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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资本家小绿


  正午时分,古堡附近的河谷庭院依然笼罩在一层薄雾里。城堡外形有点不搭的法式庭院中树木苍翠,那些树篱迷宫和修剪成鸟儿形状的篱笆在庭院的中轴线上完美对称,日光氤氲,河光粼粼,四周变异草木丛生,大多是些攻击性不强的植株。

  水流平缓的河段中飘荡着一条小船,周景烁就坐在这艘船中,身旁放着几盒提前准备好的点心,手执着树枝与藤蔓临时组合起来、绝对钓不到鱼的鱼竿,身心放松地晒太阳。

  迟冬懒踏踏地靠在周景烁肩头,时不时打个哈欠。

  晚一些的时候,迟冬整个人都躺倒在木船里,大半个身子都蜷缩着裹在毯子里,头枕在周景烁的腿上,这并不是一个舒服的姿势,但他依旧睡着了,金色的阳光盖在他身上,让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染上一种温暖的颜色。河流在他耳边流淌,柔软地拍打船底,发出有节奏的白噪音。

  周景烁终于放弃了那根绝对不可能钓到鱼的鱼竿,安静地注视着迟冬,然后稳着他的脑袋,以一种比较别扭的姿势挪动着滑下椅子,在狭窄的船舱内调整了一下姿势,最后躺在迟冬身边。

  这种复古的露天小木船实在不是个睡午觉的好地方,船底凹凸不平,就算垫着毯子,船底依旧硬邦邦的不太舒服,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因为迟冬以一种依恋的姿态缩在他怀里,皮肤紧贴着他的,呼吸均匀地掠过他的脖颈,而此刻阳光正好,天空是没有任何人工干预的纯净的蓝色,风也很温柔,水流温柔地包裹着小船,要不是有一根细绳系着,一觉睡醒之后,他们估计会被送到很远的地方。

  天色将暮、启程回家,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周景烁的风衣足够长,披上后能完全盖住尾巴,只要不大幅度动作,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古堡里忙碌的男仆们确实没有察觉到异样,因为他们始终不敢抬头正视这两位传说级别的老板,直到卧室的大门闭合,才从了口气,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交流一些类似于‘小老板披着战神的外套’,‘还拽他头发,好像生气了’,‘是因为战神一条鱼都没钓到吗’之类的小八卦。

  同一时刻,迟冬被压在床铺上,他骂骂咧咧地蹬踹周景烁,但最后还是妥协了,从喉咙里挤出一两声不满的哼唧。

  最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周景烁终于抱着迟冬去浴室清洁,并在他昏昏欲睡地在浴缸里泡澡的时候,任劳任怨地去处理那些不适合交给男仆完成的清洁工作。

  等周景烁踏进浴室的时候,迟冬已经靠在黄铜四足浴缸里陷入了浅眠,大半张脸浸没在在水里,慢吞吞往外吐泡泡——周景烁头一次知道原来灵力还能辅助迟冬在水里呼吸,很不科学,迟冬的灵力明明是木系,不过迟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很不科学、无法解释的事实,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他看着迟冬搭在浴缸外的手,目光在光秃秃的手腕上转了一圈,问他:“你的‘小绿’呢?”

  小绿是迟冬的本命灵植,就跟他与黑豹精神体一样与迟冬意识互通,平时缠在迟冬的手腕上伪装成镯子,偶尔会在他跟迟冬亲热的时候翘起触角点戳他几下彰显存在感。

  那条开了灵智、接受过天雷洗髓的歃血藤,平时的表现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又腼腆又调皮,大部分时间都很依赖迟冬,怪可爱的,让他印象深刻。

  迟冬吐了几个水泡泡,含糊不清地说:“昨天就出去玩了,你没注意到吗?”

  周景烁:?

  迟冬稍微清醒了一些,扑腾着坐起来,打着哈欠解释道:“这里变异森林很多,到处都是同类,它有点兴奋,我就让它自己出去玩了......我们假期结束之前,它自己会回来。”

  迟冬可以窥探它的行踪,但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小绿虽然有自主意识,但本质上还是个植物,所谓的‘放风’就是找一个让它感觉舒服的地方延展根系待着,像一株正常的植物一样晒晒太阳,喝喝露水,随风摇曳。

  周景烁不知道该评价些什么,没再说话,卷起袖子将手埋入温热的水流里泡了一会,然后打了点洗发水,帮迟冬洗头发。

  他们一共在古堡住了半个月,大半的时间都花在床上——小情侣的蜜月旅行,必然会在日程表里腾出很多时间用来做.爱,此外,他们偶尔也会出门踏青泛舟,看日出日落,手牵着手、胳膊蹭着胳膊,说一些四六不着的东西,提前感受退休养老生活。

  他们没有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一颗旅行星上的打算,就在周景烁传呼了星舰、准备带迟冬奔赴另一颗风格别样的旅行星的前夜,变故突生。

  起因是迟冬在收拾完所有行李后,终于想起来还有个在外放风、乐不思蜀的本命灵植,驱动着灵力把它喊回来。

  小绿接收到上级指示,当即把根系从地底拔出来,一路往古堡的方向爬蹿。

  在一人一植距离不过十米的时候,迟冬终于发觉到有些不对——

  “等等——你干什么去了?你哪来这么多灵力?”迟冬惊恐地连连后退,后背抵着古堡的墙壁,浑身上下大写的抗拒,简直要把自己嵌进墙里:“你、你别过来!”

  周景烁听到迟冬慌张的声音,从卫生间里探出头,刚想问他怎么了,就见一根粗壮碧绿的藤蔓,宛若一只许久没有见到主人的小狗,欢呼雀跃地往迟冬的方向蹿。

  等它反应过来主人的抗拒、逃避时,已经刹不住车了,直愣愣撞到迟冬身上,本能地缩小了身躯,往迟冬的手腕上缠。

  迟冬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感受着源源不断从藤蔓往身体里蛄蛹的灵力,感受着不断攀升的境界,感受着古堡外逐渐汇聚起来的、带着阵阵天雷威吓的劫云,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

  周景烁隐约察觉到不对,快步走到窗边,抬头看着天空熟悉的、极具压迫感的漩涡状劫云,神情微凛。

  是雷劫。

  转头看向迟冬,这小孩捂着脑袋缩在角落,试图逃避现实,原本压抑的心情竟然有一瞬间的好笑放松。

  “怎么回事?”周景烁在他面前站定,蹲下身抚摸小孩的脑袋:“要渡劫了?”

  迟冬欲哭无泪地点了点头:“是小绿。”

  缠在手腕上的绿色藤蔓缩得更小了些,似乎知道自己犯了错,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迟冬懊恼地挠着头发,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小绿出门放风的时候,意外发现这颗星球上不少变异植物开了灵智,开始自主吸收空气中的灵气充当养分,体内汇聚了许多灵气。

  但这些植物显然并不会合理使用灵气,更不会将灵气转化为利用率更高的灵力,小绿琢磨一阵,干脆趁度假的时候开展了业务——它把变异植物体内储存的灵气全都吸走,通过迟冬留在它体内的‘本源灵力’转化为灵力,返还一半给变异植物,自留一半作为报酬。

  一棵变异植物体内储存的灵气不多,但整颗旅行星的变异植物数不胜数,日夜不休劳作半个月,小绿勤勤恳恳帮怠于修炼的主人续集了足够量的灵力,一举帮他从三阶巅峰突破到四阶。

  迟冬解释到最后,简直都要哽咽了,眼泪汪汪地看着周景烁:“它以前没这么聪明机灵,只会无偿帮助同类,从来没出现过‘收取报酬’这种资本家做派!一定是跟你学的!”

  周景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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