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再遇小栖

“许久不见。”金仙动作缓慢，周身发散着淡淡的仙气，看来飞升成仙的传闻不假。“金仙大人。”饕餮和奇穷很是尊敬眼前这位天狐，都抱拳行了人类的俗礼，白泽本来也想跟着两人行个俗礼，但是又被睚眦的意识给按住，只能在一旁干巴巴地站着，等饕餮和奇穷两人都行过礼，一齐看向金仙。

“我们大概有多久没见了。”金仙看着白泽，她的眼眸已经不是属于妖族的金色，而是类神族的淡银色，眼睛透亮，像是看穿了睚眦的皮囊，直接与内里的白泽对视。“少说几千年了。”这句话是饕餮替白泽回答的，兴许是知道白泽不喜欢金仙，硬生生地挡在两人中间，将两人隔开。

“可知道这里是哪儿？”金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身上的狐裘一扭身变成带着蕾丝纹路的白净衣裳。见三只大妖都十分迷茫，其中还有一个身上有恶臭，金仙一抬手，消除了奇穷身上的异味，说道：“这里便是‘大祸刻’的源头，虚空的内部。”说着，左手伸出，这白嫩的手握成拳头，一粒粒虫卵大小的白色珠子从指缝中漏下来。

白色珠子落在模糊的地面上，很快便将珠子吸入，更有莫名的力量盘旋而上，像是小小的龙卷风，追寻着珠子而来。这应该是金仙的仙力，白泽还说自己怎么会用这个法子逗弄虚空，原来是有人教授。

“我其实只来了一日，外头已经过了这么久。”金仙收放自如，将手中的珠子撒完，收回仙力，地面升上来的力量也随即沉下去。“日后，你和你三个兄弟，还有睚眦与你的八个兄弟姊妹，需要轮流来此，将妖力凝成珠子，注入此处，安抚躁动的虚空，如此才是长治久安的法子。”金仙说着，将手回收宽广的袖子里。

“可我们妖力有限……”饕餮迟疑了，回头看了眼奇穷，也不知道奇穷听没听懂，跟着点头，一副明事理的样子。“无妨，无论是谁的妖力都行的，世间有许多不得门法，妖力溢出去的例子，你们收些，撒在此处就行。”金仙含着笑，对饕餮点了点头，饕餮自然是明白的，不过是夺取其他妖怪的妖力罢了，他和自己三个兄弟被封为凶兽，必是做惯了这样的勾当，才有了这样的凶名。

至于白泽，或者说是睚眦，他的兄弟姊妹们都是龙族的后裔，体内妖力充沛，只是不愿意安心修炼，空有一身妖力只知道玩乐，时而因为体内妖力过于充沛，便需要发泄出去，与其造孽人间，这倒是个好的发泄地。

“自然，也不止你们。”金仙又开口道，身子向前飘了几步，继续道：“我的族人，龙族，那些，各大妖族都会派遣人来的，日后的顺序，我的后人会告知你们。”说罢，又扭转到白泽眼前，淡银色的眼眸对上白泽金色的眼珠子，像是一眼万年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眼前人的脸颊，用温柔慈爱的声音说道：

“你说是吧，又发现什么不对劲吗？白泽。”

这声“白泽”像是鸣钟一般，在白泽的脑子里炸开了，一时有声音响起，“大人在说什么，白泽大人我们可叫不动，才不肯跟我们来的”，应该是饕餮的声音，尾音带着些倦怠感；又有声音响起，“大人看错了，这是睚眦那个小子”，应该是奇穷的声音，中气十足，还带着些匪气；其中夹杂着洪亮的声音，问道“你是何人？”，是在质问身体里的白泽。

最后那个声音，是在白泽脑海里响起的，声线非常温柔，语气却特别凌冽，白泽可以肯定，这便是睚眦的声音，听到声儿，脑海中仿佛有了睚眦的轮廓，一副书生打扮，衣着飘逸得很，披散着长发，有阮籍的风范，可他腰间别着剑，手边是十来斤重的弓，一只筋骨分明的手抚摸着弓弦。

还不等白泽顺势看向对方的脸，又一声“白泽”唤来。白泽眼前迷茫起来，一切看似真实却又飘忽不定，“白泽！！你别是在梦游！”这个声音很耳熟，等白泽定下神来，虚空之地的浓雾已经散去，眼前站着的却是小栖。

只见小栖的脸颊上有些爪伤，脖子上有勒痕。白泽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想要通过嗅觉来辨别，眼前的是不是某一段记忆，记忆中是没有任何气味的，倒也好分辨，眼前的女人身上有淡淡的芳草香气，还有人类护肤品的味道，是聒噪的小栖无疑了。小栖却不知道白泽是怎么了，摇着白泽的力气越来越大，似乎要将眼前的人摇散架不可。

“头晕，要吐了，你行行好，别摇了。”一时白泽感觉自己回到了自己刚醒来的时候，躲在高天的包里，坐着长途客车颠簸的时候，那个时候虽然有包里的衣物缓冲，但白泽还是感觉十分不适，非要断绝身上的感知，才能好些。事后，白泽学会用手机，通过上网，知道了这个叫做“晕车”。

“可吓死我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小栖这才松了口气，泄力一般，坐到了地上，白泽跟着对方一齐坐下。小栖的手紧紧捏着白泽的衣袖，手背上冒着虚汗，额间也有不少汗水，突然像是回想起什么，手上的力道一时没了分寸，将毫无防备的白泽扯向自己，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不是让你去老板娘那里顶班吗？完了完了，我的工资。”

这时候还能想着工资，白泽真想给眼前这个神经大条的妖怪磕个头。“我帮杜老板来办个事儿，你怎么进来的？”白泽随口编了个理由，用力将小栖的手拽开。“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当个社畜真不容易。”小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从包里拿出了一瓶保温杯，喝了口温热的水，就在白泽快要急发火的时候，才缓缓道来。

原来，自高天和小栖离家，已经过了四天了，他们两人搭上全月和月华，一同坐高铁，与京城委员会的人碰面。委员会的人开了这么久的会，自然是拿定了主意的，从何处搜查开始，都制定好了计划，一开始都有章程，也十分顺利，高天还嘱咐自己，说老陆是来找老高才失踪的，让自己多留意些，有蛛丝马迹都先搜集清楚。

后来，不知道是谁，找到了一处小小的裂缝，经过科技仪器探查，发现裂缝内妖气紊乱，委员会的几个老前辈非要坐着开几个小时的会，才定下来，先让几个有实力的妖仆进来探查探查，本来是让月华进来的，但是月华又是和全月那个小丫头片子连结在一起，小栖便自告奋勇进来了。

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地方，几个先行进来的妖仆腰上，原本缠着药水泡过的绒线，任什么锋利刀刃都是不可能割断的，可一进到裂缝里面，绒线居然被切断了，与外面的联系也断了，不光如此，连进来的缝隙也合上了，几只妖怪只能相互扶持着，在这奇怪的空间里行动，寻找出去的口子。

进来之后，妖怪们发现电子设备，乃至发条钟表都失去了效用，只能以沙漏计时，沙子才漏下一点点，就有奇怪的异兽来袭，小栖和另外一个经验老到的妖怪，认得出其中几个，有见过的宋州异兽，还有传闻中的土窟异兽、崇祯异鸟。

异兽们来势汹汹，小栖几人一时没有防备，被异兽们冲散了，小栖本来以为要在里面就义了，不想一阵浓雾袭来，将小栖遮住，异兽们便没有再为难小栖，只是一些没有藏在浓雾中的妖仆们，可能已经没了性命，小栖听见了惨叫声，挺惨的，估计难活了，但考虑到异兽们并没有记录到，它们会以妖怪为食。

“或许是被抓走当了玩具，希望他们安好。”小栖仰着头，看着灰蒙蒙的天际，叹了口气。白泽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小栖递来的保温瓶，看着里面有些浑浊的茶水，闻着茶味也太浓郁了，思虑半天，也没好下口。

“那，他们……委员会的那些人类，会让高天这样的无名小卒进来吗？”白泽盖上保温瓶，将它递了回去，小栖撑着下巴，接过保温瓶，晃了晃手里的瓶子，感觉到白泽并没有动里面的茶水，瞥了他一眼，说道：“不会，他们金贵得很，而且有刀柄架在天灵盖上，我们没有回应，会再派妖怪下来，若是没有妖怪了，就现抓，实在没有了还有小纸人，他们是绝对不会下来的。”

说着话，小栖以为白泽饿了，从包里拿出了干粮。“我才进来几个小时不到，不饿。”白泽推开干粮，见小栖有些惊讶，才发觉自己一门心思听小栖说故事，又关心着外头的高天，忘记告诉小栖，这头的时间和外头不一样。

“这你不早说！”小栖一巴掌拍过来，白泽赶紧躲过去。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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