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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篇 番外篇(十六)


  萦绕在迟冬周身的灵气范围不大,直径四米,距离越近,灵力越浓郁。

  “你想睡个好觉的话,得跟我挤一张床,”迟冬笑眯眯的道:“我不介意,你介意吗?”

  周景烁:......

  有点介意。

  但介意又有什么用?人都已经带下山了,汤药也只剩下几副,不赌一把,周景烁不敢想出国出差那几天他的状态会差到什么程度。

  周景烁叹了口气:“你先去洗澡。”

  周景烁有点洁癖,他可以在泥地里摸爬滚打、也能为了完成任务在山林雨林里潜伏大半个月,却不能接受自己要住的房间、要睡的床上出现任何脏污痕迹。

  周景烁每到一个地方,无论是自己的住宅还是歇脚的酒店,都会有专人提前清扫、消毒,床单被套都要清洗烘干暴晒后才能用。

  农家乐的卧室床铺也不例外。

  迟冬闻了闻自己,确实一身酒味,转身去浴室洗澡。

  周景烁则把窗户打开通风,希望在睡觉之前能把屋子里的酒气散掉。

  浴室的门复古老旧,门角还有一点被蛀烂的痕迹,里面的设施倒是很新:明亮的灯光、光滑的瓷砖、被清洗的很干净的瓷质浴缸和淋浴。

  淋浴旁边的架子上摆放着一些格格不入的洗浴用品,应该是周景烁自带的——他怎么可能会用那么多人用过的洗浴用品?而且谁也不知道,上一任租客有没有在洗浴用品里留下什么‘礼物’。

  迟冬挨个摆弄了一下,就开始脱衣服淋浴。水流已经调好了,很温暖,温度对迟冬来说有些高,但淋在身上还是很舒服的。

  迟冬全身上下冲了一遍,又去巴拉洗浴用品,细看才发现,洗浴用品上全是英文,一个字母都看不懂。

  迟冬去敲浴室的门,很快听到脚步声,紧接着是周景烁的声音:“怎么了?”

  “那些瓶子上的字符我不认识,”迟冬说:“哪个是洗头发的?”

  “瓶子细长的那个是洗发水,宽矮的是沐浴露,”周景烁回忆了一下:“形状像牙膏一样的是洗面奶...换下来的衣服就丢在浴室,明天会有人洗好烘干送回来。”

  迟冬应了一声,继续洗。

  脑袋搓几下,身上搓几下,调动灵力驱散身上的酒气,随便冲了冲水就好了。

  他们修真者的修真方式就是用灵力淬体,灵力每运转一次,身上的污秽就减少一分,从记事起就开始修炼的迟冬,浑身上下白白嫩嫩的,纤尘不染,别提多干净了。

  迟冬没带换洗的衣裤,但周景烁的助理已经帮他准备好了,刚买的短袖短裤,经过清洗烘干后,才细致的叠好、搁置在水池旁边的衣服架上。

  迟冬摸了摸,布料出奇的柔软,想来价格应该也不低,考虑到这玩意儿不是自己出钱,迟冬毫无负担地套上身,推开浴室门。

  浴室里蒸腾的热气随他一起涌出去,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橙花香——周景烁的洗浴用品都是这个味道的,好少女。

  周景烁已经靠坐在床上,摆弄着手机,眉眼低垂,身体上镀上一层柔和的灯光。

  迟冬眉头一皱,感觉这家伙在刻意凹姿势,勾引他。

  迟冬没有点破,毕竟周景烁无论是颜值还是钱包都很戳他,被这样优秀的人勾引,绝对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迟冬慢吞吞挪到床边坐下,老旧的床垫在压力之下发出轻微的吱呀一声,正在跟下属对接公务的周景烁这才抬头看了迟冬一眼。

  迟冬身上罩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头发完全没有吹,湿漉漉的粘在脑袋上,不断的往下滴水。

  “去吹头发,”周景烁有点嫌弃地看着床单上的水印:“身体没擦就穿衣服了?衣服都湿了。”

  “怎么吹?那什么吹?”迟冬歪了歪脑袋:“站在窗户前吹风吗?”

  周景烁:......

  迟冬又说:“不过想弄干还是很容易的,你等一下。”

  灵力覆盖体表,瞬间将迟冬身上的水珠烘干。

  顶着一头乱糟糟鸡窝蹭到床上去,立刻陷入柔软蓬松的被子里,就像被温暖的带着阳光气息的云朵包裹,迟冬几乎立刻就被俘获了。

  “我要睡觉了,”迟冬说:“要不要一起?”

  “你先睡,我还有点事,”周景烁说:“睡觉就好好睡,不要动来动去。”

  在床上蛄蛹的迟冬抬头看他,不听,继续乱爬,老旧的床垫不断发出‘吱呀吱呀’的噪音。

  电话会议那头的吴飞:......

  吴飞深吸一口气,艰难道:“老板,这些东西我自己核对就行了,您先去忙吧。”

  周景烁:......

  “我不是——”

  周景烁还没说完,迟冬就探头探脑凑过来看:“你在跟谁说话?咦,这个里面有人!”

  吴飞看着探出脑袋的少年,是精致隽秀那挂的,很漂亮,刚刚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脸颊上飘着两坨红云。

  只是刚洗完澡,热的。

  然而吴飞却不这么想,大人的思维总是很肮脏,他迅速说:“差不多也到您睡觉的点了,您好好休息。”

  不等周景烁再说什么,吴飞立刻挂断电话。

  周景烁:......

  行吧。

  “他让你睡觉,”迟冬仰倒在床,小海豹一样吧嗒吧嗒拍着旁边的空位:“来呀。”

  周景烁:......

  周景烁很有骨气的躺下,他跟迟冬还隔着十几厘米的间隙,不能清晰的感受到身旁那人的呼吸与温度。

  迟冬扒拉着关上了灯,黑夜浸没了整个房间,视觉被蒙蔽,听觉反而更加清晰。

  周景烁被迟冬轻而缓的呼吸声吸引了注意力,眼睛微合,冷不丁失去了意识。

  大约睡到后半夜的时候,许多蚊子的嗡嗡声在周景烁耳旁绕来绕去,周景烁伸手挥了两下,蚊子沉寂几秒,又重新躁动起来。

  周景烁被吵得翻来覆去,却又舍不得醒来,半梦半醒间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迟冬被他动来动去吵醒了,伸手胡乱拍了拍周景烁的胸口,含糊问他:“怎么了?”

  周景烁模模糊糊地说了声:“蚊子。”

  他的声音里有浓重的睡意,低沉的像是在嘟囔。

  迟冬听懂了,闭着眼睛用灵力捉蚊子,又隔空把窗户关上——不知道有钱人家的老板怎么想的,大部分的蚊虫都喜光,大晚上的开灯还开窗,这不明摆着招蚊子么。

  等屋子里的蚊虫捉完,周景烁才安静下来,他似乎能察觉到灵力对体内邪祟的压制,无意识地往迟冬身边挤。

  迟冬被挤得摇摇欲坠,费力往床里拱了拱,抱着周景烁的脑袋继续睡。

  两个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睡下,早上起的也晚,周景烁先醒了,紧接着就是迟冬。

  周景烁睡迷糊了,闭上眼睛回味了会晨起的舒适,然后才睁开眼睛,对上迟冬的双眼。

  “我腿麻了,”迟冬说:“你昨晚一个劲往我身上拱,我差点被你挤下去,就只能这样睡了。”

  周景烁愣怔一瞬,紧接着意识到自己的脑袋搁在迟冬腿上,迟冬的手扶在他颊侧,像是担心他歪着脑袋睡落枕。

  周景烁有一瞬间的慌张无措,然后迅速直起身来:“抱歉...!我不知道我睡觉的时候会这样。”

  事实上,周景烁睡姿算是非常板正的那种,晚上怎么睡的,早上起来还是这个姿势。

  就昨晚跟迟冬挤了张床,才出现这样失礼的情况。

  “没事,”迟冬打了个哈欠,指了指他睡衣扣子被蹭掉、袒露的胸口:“你昨天被蚊子咬了好几口呢,睡得哼哼唧唧,难受的都快哭了,我把它们赶出去了。”

  运用了一点夸张手法,但事实大差不差。

  周景烁:?

  周景烁如遭雷劈:“我...哼唧?”

  “差不多吧,那个时候我也睡得昏昏沉沉的,没注意,”迟冬问他:“你是不是把窗户打开了?乡下的蚊子尤其多,还趋光,你开窗通风、跟邀请它们进来饱餐一顿有什么差别?”

  周景烁:“...抱歉。”

  “跟我道什么歉,蚊子又不咬我,”迟冬翻身下床,伸了个懒腰:“这里有自助早餐吗?我有点饿了。”

  “去镇上吃,你想吃什么都行,”周景烁也跟着下床,拎着迟冬往浴室走:“先刷牙洗脸。”

  迟冬问他:“洗脸我知道,刷牙该怎么刷?”

  周景烁:???

  这什么问题?

  难不成这小孩长这么大就没刷过牙?

  周景烁深吸一口气,捏着迟冬的下巴看他的牙——雪白,整齐,牙龈透着健康的粉色。

  周景烁惊讶道:“你的牙齿不错。”

  他的牙齿小时候没长齐,在牙医那边折腾了好几年才弄好。

  “这当然,”迟冬说:“修炼的过程就是从内到外的洁净身体,我很干净的。”

  周景烁又问:“那你平时怎么刷牙?”

  “茶水漱口,或者嚼柳枝、嚼茶叶,”迟冬说:“是师父教我的,他一直这么刷牙。”

  周景烁没听过这么古老的刷牙方式,也没多问:“我教你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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