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现代篇(八)
“拎下山,随便找个苞米地丢了,身体素质好的两个时辰就能醒,差一点的可能要三四个时辰,”迟冬说:“不然呢?他们又没交住宿费。”
周景烁没想到现在还有人用‘时辰’作为计时单位,愣了一下,才道:“我替他们给。”
“那也不行,”迟冬也没动手,躺地上的几个下属就凭空飘起来,他说:“你以为谁都有资格在山上住吗?要不是看你是顺眼,早被我敲昏扔下去了。”
山上拢共就两间能睡人的竹屋,都租出去了,他跟师父枕天席地不成?
周景烁见他拒绝的强硬,没再说什么。
迟秋拍了拍迟冬的脑袋:“今天我下山,你带客人上山。”
迟冬露出吃惊的表情:“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推脱躲懒,我还有点不太习惯。”
迟秋:......
迟秋轻咳一声:“你跟他年纪相仿,肯定有话题,我一个老人家就不掺和了。”
“哦,行吧,”迟冬说:“你下山的路上看看能不能采几个菌子野果,明天早上我煲汤。”
之前囤的干货前几天卖出去了,现在想吃,只能现采。
迟秋点点头:“好。”
目送着迟秋、以及他身后飘着的几个男人离开,迟冬看向周景烁:“走吧。”
上山的路比周景烁预料中更陡峭更危险,好几段路都是垂直的,要不是他曾专门训练过攀岩,根本没办法在没有安全绳和辅助绳的帮助下徒手爬上去。
然而就算这样,吭哧吭哧走了半个小时山路,他们离半山腰还有一段距离,遑论山顶,后面近乎垂直的山路更是让周景烁有种返程下山的冲动。
迟冬察觉到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转头看向周景烁:“累了?”
累倒不至于,只是一路上徒手爬了接近几十米的垂直坡,稍一失手就会摔到崖底全村吃席,就算是曾经的特种兵,也难免感到心惊胆战、精神疲累。
“要不我抱你上去吧,”迟冬说:“就算你不累,以这个速度爬山,天亮了我们都爬不到顶。”
周景烁:......
他一个身高体壮的成年男人,让一个瘦巴巴的小孩抱上山,这脸往哪搁。
还没等他拒绝,一股无形的力道绕过他的腿弯和肩背,稳稳当当的把他托起来,这种抱法还有一个专业的名字,叫‘公主抱’。
周景烁:............
“我看小说里的主角都这么抱,”迟冬解释道:“会不会不舒服?你想像坐椅子那样坐着也行。”
小说里提到过‘顾客就是上帝’,像周景烁这样出手阔绰的顾客更是上帝中的上帝,迟冬任劳任怨、予取予求。
周景烁不太想麻烦他,但现在的姿势实在羞耻且不舒服,他道:“坐着吧。”
话音刚落,陌生的力道推着他的脊背让他坐起来,周景烁低头看,身下空无一物,自己悬浮在半空。
“放心,很稳的,不会掉下去,”迟冬说:“就算掉下去,我也能在你落地之前救你上来。”
他顿了顿,又问:“实在没有安全感的话,我也可以亲自抱你上去。”
说着,他朝周景烁张开双臂。
周景烁:......
周景烁回绝了他的好意:“这样就很好。”
迟冬的声音竟然还有一点遗憾:“好吧。”
没了周景烁这个拖后腿的,迟冬上山的速度快了十几倍,周景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山上的冷风扑了一脸,又湿又冷。
再看迟冬,如苍鹰展翅跃上山腰,也不需要像电视剧里的‘大侠’那样踩树枝借力,于半空中轻踩虚空,轻盈如燕,向着更高的山脊掠过去。
周景烁忍不住问道:“你们修真者都会飞吗?”
“飞?”迟冬笑道:“这可不是飞,是轻功,小说里的侠客踩叶渡水,我踩的是灵力——托着你的东西就是灵力,只有修真者能看见。”
周景烁恍然:“很厉害。”
真正的轻功,甩电视剧里吊着威亚的‘绝世轻功’八十八条街,似微风似鬼魅,所过之处,只见树叶微微摆动,声音微乎其微。
迟冬没再吱声,发丝乱舞,衣袂翩跹,即便如此,他的脊背依旧挺直,很有一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其实迟冬跟师父两个人上下山的时候,一般怎么方便怎么来,下山连滚带爬,上山手脚并用,一点形象都没有,能省力气就行。
但这并不代表师徒俩不要面子,有客人在,他们当然得端着点。
差不多十分钟后,迟冬轻巧落地,喝风都要喝饱的周景烁也终于能站到地上,打量四周的环境。
师徒俩的家在山顶附近,四周都是生长的异常,繁茂的乔木,将内里的几个矮小竹屋遮得严严实实。
竹屋两高一矮,矮一点的竹屋门敞着,里面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显然这是间杂物间。其他两个竹屋倒是遮的严严实实,估摸着是师徒俩的卧室。
“那个门坏掉了,明天我再编一个新的,”迟冬介绍道:“那里面一般是放各种山货,攒到一定的数量就会背下山卖。”
听迟冬提及‘山货’,周景烁忽然想起副市长‘贿赂’他的几袋子山货。
但转念一想,这附近的城镇上到处都是背着山货出来卖的乡下人,总不会这么巧,刚好买到师徒俩卖的山货。
“你来晚了,要是早点来,我还能匀一些蘑菇野菜给你,”迟冬打开他卧室的竹门,竹门发出一声闷闷的吱呀声,他道:“隐仙山灵气充裕,尤其是深山里面,这里生长出来的山货多多少少都裹挟着灵气,趁新鲜的吃了,也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周景烁也只是听听,没信,转而打量迟冬的‘卧室’。竹屋面积不大,内部空间更小,只有一张容纳成年男性躺的竹床,竹床底下有个同样用竹子编的小箱子,竹床后面是用藤蔓编的绳子拉成的晾衣架,衣架上挂的都是些白衬衫黑裤衩。
“今天你睡这里,”迟冬找了块抹布——看上去是用坏掉的背心做的——熟练地去外面的水缸打了水,把竹床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别看竹床硬邦邦的,对腰好。”
周景烁问他:“你睡哪?”
“我去师父房间睡,”迟冬说:“也有可能不睡,我们修真者并不需要长时间的睡眠,修炼可以代替睡眠。”
师徒俩排排坐在床上,也不挤。
没等他们说两句话,竹屋外面传来树叶被踩断的声响,周景烁对这种声音很敏感,转过头的同时,听到身旁的迟冬喊道:“回来的这么快,采到蘑菇没有呀?”
“七八个呢,都是个顶个肥的,”迟秋的声音从竹屋外传来,越来越近:“我还逮了只山鸡,本来想留着让你烤给我吃的。”
迟秋站在门外,怀里捧了许多周景烁不认识的菌子,手上还拎着汁不断挣扎的野山鸡——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好像是只野生保护动物。
周景烁刚想说什么,就听迟秋说:“这只鸡天天在我们修炼的时候来蹭灵力,都快成精了,成精的不能吃,半成不成的大补。”
说着,就捏断了鸡脖子。
周景烁:......
阻止好像已经来不及了,还是假装没看见吧。
迟冬收拾完了屋子,推周景烁去睡,还贴心地帮他关上了门:“晚安。”
周景烁从上山起,一路上就挺恍惚的,看了看紧闭的竹门、以及从门缝间透进来的星光,又看了看硬邦邦的竹床,也不知道真的是‘灵气’安神助眠,还是被刷新了世界观导致的精神疲惫,真的感觉有些困了,衣服都没脱,直接躺到床上,眼睛一闭,意识瞬间就模糊了。
*
周景烁这一觉睡得非常安逸,当他醒来的时候,竟然感到舒适,浑身上下都轻松懒散的那种舒适,这是一种很陌生的体感——一直以来因为长期失眠、精神紧绷导致的头疼烟消云散,硬邦邦的枕头散发着一股植物的清香。
周景烁睁开眼睛,眼前是透着微光的绿色天花板——凝神后,他发现那是用大大小小的竹子、依靠榫卯结构固定的竹屋天花板。
周景烁有点睡蒙了,发誓自己对这种装潢的酒店很陌生,他下意识去摸藏在腰间的匕首和小型录音、定位仪,那些东西全都好好的被绷带裹在身上。
下一秒,门外传来了少年清脆的声音:“师父,他醒了,你先烧火,我把食材处理一下。”
竹屋一点都不隔音,周景烁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也被唤回了神,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何种境地。
他推开压根儿没办法上锁的竹门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几米外堆柴火的迟秋。
“醒了?睡得好吧?”迟秋笑着朝他点点头:“真是很久没睡了,再睡两个小时,天又要黑了。”
周景烁:......?
周景烁下意识想看手表,看到光秃秃的手腕,才想起来手表被他抵押出去了,又摸索着找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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