贵太妃和宋世诚所育,那时日上差个一时半刻的,也是不妥。
所以这件事能瞒住这么些年,定是静贵太妃有孕的时间,与她侍寝先帝的时间相差极微,
可若如此,静贵太妃又如何能笃定,萧景琰是她与宋世诚的冤孽,而非是先帝的血脉?
到底是兄妹独处,或许也是心灵相通的,
萧景琰只看了宋昭一眼,就知她疑惑为何,也是没有隐瞒的和盘托出,
“那事之后的一个月,母妃便有了身孕。她并不知道那时在腹中的我,到底是先皇的,还是......总归日子糊涂过着,也没人会怀疑我的身份。直到两年后,护国公府添了你这个新丁。你生母可有跟你提及过,你出生时是如何的凶险?”
宋昭略略颔首,回忆道:“母亲与我说过,我生在五月,赶上那年京都晚春,桃花还未开败。护国公府原种植了许多桃花点缀,而我生来对桃花不服,故而一落地嗅了花粉,便犯了不服之症,因此险些夭折。”
萧景琰道:“此事传入宫中,先帝还特意派了太医出宫替你医治,这才救下了你一命。后来命妇朝见时,这件事宫里头的妃嫔便都知晓了。
母妃原只听个音,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母妃素来不爱摆弄花草,我又自幼养育在他膝下,宫中种植桃花树的地方不多,所以我幼时并未接触过桃花。
然而就在次年,母妃带我去裕太妃宫中去寻瑞王玩乐的时候路过了螽斯门。那地方有先帝为裕太妃亲手所植的桃花树,我只是路过,便呼吸急促,面上出疹,引出了不服之症来。”
宋昭心口倏地一跳,“你也对桃花不服?”
萧景琰闷声应下,“母妃那时慌了,也没传太医,将我关在宫中只用土方医治着,好在我身子素来健壮,没几日便得痊愈。后来母妃私底下托人去宫外询问了数位名医,这才知我的不服之症,亦是从宋世诚那儿带来的。”
“从他身上?”宋昭不由问道:“可我与他同吃同住这么些年,怎从不见他对桃花有所不服?”
萧景琰道:“这是父体里带来的弱症,他乃阴状,故而不会发作且与常人无异,可却会将病气过给他的后嗣。所以你有,我也有,但是宋玥没有。且医者也明说了,若是父母皆无此隐症,那生下的孩子,多半无虞。
再三求证,母妃这才于悲痛中确定了我的身世。所以自幼时,母妃便叮嘱我务必要隐瞒下我的不服之症,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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