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你只是在博同情
两人逛完全程，娄季章带着他去见了婚庆公司的人。
因为娄季章为了给渝桉最好的，怕有些细节自己想不到，所以专门找了最好的婚庆公司。
娄季章提前打好招呼，所以上到设计师，下到场景布置的工作人员都在。渝桉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或者是想改动的，当场就能按照他的要求事实。
不过渝桉并不是吹毛求疵的性格，更何况场景布置的本来就很好了，所以渝桉没有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只是对工作人员表达了感谢和自己的满意。
见渝桉没说什么，不少人心中都松了口气。
别的不说，作为最好的婚庆公司，不管是设计师还是工人，都面对过不少客户，更有一些让人无法理解且不切实际的要求和想法，并强迫他们必须办到。
所以有时候真的不是他们收费高，实在是有些要求太离谱.......
而向娄季章这样大方，渝桉这样事少的客户真的非常少了，几乎可以说是神仙客户......
想到这儿，已经又不少工人对渝桉的好感倍增，甚至都不用他们盯着，干活的时候都更加卖力用心。
渝桉不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说了几句之后，就让他们去忙了。
娄季章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时间还早，想了想，便对渝桉说：“下午你去剧组，我们去买点儿东西？”
渝桉不解：“买什么？”
娄季章正要说话，渝桉的余光突然看到一个人，他的动作一顿，不等娄季章有反应，快走两步，一把抓住了一个人。
那人带着口罩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娄季章神色微敛，以为发生了什么，赶紧上前。
“你怎么在这儿？”渝桉沉声问道。
娄季章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片刻后，他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显然也是认出来了这人是谁。
而被渝桉抓住的那人眼看已经被抓住了，没办法，这才缓缓摘掉头罩。
果不其然，正是郭毅。
虽然渝桉跟郭毅并不是特别的熟悉，但毕竟一起参加节目那么长时间，所以虽然他带着口罩低着头，但渝桉还是从他的身影认出了他。
郭毅苦笑着看着渝桉，脸上带着狼狈和挫败，毕竟作为曾经赫赫有名的影帝，一部剧的片酬都是七位数以上，如今却是婚庆公司的杂工，这种落差，别说郭毅了，换谁都受不了。
所以他才出门就带口罩，一点儿都不想被人认出来。可是他却怎么都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竟然是........
看着浪漫豪华的婚礼现场，又看着脸色明显不悦的娄季章，郭毅也想硬气一点儿，开口提出离开，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到嘴边儿的话又咽了回去。
毕竟跟生活相比较，骨气就变得无关紧要。
这世上有太多人为了活着蝇营狗苟，他这么做不丢人。郭毅一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边艰难道：“渝先生.......”
渝桉深呼一口气，想说些什么，但是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有说出口。
郭毅没看出渝桉的表情变化，他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的狼狈，但卑微的声音还是从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来：“我不知道这里是您的婚礼.......不是故意出现在这儿的。”
这话郭毅没说谎，他是真不知道。凭他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能力探知渝桉的行踪？
所以渝桉并没有怀疑什么，点点头表示知道。
“你现在在这个类型的工作？”渝桉问道。
郭毅屈辱的点了点头，他闭了闭眼，挣扎了许久，才哑声开口：“渝先生，算我求求你，能不能放过我，你也知道的，我还有一个儿子要养.......”
渝桉无声的吐了口气，在郭毅希冀的目光中轻声道：“不是我在为难你，郭毅，你求错了人。”
当初郭毅刻意引导舆论网暴桑乔白，使得本就有抑郁症的桑乔白受到网友的辱骂攻击，对他的人身都造成了伤害，直接触怒了卜重。于是卜氏集团公开抵制郭毅，很快，原本受人追捧的郭毅就在资本的抵制下跌落神坛，狼狈退出娱乐圈，甚至因为卜重的运作，他都没办法找到一个工作。
沦落至今，辗转之下才在婚庆公司找了一个临时工的工作。
渝桉不知道郭毅是否知道他沦落如今的原因，他也没有刻意解释，避免给桑乔白拉仇恨。
但显然，郭毅是知道前因后果的。听到渝桉的话后，他急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不是您在为难我，但是我知道您有办法解我现在的困境........”说到这儿，郭毅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屈辱：“您知道的，我还有一个儿子要养.......可我连份正经的工作都没有，我什么都给不了他.......我.......”
“我真的知道错了........”郭毅将充满希望的目光投向渝桉，声音沙哑：“您跟桑先生的关系好，算我求您，帮我求个情.......只要您开口，桑先生一定不会再追究了........”
“您就当看在锅锅的面子上，给我一条活路吧.......下辈子我一定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
郭毅说的诚恳，渝桉静默无声。
娄季章在旁边也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渝桉轻叹了口气，好似妥协，郭毅眸中的希望更胜，就在他以为渝桉会答应他的时候，渝桉轻轻说了一句：“郭毅，影帝这个桂冠，你实至名归。”
郭毅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渝桉这话的意思。
只听渝桉继续道：“你演的真的很好。”
郭毅脸色一变，正要辩解，渝桉却不想听，直接道：“是，你是有一个儿子，但是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难道你养不活他？你不是影帝了，你的儿子就活不下去了吗？是，卜重是针对你，你找不到好的工作，但是郭毅，什么才是好工作？工作轻松，薪资待遇高，这就是好工作？”
“是，这确实是好工作，但是这世上不好的工作何止千千万？那些做着不是好工作的人就活不下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该死多少人？”说着，渝桉虚虚指了指几个工人，声音淡淡的：“你现在在的这家婚庆公司，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H市，绝对是排得上号的，那薪资待遇应该也是合理的，你去问问他们，在这里上班，对他们来说，是不是好的工作？”
郭毅没动，因为答案他清楚，渝桉也清楚。
渝桉淡淡，“为什么他们觉得这是一分好的工作，你却不这么认为？因为跟你曾经的影帝待遇相比较，这份工作确实差了很多，但你别忘了，你之所以沦落至今，是你咎由自取。”
“你不是活不下去了，你是受不了这个落差，你没办法接受同等的劳动力换取同等的收获，你想出一份力，得到百分千分甚至万分的收获。你跟我求情，根本就不是认识到错误之后的真心忏悔，你的后悔只不过是不想承担如今的后果而已。”
“郭毅，你自己没有发现吗？你其实才是那个最自私的人。”渝桉声音冷淡，直戳人心：“每个人都是利己主义，这本无可厚非，但大多数人都是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做到利己。但你不是，你是只管自己，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你根本不知道曾经你的做法，给桑乔白带来了什么样的伤害。现在的你不是应该忏悔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应该庆幸，庆幸桑乔白没事，不然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站在这儿跟我求饶吗？”
“桑乔白真出事，卜重就撕了你.......”
听着渝桉的话，郭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来回变化。被渝桉戳串的他死死扣着手，终是没再狡辩。或许也是因为知道，他就算再狡辩，也无济于事。
“没错，你说的对，如果我开口，桑乔白一定既往不咎，但是凭什么呢？”渝桉似是叹息一样的吐了口气：“郭毅，桑乔白是我的至交，你，不过是认识但不熟悉的人而已，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为了你去伤桑乔白的心？让他原谅一个对他带来伤害的人？”
“你就算可怜我.......”郭毅声音仓皇，好似心中的阴暗被人扯开暴露在阳光下，让他有种裸露的恐惧感。
但渝桉却嗤了一声，淡淡道：“可怜你？郭毅，你不可怜啊.......”
“你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高度，你认识了很多人，见过很多市面，即便如今身处低谷，却依旧有比别人高的起点，就比如如今的工作.......”
“你看不上的工作，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进来，可是你看不上。还是那句话，你不是活不下去，你只是无法接受。”
渝桉轻摇头：“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可能帮你求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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