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此事终了

随着天际的裂缝消失得无影无踪，异鸟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与此同时，地上奄奄一息的古鸟也宣告着，此次高天和陆远远道而来，需要解决的挖坟食尸的委托也完结了。不过古鸟的情况并不乐观，陆远都不敢动它，只能让高天在此看着，自己去叫翁仲来，能救便救一救，但尽人事，若是没得救，就罢了。

“了结了？”白泽看着地上残破的古鸟，高天陷入沉思，总感觉白泽不是在问自己，只能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而在白泽身后，也有一声轻轻地应声。两边的事情都了结了，白泽双手插在口袋里，最后看了一眼古鸟，问道：“要给它一个痛快吗？”这么一句话，像是潘多拉的魔盒，让高天陷入沉思。

造次世家的妖怪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高天不知道，他连那些叨扰普通人类的妖怪的下场都不知道，按照前辈们的话来说，会被收归在地方管理局，然后一齐移交委员会，可是移交之后呢？高天问过昆叔，可连昆叔这样的资深老前辈都说不清楚，只含糊地说出有专业人员接手，但是高天见过了炼丹房这种阴暗场所。

如果这只古鸟被丢入炼丹房呢？还不如在此丢了性命，一了百了，免去了不少苦难。高天只有犹豫了片刻，便点了点头，随即又后悔了，毕竟离魂术是它施加的，没准可以让它解除原清淑的身上的诅咒，可白泽动手太快，手起刀落，古鸟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失去了气息，再无动静。

自然，等陆远拖着宿醉的翁仲回来，也于事无补。高天有些羞愧，垂着头，揉着自己的鼻尖，陆远只当他有些伤心，便安慰道：“不是你的错，别想了，去找个工具来，我们找个好地方将它埋了吧。”高天点了点头，往李婶站的地方去了。

莫名其妙被叫醒来的翁仲还有些疲乏，晃晃悠悠的，凭着自己的记忆回到原清明的房间里，一头倒在李婶铺好的床上，几乎昏死过去。陆远等高天拿回铲子，两人用准备好的布包裹住了古鸟的尸身，带到山上去埋葬，至于白泽，高天让他先回客房，尽量不要乱跑，但白泽并不是个听话的。

趁着庭院里没人，白泽绕到了原家宗祠门口，也不进门，踢了三下台阶，算是敲门了。“多谢兄长。”灰雾再次出现，围着白泽飘了一圈，说道：“兄长下手利落，没让古鸟活着。”莫名其妙地被夸奖了，白泽却高兴不起来，总感觉自己被旁人利用了，虽然这次利用是有偿的，心里却仍有疙瘩。

“需要将这么多的妖怪都杀干净吗？”白泽抬头看去，原宅支撑结界的妖怪几乎已经消失，固若金汤的结界恐将成为传说。“虽是妖物，重诺为先，况且留下我们便是清理门户用的。”灰雾说道，说着徐徐上升，似乎想要鸟瞰整个宅邸，口里说道：“他们是糊涂的，沧海桑田，没有什么是长久的，原家自有败落的时候，为何不肯等一会儿呢？”

确实，对于妖怪们来说，等一会儿不是什么难事，甚至都不算事儿，人类才多少年的寿命，妖怪的寿命又有多长。白泽挑着眉，没空再和灰雾啰嗦了，也不想再抬头去看灰雾，说道：“你答应我的，履行吧。”灰雾飘到了白泽身后，说了一句“自然”，随后白泽感觉有一只粗壮的兽爪按在自己背上。

耳边刮来一阵飓风，龙吟声响起，白泽感觉，在自己脚下突然涌出一股力量，螺旋上升，然后直击自己后背。身后的封印少了一个，但是，令人作呕的记忆也涌入脑海中。

记忆里，辉煌的宫城，泛着金光的瓦片，以及在殿宇中来回蹦跳的吞脊兽，睚眦认得它，龙生九子，第九子螭吻。兄弟姐妹中，最跳脱的便是他了，也喜欢人类，自从盟约签订，螭吻就经常去人类世界玩耍，自然而然也在人类世界有了自己的雕像，虽然并不像。这段记忆中，睚眦和饕餮也在的，还有混沌。

上古四凶来了两个，白泽不知道，为什么睚眦总是跟凶兽们混在一起，是因为好斗吗？只见记忆中的睚眦落到螭吻身边，揪住不停乱蹦的兄弟，声音威严且极具磁性，说着：“别玩了，还要去虚空一趟，见一见里面的尊主。”没想到会牵扯到虚空，尊主又是什么？白泽看着这段记忆从脑海里掠过。

“兄长看来忘了许多。”只见记忆中的螭吻并没有在看睚眦，或者半空中的饕餮和混沌，而是看着白泽站着的地方。突然，一团灰色的雾气包裹住螭吻，向白泽袭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让白泽向后退去，这一步，脚下虚浮无力，却让白泽从记忆中抽身出来，一脚踏入现世。

灰雾依旧在天空中悬浮着，他似乎并没有说出记忆中的那句话，白泽也只是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冷得吓人。“真不可思议，我记得这里原本是处山林。”灰雾像是第一次站这么高，不仅可以看到整个原宅，也可以看到很远处的人类城市，高楼叠起，霓虹灯闪烁，若是放在灰雾被收服的年代，这算是奇观了吧。

“人世间果然多变。”灰雾感叹道，随即便飘回了宗祠门口，白泽也想看看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可以他现在的视角，只能看见原宅的院墙。“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白泽突然问道，灰雾顿了顿，凑近白泽，说道：“兄长明明都猜到了，大胆一点，去证实便是了。”说完便回到了宗祠内。

猜想嘛。白泽揉了揉自己的右手两指，原本垂着的头突然抬起，紧盯着高天客房的方向，嘴角挂着莫名的笑容，抬脚往回走，至于去安葬高天和陆远，他无暇顾及，总不至于还能出什么事情了。

而背着古鸟尸身的高天，在陆远的带领下，找了一处枝叶并不繁茂的空地，就地挖掘。“其实，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你。”挖到一半，陆远突然开口，表情严肃，高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眼皮一直在跳。“我老爸，其实已经被委员会判定为失踪人员了。”陆远垂着眼睛，说道：“你先别激动，不然我怎么继续说。”

“……你先。”高天心脏突然骤停，手上的动作随之停下。“七天前，他是在这里向上汇报了异兽的情况。”陆远依旧在闷头挖掘，只是动作有些机械，像个莫名的感情的挖土机器人一样，声音也稍微压低了些，道：“委员会给他的指令，是继续追寻踪迹，但是第二天就无法联系到老爸了，到现在为止，七天了。”

提到时间，陆远苦笑了一声，仿佛在嘲笑，父亲都失踪了，自己却还在处理这些小事。想到此处，陆远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蹲下身子，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表情，但不难从他的动作看出来，他应该是在哭的。陆远的一只手捂住双眼，双肩微微颤抖，有非常轻微的呜咽声。高天也不知道安慰他，只能背过身不去看。

“昆叔是身经百战的老前辈，肯定会没事的。”高天知道陆远现在的感受，高老爹被判定死亡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的，想哭却不敢哭，偷偷蒙在被窝里，那个气场，小栖看了都不敢靠近。“而且，不是有大致范围吗？我们也找到了异鸟，结合现有信息分析，委员会很快就能成立搜查队了。”高天说道。

也不知道陆远哭了多久，高天只觉得头顶被太阳烧得荒，却不敢回头看一眼。“我没事了。”陆远抿着嘴，站起身，双眼通红，拿起铲子继续挖土，高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帮着陆远一起挖。等古鸟被安葬好，陆远拍了拍土，按照惯例会念安魂的咒文，希望死去的妖怪得到安息，不要再出来为非作歹了。

回到原宅，陆远说自己要带着资料赶紧回去，至于离魂症的事情，陆远答应了原清明，不会跟委员会的人说。之后的事情就要交给余贤超了，原家大小姐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原家自己的选择了，委托完成，除妖师自然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了。司机载着四人回到了最初入住的宾馆，想四人道了谢，也就此离开了。

至于那个睡死过去的翁仲，高天和陆远安葬好古鸟，回去找他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字条，说他急着回去参加杜老板的酒会，不多留了，已经自行离开。

“你也不要急，搜查队的事情一有动静，我会申请让你也加入的。”现在反而是陆远安慰起高天了，他的高铁定在今天，回去的时候还要把报告做好，马上参加委员会的会议，至于高天，他可以休息一晚上再走，按照高天的习惯，自然是坐火车回去。

不想再被颠簸的白泽，一早联系了小栖，第二天自然有人来接两人。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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