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现代篇(三十四)
“你们在文卫路97号街区做了什么?”
“布阵,”迟冬回答:“那是京城怨气最浓的区域,长此以往,会有人受到影响出现精神问题,阵法是用来驱散怨气的。”
领导人有些好奇:“‘布阵’也是修真者的独门绝技吗?”
“那倒不是,”迟冬道:“这是道家失传的道法,是师父教给我的。”
不用灵力也能布阵,但效果显然没有用灵力布阵那么好。
周景烁问他:“你还会什么?”
相处这么久,他才发现自己对迟冬好像一点都不了解。
“布阵,堪舆,八卦,测算,风水都略懂一二,这些都是不需要灵力加持的法术,只要智商高、记忆力好,都能学会,”迟冬说:“师父憋了一肚子失传法术,都尽数传授给我了。”
在场的几人都见过大世面,不至于露出过于失态的表情,心下却暗暗惊愕——这到底是何方神仙!
迟冬问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护卫看了眼领导人,又看向迟冬,摇摇头:“没有了。”
“那就好,”迟冬说:“没别的事,我就先走啦!”
迟冬赶来书记办公室的路上,路过一家人满为患的肯肯基,炸物的香味勾得他差点临时改变目的地。
“等等,”领导人喊住他:“冬冬是吧?上过学没有?”
迟冬:......
“没有,”迟冬说:“如果师傅有教我认字读书。”
认的是繁体字,读的是小说书。
“这可不行,”领导人说:“我国致力于推广落实全民九年义务教育,你既然被周上将收养,自然不能给教育普及率拖后腿。”
迟冬:听不懂。
周景烁言简意赅:“你得去上学。”
“为什么?”迟冬不满:“上学有什么用?我又不需要工作,自然用不到学历。”
领导人耐心规劝:“你常年跟在周上将身边,要是连小学学历都没有,岂不是给他丢脸?”
迟冬:?
“丢的是他的脸,”迟冬看的很开:“我不太在乎这个,修真者讲究随心所欲。”
领导人:......
迟冬又说:“而且我答应他,只陪他到下个月出差结束,结束后我就要回隐仙山了。”
周景烁:......
领导人戏谑地看一眼周景烁,脸上写满了‘同志还需努力’的大字。
周景烁道:“城市不好玩吗?美食不好吃吗?还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
他可以给迟冬予取予求、万人艳羡的人上人生活,为什么不想留下?
“什么?”迟冬歪了歪脑袋:“因为我得回家呀。”
他掰着手指头:“师父一个人在山上会寂寞,又不会做饭,还有一个人捡山货,把竹床睡塌了也没人帮他修......”
师父就是他的父亲、唯一的亲人,有亲人的地方就是家、就是根,游子无论走到任何地方,心里头最重要的还是家。
迟冬闷闷道:“我想师父了。”
几人面面相觑,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
同一时刻,J市。
“太香幸福了,”迟秋嘴里塞满了烤肉,潸然泪下:“我从来没过过这种好日子。”
天道一般不吃这些人类的食物,不过为了陪伴迟秋,他面前的碗里也多了几根铁签。
天道伸手把他唇角的碎屑拭去,问他:“晚上吃什么?”
“火锅和甜点,”即便有了钱,目光短浅的山上人也想不出什么挥霍资产的好主意:“还是昨天吃的那家,味道太好了。”
又说:“这徒媳也太大方了,冬冬在他身边一天,就雷打不动转一万块钱到我账上。”
这要等他们俩结为道侣,那还得了?
天道问他:“你不想念冬冬吗?”
“修真者的寿命成千上万,这才离开半个月,有什么好想的?”迟秋满不在乎,“想当初我出去云游,少则五年长则百年——修真者要耐得住寂寞。”
又说:“冬冬只是出远门了,又不是死了,随时都能见面,有什么舍不得的?”
天道:......
好的好的。
*
“也不知道师父想我没有,”迟冬道:“再说了,我可不想留下来当学牲。”
自从有了手机,土包子也学会了不少常用梗。
周景烁道:“但我觉得你的师父更希望你留下来。”
迟冬:?
为什么?
周景烁翻看着迟秋的信用卡流水,一天一万块八成都流向了本地外地的食品店。
迟冬看不懂,只觉得周景烁在框他:“不信,如果不是师父亲口告诉我,我不会信。”
周景烁点点头:“好。”
周景烁给迟秋打了个电话。
为了方便联系,几千岁的老古董也学会了如何使用手机。
迟秋这会儿正在餐厅暴风吸入,顺手敲开电话:“歪?”
电话里传来小徒弟的声音:“师父!”
迟秋:“唉唉,你爹在此,有话直说。”
迟冬:......
“我大半个月才跟你打一次电话,就不能正经点吗?”迟冬说:“我想你了。”
迟秋:!
这可使不得!
迟秋说:“乖,不许想。”
迟冬:............
迟冬:“你是不是拿着我的卖身钱花天酒地,忘了我的存在,甚至还想把我一辈子卖给大老板?”
迟秋支支吾吾,吾吾支支,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虚。
迟冬哇的一声哭出来。
是真哭,刚刚还风平浪静的脸蛋,此刻大颗大颗地往下滴泪珠,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身在何处,是否有人围观。
迟秋立刻慌了:“乖乖,我开玩笑的,别哭啊!”
乖乖是迟冬三岁以前的小名。
室内的三人也有点慌,从来没直面小孩痛哭画面的他们,也有点手足无措。
这该怎么办?
领导人朝周景烁使了个眼色,大意是:你带回来的小孩,你自己去哄。
周景烁:......
周景烁叹了口气,凑上去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别哭了。”
领导人:?
护卫:?
迟秋:?
这算什么安慰方式?
“你师父没有不要你,临走前他拽着我说了一晚上的话,威逼利诱齐上阵,就是怕我对你不好,”周景烁道:“你师父也只是希望你能见识见识广阔的天地,而非偏像他一样偏安一隅。”
迟秋:?
你说是就是吧。
迟冬泪眼朦胧地看他:“真的吗?”
周景烁:“真的。”
周景烁又道:“现在不哭,等过两天我忙完了带你回去住几天。”
迟冬点点头,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哭腔:“好。”
迟秋也道:“等你回来。”
周景烁趁热打铁:“冬冬的认知并不能让他很好地融入现代社会,我的想法是把他送到学校去,不强求他考大学,好歹把九年义务教育完成。”
“挺好的,”迟秋道:“冬冬确实该学习点新东西了,我这个老古董只会把他教成小古董。”
顺便跟正缘培养培养感情。
迟冬嚷嚷道:“我不想上学。”
“听话,”迟秋道:“我没什么能教你的了,但你不该停止学习的脚步。”
迟冬闷闷不乐:“哦。”
“何况对你来说,学习并不是什么难事,”迟秋道:“我以前死记硬背半个月才能记住的阵法符咒,你看一眼就能记得七七八八,拥有这种过目不忘的能力,还怕上课背书?”
迟秋道:“乖乖,等你完成九年义务教育,我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
迟秋神神秘秘道:“不告诉你。”
迟冬不情不愿道:“好吧。”
师徒俩又聊了些体己话,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迟冬看向周景烁:“我讨厌你。”
周景烁:?
毫无理由、毫无征兆的被讨厌了。
周景烁敲开手机操作几下:“给你转了五万块钱,自己想吃什么去买。”
迟冬敲开银行账户,又关掉手机:“那就不讨厌了。”
迟冬脸上还挂着泪痕,嘴巴却咋咂巴几下,想到了肯肯基的汉堡薯条。
*
等当天的校庆活动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周景烁又去应酬了一顿,等他回到翠园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迟冬早早回家,现下已经睡了,室内一片安宁寂静。
迟冬入睡之前没有拉上窗帘,层层叠叠的星光堆在他身上,将他笼笼罩在一种淡薄的阴影之中。
周景烁离得远,只能看清床单堆叠的褶皱、以及边角上镀上的一层柔和的亮光,远远看去,像是起伏的山川脉络,或者是蜿蜒流淌的月光。
周景烁轻手轻脚的去洗澡洗漱,裹着浴巾坐到了床边。
即便是轻微的动静,依旧被迟冬敏锐捕捉。小孩应声挪动了一下身体,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
“睡觉之前洗漱了吗?”周景烁问他。
“嗯,”小孩的声音里有股沉重的倦意,开口的时候声音含糊:“刷过牙了。”
又翻过身,习惯性往周景烁怀里靠。
“你抱紧一点,”迟冬说:“再把我踹下去,我就不跟你一起睡了。”
周景烁唇角不自觉扬起微妙的弧度,轻轻应了一声,搂着他躺下。
周景烁问他:“校庆还没结束,明天你要跟我一起去学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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