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阅读体13
[这道身影很高、很挺拔、很有威势。
只是少了一颗头。
犹如迎头被人泼了一桶凉水,魏无羡嘴边扬起的弧度凝固了。]
沈清秋:“无头尸?好家伙,刚打开就那么刺激的吗?!”
魏无羡闻言,安慰道:“没事,相信我,后面更刺激。”
沈清秋:“?”
这算是安慰吗?
而活了八百多年,见惯了大场面的谢怜对此只是微微一笑。
[想象着自己的头被这具无头凶尸撅下来、血淋淋地安到他脖子上的情形,众少年一阵恶寒,齐刷刷举手护住头颈,开始慢悠悠地在花园里四下“逃窜”起来。一群人仿佛在和这个无头鬼玩儿一场凶险的捉迷藏游戏,被鬼抓到的人,就要把脑袋交出来。一旦无头人捕捉到了某个少年的踪迹,魏无羡便掷出一枚石子,转移他的注意力,将他引到自己这边来。]
聂明玦从这些描写和前情提要中也大概猜出来了这个“无头尸”就是自己。
不过他最先感慨的不是自己找头这件荒缪之事,而是——蓝家怎么说也是仙门世家之一,怎么培养出来的弟子这般胆小?面对区区一无头尸竟被吓得这般狼狈。
若是蓝家弟子们听到了他的这般感慨,怕是会在心里狂喊“这位大哥,你这说的倒是轻巧,若是在你面前忽然窜出一个无头尸找头,任谁都会被吓到的!”
而方才看到无头尸出来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对此感到害怕来着,可如今一看到那群平日里堪称世家楷模的弟子们被无头尸吓得那群龙无首的样子顿时笑出了声。
当时的那群蓝家弟子现在听着众人毫不避讳的嘲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金凌又岂能错过这个损人的机会,“喂,我说你们,未免也太胆小了吧?不就是个没有头的尸体吗?瞧把你们给吓的!”
蓝景仪不爽回怼:“当真是站着说话不闲腰疼,你现在应该庆幸的是那个时候你不在,不然玩“捉迷藏”的肯定也有你一份,没准你还是最先被吓晕的那个呢!”
金凌被他说的恼了:“你!……”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思追给打断了:“停!你俩别吵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这点小事吵起来不好。”
经过劝架,这场“舌战”才告一段落。
[蓝忘机看他一眼,淡声道:“只须你不主动招惹旁人。”]
“嘶”魏无羡忽然玩味状地看向蓝忘机,“真是奇怪,我怎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味呢?”
蓝忘机别过了头,不答话。
见他这反应,魏无羡就知道自己是说对了,不由觉得好笑,也感慨自己以前当真是反应迟钝,居然察觉不出来蓝湛居然不知不觉中押了那么多醋。
姑苏醋王,非他莫属!
[金凌道:“呸!单打独斗我从来都赢的,但是这个金阐每次都找一大堆人来帮手,忒不要脸。”
魏无羡刚想说,你也可以找一大堆人来帮,打架又不是非要单打独斗,有时候拼的就是谁人多,可转念一想,金凌好几次外出都是一个人,没有同龄的家族子弟跟随,恐怕根本没有可帮手的人选,又收住了。]
看到这里,江澄气的在金凌头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开始数落模式:“好你个小子,被人找麻烦也不跟我说,打算自己闷着私下解决是吧?就会跟某人一样自作主张,要是你被人打死了怎么办?还是说,我这个舅舅,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被他这么一通数落,金凌只好委屈捂着头,弱弱反驳着:“可是舅舅,我就算跟你说了这事也不顶用啊,你就算用紫电来抽他们一顿,他们下次依旧会私下里找我的各种麻烦,你总不可能二十四小时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啊!更何况,你要真亲自动手将他们给教训了,金陵台那些人更不会放过你的……”
江澄闻言,更气了,抬起手就要再打一次。
可他这次还没动手就被金子轩喝止住了:“停,江澄,你冷静点,金凌虽然这事做得不对,但刚那些话说的没毛病,就算真告诉你了也得不到妥善解决不是?何况阿凌这年纪正是什么都不跟大人说遇到什么事情都喜欢独自一个人憋在心里,你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你肯定能理解的,消消气,我理解你想要管金凌,但总打人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若是别人来这么劝江澄,江澄断然是不会听的,毕竟他一个人独裁惯了,但现在来这么劝他的这个人是他的姐夫,金凌的亲生父亲,所以江澄就算再气,也还是听进了金子轩的这些话,慢慢的,他对金凌的气就消了。
不过换句话来说,他方才气的也不止是金凌,更多的是他自己。这些年来,他为金凌建起了一座堡垒,这座堡垒能为金凌遮风避雨,在堡垒内,他又用他的威望严加管教着金凌,确保金凌能平安健康地长大,这样才能不辜负他姐姐的希望;但这座堡垒终究还是有漏洞,金凌还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了很多他所不知道的来自他人的伤害,这令他气愤的同时又有些自责,责怪自己总是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想做的事却都事与愿违;他在责怪自己的无能。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江澄望向躲在金子轩和江厌离背后的金凌,见金凌那小心翼翼怕挨他打的样子,顿时气笑了:“金凌,我有那么吓人吗?你放心,我这次不打你了,下次别再事事瞒着我了。”
金凌察觉到自己舅舅这反应是气消了,忙连连点头:“知道了,舅舅,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江澄心想:我信你个邪,你小子越这么保证,就越会有下次!
金子轩见他俩这算是和好了,知道是刚才自己那一番话的功劳,当即向江厌离邀功:“阿离,你看我厉害吧?就说那么几句话,阿澄就不怪阿凌了。”
江厌离笑着附和:“嗯,很厉害。”
[魏无羡道:“别听他的。我跟你说,等你今后长大了,你会发现想打的人更多,但是更要勉强自己和他们好好相处,所以趁你还小,想打什么人就打个痛快吧。你这个年纪不跟人轰轰烈烈打上几场,你这辈子就是不完整。”]
看到这,江厌离无奈地笑了笑:“阿羡你可真是……”
魏无羡闻言,转头一笑:“师姐,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江澄看不下去了:“对你个头!尽会教阿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赶紧给我转过去,你头是陀螺吗?净是转来转去的,没事别老转过这边来!”
听了这话,魏无羡心觉好笑:“我就爱转,蓝湛他都不管我,你还管我转不转头的?”
可他这话刚说完,就被蓝忘机亲自打脸了,“魏婴,转过来。”
“哦。”蓝忘机都发话了,魏无羡只好不情不愿地转了回去,转回去之前还朝江厌离和江澄分别露了个表情,不过对江厌离是不舍,对江澄则是不服。
惹得江厌离频频发笑。
江澄则是冷哼了一声。
[蓝忘机侧首去看自己肩头,纸片人一下子扑到他脸颊上,顺着往上爬,一路爬到了抹额上,对它爱不释手一般,拉拉又扯扯。蓝忘机任由这张纸片人在他的抹额上扭了半天,伸出一手,要取下他。纸片人见状,赶紧哧溜的一下滑了下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他的嘴唇上撞了一下头。]
“咳咳!”谢怜有些尴尬地咳了咳,心想:这确定不是故意的吗?
花城一下就看出了谢怜心中所想,故意凑近谢怜耳边低声说:“哥哥,别紧张,没准这就是不小心,就跟我们之前那次一样。”
他不说话还好,如今一听他有意状无意提起那件事,谢怜不觉脸红了红,声音似有似无:“三郎,这没有可比性。”
“好好”光听这话就知道花城毫无悔过之意,话中尽带调笑,惹得谢怜无可奈何。
当事人魏无羡故意拿起桌上的纸巾碰了碰蓝忘机的嘴,模拟当时的情形,还状若无意般揉了揉自己的嘴。
这一连串动作下来,把蓝忘机撩拨得脸都红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直接把魏无羡“就地正法”,只能低声叫了声“魏婴”状作警告。
惹得魏无羡原地哈哈大笑了好一会儿。
害,这么多年了,蓝湛还是那般脸皮薄呢!
[秦愫把信扔到他身上,捂起了脸:“天哪!天哪天哪天哪!你——你真的……你真的太可怕了!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她说不下去了,捂着脸退到一旁,扶着柱子,忽然呕吐起来。]
知情人士看到这也大概知道那封信的由来、内容以及秦愫为何会犯恶心的原因了。
而不知情之人还在猜测信的内容到底是什么,竟会让身为仙督夫人的秦愫忽然犯恶心,反应还那般激烈。
江厌离虽然没怎么接触过秦愫,但也相处过几回,自然知道秦愫平日为人,如今看着秦愫的样子,心中不觉泛起怜悯之心,叹惋着:“哎,虽然不知道秦愫她为何会变成那样,但想必应该是知晓了一些素来不知道的事情被刺激到了才会这般难过的吧?”
金子轩安慰着她,同时心里也起了怀疑,他当年死的时候其实也是带有疑虑的,如今结合秦愫跟金光瑶的对话来看,更是加深了他的怀疑,莫非在他印象中一向待人谦和的那个金光瑶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他的死莫非也跟金光瑶有关?
想到这,金子轩忍不住看向了一直坐在角落里默默无闻的金光瑶。
[魏无羡心中默默道:“久仰了,赤锋尊。”
聂明玦尸体的最后一部分,头颅,果然就在金光瑶这里。
昔年射日之征上所向披靡,怒有雷霆之威的赤锋尊聂明玦,就被重重禁制封印在这一间阴暗密室的逼仄之地里,不见天日。]
聂明玦暗暗攥紧了拳头,用那双盛满怒意的眼睛死死瞪着金光瑶。
金光瑶自然也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那炽热的目光,虽然忍不住泛起疙瘩,但还是强装镇定般笑了笑。
该来的总会来的,欠下的债就好比种下的孽果,躲不过逃不过,这个道理金光瑶早该明白的。
但金光瑶不知道的是,投在他身后的目光还有一道是来自蓝曦臣的。
不过相比于聂明玦毫不掩饰的恨意,蓝曦臣看向金光瑶的目光更多的是复杂,不敢置信、难过、纠结和些许愤怒。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坐在金光瑶旁边的薛洋看着面前这有趣的一幕,忍不住将一根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声口哨,带着愉悦。
嗯,当真是有趣的一幕呢。
[忽然,魏无羡双手微动,十指紧握成拳,蓝忘机目光一凝,将他扶入怀中,抬起他的脸一看,魏无羡的眼睛仍是闭着的,眉头却紧紧地蹙了起来。]
魏无羡有些惊讶,随即又明白过来为什么后面自己回魂后,自己身体是躺在蓝湛怀里的了。
原来当时蓝湛是怕他出现问题,才会紧紧把他身子抱在怀里,给他输送灵气的吗?亏他当时还担心自己强行附身到赤锋尊头颅上与之共情被怨气腐蚀时自己身体是否会受影响、蓝湛能不能察觉得到呢……
现在来看,以蓝湛对自己的关照程度,若是察觉不到或者察觉到了但漠不关心的话那才叫人怀疑被人夺舍的人是不是蓝湛呢!
[赤锋尊很高,上次与阿箐共情,魏无羡的视野极矮,这次却比他平时的视野还要高出不少。]
阿箐看到这段,登时不爽了:“我有那么矮吗?”
听到她的发问,晓星尘和宋岚相视一笑,正打算安慰阿箐一番,却听到不速之客薛洋那戏谑中带着欠揍的声音冒了出来:“矮呀,怎么不矮?小瞎子,我旁边那个小矮子都跟你一样高了~”
阿箐顿时被气到用手指不断指着薛洋,道:“你个坏东西!我才不矮!”
晓星尘为了安慰她,也跟着附和:“嗯,阿箐不矮的,很高了。”
安慰完阿箐,晓星尘对薛洋不满道:“薛洋,你闭嘴吧。”
薛洋不爽:“好的,晓~道~长~”
正当薛洋放弃逗阿箐,打算回自己座位时,却发现那小瞎子居然朝自己作了个鬼脸,气的他强忍着骂人的冲动,朝那小瞎子作了个嘴型:“你给我等着!”
阿箐就不带怕他的,又作了个鬼脸。
薛洋瞬间被气笑了。
明明都死了这么久了,这小瞎子依旧跟没长大似的,幼稚!
[于是,孟瑶便被人从金麟台上踹了下来,从最上面一级,一直滚到了最下面一级。
据说他爬起来之后,什么也没说,抹掉了额头上的鲜血,拍拍身上的灰尘,背着行囊就走了。]
金子轩忍不住再次看向了金光瑶,关于金光瑶来认亲这事他是后来才听人说起时才知道,在他生辰那天,他父亲有个跟他同一天生辰的私生子来归宗认祖却被他父亲命人踹下了金麟台。知道这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经过金麟台时都会心生膈应,那时的他才知道原来看似安分守己的父亲其实一直都未曾放弃流离于万花丛,而母亲对于父亲的所作所为早已看透并不抱希望。
而对于金光瑶,金子轩最初是不想提,后面与金光瑶接触后,虽然未曾将金光瑶看做是与子勋那般可信赖的兄弟,但还是对金光瑶的为人处事留有一些好印象。
可如今,看着金光瑶曾经的悲惨过往以及赤锋尊不寻常的死因,金子轩忍不住好奇他当年的死因是否与金光瑶有关。毕竟,现在一路看下来,金光瑶可以说是他死后最大的获利者了。
丝毫不知金子轩心中所想的金光瑶此时看着自己的过往被展示到众人面前只是低头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摸上了自己曾经被磕出血的那片额头,心想:金麟台,这可真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呢……
[听他们聊天,魏无羡总忍不住想插嘴,然而又插不上,心道:“这个时候他们感情真不差。泽芜君还挺能聊天的,怎么蓝湛那么不会聊天?不过,他不会聊天,闭嘴也挺好的,话都被我说了,他就听着‘嗯’一‘嗯’也蛮好。这叫什么来着……”]
“夫唱妻随!”
在场的部分好事者看到这段已经不由自主地帮魏无羡进行词汇填充了。
魏无羡听了这个词,甚是满意,这就对了嘛!他是“夫”,蓝湛是“妻”哈哈!
这想法刚一冒出头,他就故意逗起蓝忘机来:“不知含光君对此作何感想啊?”
蓝忘机:“……无聊。”
这熟悉的两个字让魏无羡甚是怀念,竟有了种久违的感觉。
[孟瑶低声道:“……我父亲还没有看到我。”
金光善不是没有看到他。
只是假装不知道他的存在。]
金光瑶闭上了双眼,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
其实这个事实早在他被金光善找人踹下金麟台的时候就明白的才对,但他当时就是太天真了,自以为只要付出够多,金光善就能看到他并对他改观,哪怕不认回他只要金光善对他点个头,他都会很开心,觉得自己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但奢求一个人渣做出这些事情,就好比让一个手上早已沾满鲜血的刽子手有一天忽然放下手中的屠刀,是万万不可能的,要是金光善真有点良心,对他都不可能至死都是那种态度。
[聂明玦劈手一掌,打得孟瑶往后一个趔趄,吐出一口鲜血。见状,玉座上的人身形微微一前,似要动作,孟瑶立即爬起,冲过去一脚便踹在聂明玦胸口。聂明玦击出刚才那一掌已大是耗力,被他踹得重重摔倒在地,胸腔一股憋了许久的热血也终于压抑不住了。而魏无羡已是瞠目结舌。]
薛洋忽然拍了拍金光瑶的肩膀:“小矮子,我忽然发现,在论公报私仇和演技精湛这两块上,你要是称第一的话,我怕是连第三都称不上呢,当真是自愧不如呢!”
他这话中的语气虽然带着惋惜,但金光瑶知道他这是在幸灾乐祸,看了下不远处位于低气压正明显憋着火的聂明玦,无奈笑道:“我现在小命都难保了,成美,你就别挖苦我了。”
薛洋对他这句“成美”非常不满,冷哼了一声,当即毫不客气表示看在金光瑶曾经替他收过尸的份上,等下那位聂明玦要是控制不住动起手来的话,他定会替金光瑶收尸的,让金光瑶放心。
金光瑶闻言:“哦,是这样吗?那我先提前谢谢成美了。”
金光瑶心知薛洋不喜欢“成美”这个名字,但他今天就是冒着被薛洋砍死的风险连叫两次薛洋这个名字,也要狠狠恶心一把薛洋。
[他提起一脚,金光瑶竟然丝毫没有防备,也没有躲闪,被他正正踹中,又从金麟台上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聂明玦低头喝道:“娼/妓之子,无怪乎此!”]
关于金光瑶第二次被踹下金麟台这事除了当年亲眼目睹的那些人,其余人都鲜有耳闻,如今看到了,心中都无不讶然。
不过对于当时的金光瑶来讲,一时还真不知道是聂明玦将他踹下金麟台震撼些还是那句“娼/妓之子”带来的触动要多一些。
不过也有些人对金光瑶的做法表示理解,毕竟二次被踹倒在同一个地方,又是熟悉的口头辱骂,难免不心生怨恨,所以金光瑶后面下手毒害聂明玦倒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当然,有这种想法的只是少部分人,更多人对金光瑶的做法还是同聂明玦差不多的,你经历的那些事固然是惨,但自身经历悲惨,并不是满嘴谎话、手刃无辜之人的借口,如果觉得自己惨就要去杀人,那这世上可还有活口?还有人性可言?
不过对于这些评价,当事人金光瑶置若未闻,毕竟他生前被评价的已经够多的了,他已经不想听这些所谓的评价了,反正人他已经杀了,坏事早就做尽了,他早成了坏名远扬的恶人了,何惧这些?
[倒下去之前,聂明玦的眼睛终于恢复了清明,看到了真正的金光瑶。
金光瑶站在长廊的尽头,身上一丝血迹都没有染上。他望着这边,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可他胸前怒放的金星雪浪,仿佛在代替他微笑。]
许是知道事情早已成定居或者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此时聂明玦清晰地看着自己死去的这一幕,竟也没像之前那般火气旺盛到仿佛下一秒就要起身一刀砍死金光瑶。
而一旁一直默默观察大哥的聂怀桑见大哥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心觉奇怪,忍不住上前动作极轻地拽了下大哥的袖子,问:“……大哥,你感觉还好吗?”
被他这么轻轻一拽,聂明玦当即就转过了头来:“……我没事。”
聂怀桑闻言,松了一口气。
谁知,下一秒就听聂明玦忽然问了句:“怀桑,疼吗?”
他这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聂怀桑一下就明白过来大哥是在问他那天自己走火入魔暴毙身亡的时候失控砍他的那几下疼不疼。
“不疼,大哥,我早就不疼了。”
这话倒是实话,在得知大哥是气火攻心才会当众砍伤他的那一刻,他早就不再因为大哥烧了自己珍藏多年的那些东西而难过怨恨大哥了,他只是后悔,后悔自己为何当时那般没用,没能早点看出来金光瑶的不怀好意,要是他当年没那么傻,大哥也许不会落的那般下场了……
不过好在,如今的他已经有能力替大哥报仇,如今的他不再是曾经的一问三不知了,而大哥也回到了他的身边,虽然大哥还不知道他如今的厉害,但没事,时间还长着,他会慢慢向大哥证明自己的。
[听着他的质问,蓝曦臣竟一时答不上来。不光他答不上来,连魏无羡也答不上来。谁能料到,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金光瑶不光能转移头颅、还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说了什么话,诱使秦愫当众自绝封口!]
金光瑶在这一短时间内的反客为主可谓是让知情人直呼当真心狠手辣、叫人防不胜防,让不知情之人忍不住为这一出好戏拍案叫绝。
魏无羡再次回看一次也不由得佩服金光瑶的脑筋转的比风火轮还快,哪怕是如今知晓了全部真相的他回到那时候也还真不一定能及时迅速作出反应来应对金光瑶的这些“招”,因为这些“招”现在看来也属实是高!
不过魏无羡忽然想起薛洋曾经对他说过的那句话“我有一个朋友,那才叫演技精湛”,这话他现在信了,薛洋当时的确没说谎。
[魏无羡一怔:“封剑?”
他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金光瑶道:“封剑是什么,相信不必我多做解释。此剑有灵,它拒绝让魏无羡以外的任何人使用它,所以它封住了自己。除了夷陵老祖本人,没有人能拔得出来。而就在刚才,这位‘莫玄羽’,当着你们的面,将这把已经封尘了十三年的剑,拔了出来!”]
就在这时,魏无羡忽然笑了笑。
蓝忘机疑惑:“笑什么?”
魏无羡:“也没笑什么,只是看到这忽然有了个猜测。”
没等蓝忘机再发问,魏无羡就接着说:“害,可能是怨恨我生前最后那段时间都没怎么用过它,连擦都懒得擦吧?所以它在我死后自动封剑,在我回来后让我一拔就出,以此成为我‘杀人’的证据,这是在报复我吧?”
这个“它”自然就是魏无羡的佩剑随便了。
蓝忘机不认同他这说法:“不一定,此剑有灵,若是怨恨你,自不会让你拔出,也不会保护你。”
对蓝忘机这一说法,魏无羡也不否认:“哈哈,可能吧?不过这倒是提醒我回去是该好好擦擦随便了,就算不用放任它在角落里落灰确实不好。”
[他没料到,金凌竟然真的会一剑刺过来。
魏无羡心中的念头是:“像谁不好,偏偏要像他舅舅,连捅刀都要捅在同一个地方。”]
看到这,江厌离很是震惊地看着金凌:“阿凌,你……”
金凌不由得闪躲着,不敢看江厌离震惊的目光,他自然知道自己当初虽然并没有真的想要魏无羡死,却还是下意识地就往魏无羡腹部捅了一剑,而魏无羡当初对他那一剑更是连躲都没躲。
江澄不知道还有这一出,不过他看着魏无羡都明明被人捅了一剑了,居然还在想被捅的那个位置,当真是……
江澄想骂魏无羡一声蠢货,但又想到捅魏无羡的人里自己也有一份,就把这声骂憋了回去。
是了,不说他都忘了自己也捅过魏无羡那家伙了。
……虽然那次魏无羡也把他手臂弄伤了。
[可没想到的是,当所有人都畏惧他奉承他的时候,蓝忘机当面痛斥他。而当所有人都唾弃他痛恨他的时候,蓝忘机却站在了他身边。]
魏无羡忽然觉得有点可惜,可惜当时自己受伤了头脑不是很清醒,一直晕晕乎乎的,都没能亲眼看到蓝湛是如何保护自己、带自己杀出重围的。
蓝湛当时想必很累吧?要带受伤昏迷的自己离开那么多人的重重围困,不顾一切后果,堵上自己的名声,只为将他带走。
魏无羡又联想到了他血洗不夜天那一夜,在被自己打成重伤,身边一堆人盯着的情况下将昏迷不醒的他带离不夜城的时候,蓝湛会不会也是这样?一意孤行,只为他一人?
想到这里,魏无羡就想不下去了。
他不由自主地再次靠近了蓝湛,轻声说了句:“蓝湛,谢谢你。”
蓝忘机一顿,而后伸手抚上了他的头:“嗯,没事,我在。”
还是照例的惜字如金,但魏无羡只要一听到蓝忘机说出“我在”这两个字的时候,就会止不住地心安。
魏无羡心想:这就是有人陪,有人保护的感觉吧?
而看到这里,谢怜忽然也有些许感触。
在自己彻底跌落神坛、坠入凡间,身边的亲人、朋友,曾经供奉着他的那些信徒一个个离他远去的时候,只有花城永远都坚定不移地陪在自己身边,哪怕化作成了一坛鬼火也不曾离去,也只有花城在见过自己最糟糕的那一面之后,仍然愿意将他奉为神,仍旧愿意做他一个人的、最忠诚的信徒甚至是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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