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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当年


第222章  当年

那是二叔大婚的前一天夜里。

从小,二叔就最疼他,所以,他也最喜欢和二叔玩,二叔不像父亲那么严厉,不管他多么调皮,闯了多大的祸,二叔都不会训斥他。所以在二叔大婚前一天,他提前偷溜进了喜房,想要给二叔一个惊喜,当然,也可能是惊吓。

可他刚刚进去,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他慌乱的躲到床下,刚刚藏好,便看到他即将过门的二婶走了进来。

她像是在等什么人,可是坐了一会儿还没有等到,就端起桌边的茶杯喝了口茶,然后,过了没多久,二婶就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开始时只是松了松领子,到了后面,便开始一件一件的向下脱衣服。而更可怕的是,这个时候,父亲闯了进来。他踉跄着脚步,嘴里喊着母亲的名字,双目迷离的走了进来。

接下来的事,他不想再去回忆了,那是他恨不得永远不要再记起的画面,他怕极了,躲在床下瑟瑟发抖,哪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他听到二婶痛苦的呜咽,父亲粗重的喘息声……记忆的最后,停留在了二叔手持一把剑冲了进来,他赤红着双眸,不要命的和父亲打了起来,最后,父亲被二叔一剑刺中了胸口,二叔也受伤倒地不起。

他躲在床下捂着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直到母亲到来。他想要扑到母亲的怀里,因为他好怕,却看到母亲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刺进了二叔的胸口,然后,将匕首放入了昏迷中的二婶手里。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在他的记忆中,母亲一直都是温柔如水的,会细声细气的和他说话,给他做吃的,可是那一刻,母亲的脸上,却写满了狰狞和疯狂,像个魔鬼一样可怕。

父亲和二叔同时死去,还是因为一个女人,这样不光彩的事情,自然不会对外宣扬,待几位长老赶来的时候,母亲坐在地上,痛哭失声,而二婶,却一直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

母亲断断续续的讲出了她的“猜测”,而几位长老也深信不疑,毕竟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在印证着母亲说的完全合情合理。

母亲嫁进明月山庄快十年了,在所有人眼中,一直都是温柔善良的,比起还未进门的二婶,所有人都选择了相信她。

第二日,他亲眼看着二婶赤裸着身体,被挂在明月山庄的门前,一刀一刀,足足被剐了3600刀,才断气。二婶的惨嚎,还有那一地的鲜血,成了他很多年的噩梦。

他想要救二婶,他想要说出事情的真相,为父亲和二叔报仇,可是他不敢,因为他不确定山庄里有多少母亲的人,他也没有证据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

事后,他想过去找那杯有问题的茶水,可是却已经被母亲提前处理掉了,他连唯一的线索都找不到了。那一夜发生的很多事,他都不明白,直到长大之后,才慢慢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夜之间,他失去了威严而慈爱的父亲,最疼他的二叔,哪怕那个未过门的二婶,其实他也很喜欢,他虽然没有母亲那样美丽,却很温柔,虽然,他已不敢再相信女人的温柔,并彻底的厌恶上了那些温柔的女人。

比起那些笑的温柔似水却满腹算计的女子,他更喜欢将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人,哪怕笨一点,傻一点,都没有关系。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不知不觉,欧阳爵已红了眼眶,“父亲是那样的爱你。我听说,你本是孤女,流落到西域,饿晕在路旁,是父亲外出时遇到并救了你,还明媒正娶你为明月山庄的夫人。你们成婚那么多年,父亲从没有过别的女人,一心一意待你,对你百般宠爱,你到底哪里不满足?要那样害他?他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他没有嘶声力竭的怒吼,只是平静的质问,只是那颤抖的身体和紧握的拳,却表明了他内心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平静。

他恨极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撕下她的假面,为父亲和二叔报仇,这个女人也不会明白,那一夜,一个孩子失去的,不仅仅是父亲,还有他的母亲。从那一天开始,他心里的母亲就已经死了。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欧阳爵一怔,他转过头来,便对上一双充满担忧的眸子。

倾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她突然就很心疼这个男人,看惯了他放浪形骸的模样,殊不知,这一切原来只是伪装。他这些年,应该很痛苦吧?

“不,不是这样的,他都是胡说的,我没有……”明月夫人慌忙辩解,可是却没有人再相信她了。

若是十多年前,少主只是一个小孩子,他的话,可能没有人会信。可是今天,少主已经长大了,而明月夫人,也不是他们曾经记忆中的那个夫人了。

在老庄主死后,明月夫人性情大变,变得狠戾而强势,大长老一直以为是她受不了丈夫惨死,刺激太大导致的,所以一直纵容着她,对她的一些行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从未想过,也许,这才是她的本性。

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们这些年一直纵容的,是一个怎样的人。杀害老庄主的仇人都在眼前,他却奉她为主这么多年,大长老觉得自己心中有滔滔怒火在剧烈的燃烧着。他本能的选择了,相信少主。

察觉到几人目光的变化,明月夫人便清楚,这些人是不会再相信她了。

“哈哈哈,真是好笑,爵儿,你说那个老不死的对我好,他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阿沣,我和阿沣情投意合,他却狠心的拆散了我们,占有了我!

你们知不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感觉无比的恶心,他的年龄都快要做我爹了,竟然还敢肖想我,从他娶我的那天,我就恨毒了他!”

“你胡说,老庄主不是那样的人。”这次,不待欧阳爵开口,大长老便看不下去了,“老夫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庄主问过你的意思,是你自己说愿意的。而且,二公子自小便有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他们感情一直很好,二公子绝不会喜欢你,何来情投意合之说?”

“老东西,你就是欧阳浔脚下的一条狗,你当然会向着他说话了。”明月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愈加狰狞起来,“阿沣他从来没有喜欢过那个贱人,那个贱人有哪里能和我比,阿沣,他喜欢的从来都是我,是我!”

她声嘶力竭的吼叫着,犹如濒临疯癫的困兽,口中喃喃,不知道是在说服别人,还是在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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