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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对眼镜铺不利的意思。”
黑瞎子手里的活计没停,随口接了一句:“还有呢?”
解雨臣不敢心直口快了,斟酌着说:“今天情况有点特殊,我没能与下午派来铺子帮忙的人联系上,所以叫解知再走一趟。”
讲得好有道理,单从表面的话听,还真挑不出破绽。要不是把整件事前后连贯起来想,黑瞎子都差点被他蒙混过去。
“算了,等你愿意说了,这辈子都过完了。”黑瞎子包完了伤,用温水浸湿毛巾给人擦了擦身上的汗,“我这么问吧,今天晚上的难关,凭你一己之力度得过去吗?”
解雨臣闻言,眸光更暗了些: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被解家人拖行在地的时候,虽然极力调整了身体的角度,尽量使绳结着地,最大限度降低了摩擦对自身的伤害,但毕竟不能够保护周全,大面积的皮肤损伤依然难于避免。这些浅层的表皮伤不需要特别照顾就会慢慢自愈,可眼下,暖热的毛巾覆上去,仍旧会泛起密密麻麻的微细疼痛。
这样无法回避却又不足以腐蚀意志的痛感,同样在他的心底盘桓不休——
解家做事,只讲大局,是不能为了任何感性因素回头的:谨记别人不会成为自己的救援,并且自己也不可以为了救人而耽误正事。
他必须得在看着同伴受困死去的时刻,继续有条不紊地理好自己的事。说来无情,做来残忍,桩桩件件挂成了心头的梦魇。
他不想在繁多的梦魇中再添了解知和手下更多的伙计——那些人有备而来,就算他留下几个自己人也于事无补:
不能庇佑,至少不要枉害。
“解知是怎么跟你说的?”
黑瞎子被小孩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磨得快没了脾气:“你不让他说,他哪会乱说话?”
解雨臣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他,既然黑瞎子能去解家,就表示解知没那么听话。
“你别瞪我,他确实没说,但是你不许人家说话,还不许人家抖机灵吗?这小子进门又哭又砸的,”黑瞎子想着就好笑,由衷称赞道,“戏精啊简直,太会暗示了。”
解雨臣听得非常尴尬。
当时解知不肯走,他急着找理由尽快把人推出去,只好借着眼镜铺的引子连哄带骗,指望着一直与解知见面就掐架的眼镜铺伙计们可以留住人——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比起性命,惹事也无所谓了,过后再帮着解决就是:
“不好意思,损失我照价赔偿给你。”
“你怎么赔?你自己都差点活不下来,还赔得了别人造成的损失?”黑瞎子将话题重新拉了回去,“你把身边的伙计遣散,不就是因为清楚今晚这关你过不去,不打算加人陪葬了吗?”
这话撂得重,小孩静了老长时间,才勉强出声:“没有你想得那么绝对,赶他们出来只是保险起见。”
“……”服了解当家,到这地步还嘴硬。
黑瞎子盯了他半晌,觉得实在言尽于此无话可说,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刚一转身,衣服便被人拽住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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