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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容易,可那副药中,有几味材料的炮制方法极为繁琐,从配到制成就要小半个月的功夫,差一天都不行,是急不来的东西——解家倒是常年备着,然而这次出来,并未想到会用,压根没带在身上。
回不到北京,嗓子就治不好,所以即使上了地面,解雨臣也睡不踏实。
伤口近了子夜尤其疼,加上一直咳一直咳,解雨臣蜷着身子闷了一头虚汗。朦朦胧胧间,感觉有人在帐子外头,以为是解知,便没太在意。
天快亮的时候,他熬不住起来斟水喝,那人就挑帘迈了进来,一身露水的湿寒气息,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保温壶,替他满了一杯。
水汽飘散,入喉稍烫。
解雨臣端着杯子小口小口的抿,润了润嗓子,没问黑瞎子在帐外候了一夜的原因,只道:“有事?”
“有点急事往南走,你自己回北京行不行?”黑瞎子拿过解雨臣没喝完的半杯水,仰头饮尽了,作势要续:“还喝吗?”
解雨臣摇头,内心的情绪有些怪,说不上是失落还是释然,随意开了个小玩笑掩饰过去:“没问题,按规矩出斗就算结了,没听说还得护送回家的……钱你怎么收?”
“这得和你打个商量:我北京的铺子还欠着房租,霍家的地界,麻烦解当家从报酬里扣了,帮我交齐,”黑瞎子捞了支笔,顺手写下串数字,“剩下的就给我划到这个账户。”
“嗯。”
“那我先走了。”
解雨臣没想到这么快,随着站起来:“现在就走?我让车送你一段?”
“不用不用,我抄小路出去,走走就是公路了,方便,”黑瞎子到了门口,伸手要掀帐帘,犹豫了下又转身拦住解雨臣,帮他拉拢披着的大衣襟口:“留步吧,外边凉,身体重要,咱不讲那些虚礼了,回头北京见。”
“好。”解雨臣还想再说句话,脑子转了几圈,不是词穷,却是太多词——
路上小心?需要帮忙记得找我?再联系?我们……
——却是太多词,不当启齿。
交浅不宜言深。
好像除掉这一场夹喇嘛的交易,他们之间就不存在别的关系了,相处历历在目而寥寥无多,活计以外,旁的什么话都是逾越。
黑瞎子已经出了门,手搭着帘子要落未落,想起听着解雨臣咳了一宿,清早说话声音尚含着哑,心底终归惦记,复提了一句:“嗓子,真不要紧?”
解雨臣微顿,脸上露出点笑意,忽然就显得生动了三分:“不要紧,养养就好。”
帘子垂下来,略晃了两晃,遮挡了黑瞎子的背影。解雨臣盯着出了会儿神,不知怎么,就记起了之前回忆不出的部分——
那天他问黑瞎子,墓里的玩意有哑巴张一份,就那么做主都给了自己,是否不合适,到时该如何去向人家交待?
黑瞎子回答得很清楚,他说:
“算我的,全当跟小九爷交个朋友,你安心收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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