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卖女儿
“酒呢，酒哪去了，你死人啊，听不着老子说话，妈的。”
房间里传来男人的怒骂声，可能是等的不耐烦了，啤酒瓶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妇人神色惶恐，身子紧绷着。
她不敢去看鹿思瑶的眼睛，只说了一句：“进来吧。”
扶着肚子晃晃悠悠的，踱步去厨房拎了两瓶酒。
鹿思瑶咬了咬牙，看着妇人的背影，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她的家庭带给她的，永远都只有不堪和窘迫。
许介白眼角抽搐了一下，他有些举步维艰，第一次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看向鹿思瑶时，鹿思瑶也看向他。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离开。”
许介白内心确实是想要离开了，但若是就这么离开了，难免面子和里子都难堪。
“哪有登门不入的道理。”
许介白笑着，笑容和煦，先鹿思瑶一步，踏入这个地方。
鹿思瑶紧随其后，关上房门。
房间里的场面，比外面更让人窒息。
里面面积大概三十多平，卧室和厨房，仅仅只用一张布隔离着。
厨房的旁边就是卫生间，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有皮没毛的沙发。
沙发上满是油渍和污渍，看起来特别适合老鼠居住。
房间里随处可见的啤酒瓶子，空气中萦绕着久久不能散去的食物馊了的味道，以及马桶反味，和人的汗臭味。
这三种味道一结合，差点没让许介白吐在当场。
鹿思瑶生活在这里有十二年，但也忍不住皱了眉头。
鹿母撩开帘子出来，她紧忙洗了洗水果，放在餐桌上。
她对许介白热情说道：“快，别站着，坐下来吃水果。”
“谢谢阿姨，您叫我介白就好，我是瑶瑶的男朋友，你快别忙着了。”
许介白看着那满是油腻的凳子，想了想从衣兜拿出一张手帕，铺在了上面，然后这才坐下。
“你身子重，我来切。”
鹿思瑶看着鹿母那笨重的身子，心中不忍但更加的气愤。
鹿母跟许介白闲聊着，但聊的内容三句都离不开钱，听着窒息极了。
鹿思瑶将切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这个时候，床板咯吱咯吱的响着。
鹿父拎着酒瓶子，颤颤悠悠的走了出来。
他一米七的身高，瘦的跟皮包骨一样。
他眼睛像灯笼，眼球不自然的凹凸出来，布满了血丝。
许介白站起身：“伯父你好。”
“你是我女儿的男朋友？”他问。
“是。”
“你也看到的我家就这情况，我身体不好你伯母还怀孕无法工作，你要是娶我女儿，你得给我们四十万的彩礼。这四十万得给小儿子买房娶媳妇，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得帮衬着弟弟养到20岁，每个月还的还我们老两口四千块钱，也不多，看你这打扮也就你一双鞋的钱吧。”
鹿父一边说着一边打着酒嗝，他那昏黄的眼珠子，从上到下的打量着许介白，眼睛里满是算计。
他说的这些条约，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在卖女儿。
许介白听着，脸上努力装出来的端庄，已经绷不住了。
他低头看了看表，这动作已经很明显的在表达，多说一句就是再浪费他的时间。
“伯父你说的我都清楚了。”他说着起身：“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了。”
许介白说着起身离开，鹿思瑶看向鹿母，眼神中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她也跟着离开，鹿母跟在门外，她忙不迭的跟许介白道歉：“瑶瑶她特别自立性格也特别的好，是个很好的姑娘，就是被我这家庭给拖累了。”
鹿思瑶被鹿母说的话，说得有些动容。
从小到大她都是他们的出气筒，嘴上的赔钱货。
从来没有想过，她也会有为自己着想的一天。
许介白点了点头。
“现在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怀孕六个月，你还有机会，流掉孩子，离开爸爸，我们一起生活。”
鹿思瑶耸了耸鼻子，她的母亲从来都不是坏人，只是懦弱了些。
她眼神坚定，双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内心多希望她能点头。
可她却先松开了鹿思瑶的手：“你奶奶是个很好的人，我答应她的，不会抛弃你爸的。”
鹿思瑶不明白，为何要因为死去的人，而为难活着的人。
或许这就是他们那辈人的固执吧。
“随你吧。”
鹿思瑶微微垂首，转身离开。
来到了外面，鹿思瑶闭上眼睛，长长的吸气，缓缓的吐出，勉强压住心里的躁动。
“这就是我如沼泽一般，我挣扎了十二年的家庭。”
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无波无澜。
浑身散发着如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傲气。
许介白迟迟不语，说实话，他也被震惊到了。
他震惊于她的家庭，也震惊于鹿思瑶的自我成长和救赎。
“瑶瑶，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子。”
鹿思瑶轻笑一声，并没有说什么，如果可以，她不想做什么特别的，只想普普通通。
“就算你接受，你觉得你的父亲母亲能接受吗？”
许介白被问住了，父亲其实还好说，因为许家本来就是寒门，一点一点凭自己的努力，才有现在的许氏家族。
但母亲，母亲一直希望他能够找个门当户对的，能够帮助他事业的女人。
“这我来想办法的。”
许介白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是第一个，见到我的家庭，而没有后退的男人。”
“可能是我足够有钱，伯父说的要求在我看来，不值一提。”
许介白拍了拍鹿思瑶的肩膀，安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他的坦率，让鹿思瑶对他生出了别样的情绪，她有些感动，甚至是激动。
不知道，哪里来的，这种情绪。
回去的一路，她们是放着歌的。
车停鹿思瑶小区楼下。
鹿思瑶临走的时候，被许介白一把拽住，看着眼前的女人，脑海中浮现出邮箱里的照片。
“怎么了？”
她眼眸雪亮，如丝如媚眼里有一团光在燃烧，许介白只觉得口干舌燥。
两个人不断的靠近，车内气温不断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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