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蓝月过往

有兰陵山异鸟做交通工具，白泽眼看自己在百丈高的虚空天际，顶上是灰蒙蒙的天空，没人任何装饰，只有一层淡淡的雾气，雾气中掺杂着浅薄的血色，脚下是一望无际的焦土，寸草不生，还有一只异常愤怒的土窟异兽，它被蓝月从空中抛下，在虚空中砸出一个大凹陷来，似乎没有受重伤，闻不到也听不到白泽，只能无能狂怒。

飞在天空中的蓝月，撞见了听到声响，前来查看的崇祯异鸟。两只异鸟在空中说了会子鸟语，崇祯异鸟低头看见蓝月脚掌里抓着的白泽，发出了像是戏弄的鸟叫声，随后俯冲下去，将肆意发泄的土窟异兽抓起来，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发出指责的鸣叫声。

倒是奇怪，原本还气急的土窟异兽，被这样一摔，居然老实了许多，耷拉着耳朵和鼻子，乖乖地让崇祯异鸟停在自己背上。“你面子居然这么大，姐姐居然看你在，放了我们。”蓝月开心地哼着歌儿，还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就在这时，小栖居然醒了，发现自己被鸟爪抓着，还像坐过山车一样，在空中摆动着，尖叫出了声。

“先去我那里。”蓝月赶紧离开了此地，白泽也给小栖解释了一番，说这就是杜老板的朋友，他来这边就是给杜老板办事，见一见这个朋友的，小栖这才闭上嘴，就是摇头晃脑的，说自己恐高，再不落下去真的要吐了。

在虚空中飞了一阵，实在是小栖不舒服得很，蓝月只能放慢速度，小栖闭上眼睛，倒还舒服些。“就是那儿！”随着蓝月的声音发出来，一望无际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窟窿，蓝月怪叫了一声，俯冲飞了进去。

洞内别有洞天，居然是个规规矩矩的闺房模样，白色的帐子耷拉下来，桌子板凳皆有，都是木制的，但是房间没有床，只有一个用棉被堆砌的鸟巢。白泽将袖子里藏着的月华唤出来，交给小栖。小栖脚下发虚，好在月华本体不大，她便就近找了个椅子靠坐下来，想从自己包里摸了出来。

“包怎么空了？”小栖一摸，包里瘪瘪的，只有装着绷带的铁盒子挂在拉链上。白泽咳嗽了一声，问道：“她伤势怎么样？”小栖掀开纱布，里层已经渗出血来，摇了摇头，揉着太阳穴，说道：“太严重了，再不换药可能要化脓。”但现在小栖手里没有药了，只能将已经脏污的纱布换掉，能够尽早出去是最好的。

“找到了，这些是小月月来的时候，带过来的东西，你看看能不能用。”蓝月已经化成人形，怀里抱着几十个青瓷小罐子，小栖看见蓝月有一张杜月的脸却穿着白泽的衣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蓝月将小罐子一股脑放在桌上，拍了拍手，白泽又咳了一声，小栖却抢先开口，问道：“你也感冒了？”白泽白了她一眼，对蓝月说道：“让小栖留下来包扎，你跟我出来一下，有问题想问问你。”蓝月点了点头，先跨出了大门。

门外便是一望无际的虚空之地，如此看来，蓝月这个住所应该同尊主阿爹一样，是幻想出来的，怪不得蓝月说出来之后，才凭空出现，从外向内看，是无敌洞般的无边黑暗，从内也看不见外面的景色。蓝月站在洞外，嘴里叼着烟杆子，应该也是学杜月的，但杜月没在她面前点燃，所以蓝月只会干叼着。

“你为什么住在这里？”白泽问道，他冷眼观察了，其他异兽似乎生活在尊主阿爹的地盘，只有蓝月不同，生活在外面。“这是因为，姐姐哥哥们都不喜欢我。”蓝月挠了挠脑袋，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我生得晚，原本也和阿爹住在一起的。”提到这个过往，蓝月的脸上露出憧憬的笑容，像是一段愉快的记忆。

那时候，蓝月才巴掌大小，被阿爹捧在手心里，交给了人类口中的崇祯异鸟姐姐照顾，崇祯异鸟是仅次于阿爹后出生的孩子，小时候没有得到阿爹的照顾，长大之后反而格外爱惜弟弟妹妹们，许多兄弟姐妹都是在她羽翼下，被她像护小鸡崽子一样养大的。蓝月也说，她们都有各自的名字，只是她们说的话白泽听不懂，即便是叫了彼此的名字，白泽也学不会。

说到这里，蓝月跟白泽介绍了崇祯异鸟和宋州异兽两个姐姐的名字，但异兽们的语言，类似低沉的野兽嘶吼，白泽根本听不出是什么语言，即便是在睚眦的记忆里，睚眦也只见过尊主阿爹，其他异兽都是避着他的。

又从蓝月口里套出，每只异兽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再无第二个，在家里，因为地面上有雾气会污瞎眼睛，所以地上的走兽们皆是没有视力的，全听天空中的异鸟驱使，若是按照人类三六九等分，崇祯异鸟便是所以异兽的头领，原本作为第二只异鸟的蓝月，该是崇祯异鸟的左右手，可是她犯了错，觉得有亏哥哥姐姐们，便从阿爹的地盘搬了出来。

“能犯什么错？”白泽摸了摸自己的鼻翼，侧头想看里面的小栖是否给月华包扎好了，但从外看去，里面是一片漆黑。蓝月抓了抓头，反问道：“小月月进来的时候，是不是给了你什么东西？”倒是有的，白泽摊开手，手上多了一缕金色的绒线，蓝月像是见了宝贝一样，将绒线塞入自己嘴巴里。

可欣喜的表情转瞬即逝，蓝月哭丧着脸，缓缓蹲下，缩成一团。白泽继续套话，从蓝月嘴里得知，跟蓝月一起出生的还有一个弟弟，是只异兽，人类似乎叫他缅箐异兽，便是《西南夷风土记》记载的那只——

去腾冲五十里，地名缅箐，近出二兽，大如骆驼，毛碧绿色，狮首、象蹄、牛尾，有齿无牙，顶心肉角隆起，见人则伏地而鸣，亦莫通其意。土人杀一，误以为麟，白于陈州守。取皮视之，非麟也，命藏于库。其肉暴露数日，全无臭秽气，蝇蚋不附著，亦诚可异。传闻先年八百见此，随与莽酋构兵。

那时，蓝月和缅箐异兽是家里最调皮的孩子，赶上有贵客来，门没有关紧，蓝月便和这个弟弟偷偷溜了出去，不承想出去的时间没选对，蓝月和缅箐异兽各自出现在了不同的时间点里，蓝月倒还好，被路过的天狐捡到，还给了阿爹，但是缅箐异兽却失去了踪迹，大概是在人类世界待久了，变成了人类，故而每次有贵客来，都会有兄弟姊妹偷偷出去找一圈。

难怪，白泽上次见宋州异兽那么拼命，原来是出去找弟弟的。也因为这件事情，除了崇祯异鸟，其他兄弟姊妹都当是蓝月弄丢了弟弟，蓝月也觉得难过，所以独自搬出了阿爹的地盘，住到了这里。

“我每次都让小月月，去找，但是没有用，没有一点消息。”说着说着，蓝月哭了起来，白泽一时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跟着蹲下，抚摸着蓝月的背，让她把气吐匀。此刻白泽脑中有了别的念想，于是问起虚空是否还缺食粮。“哪里缺什么，都能生出我们，按你们说，说的，闹饥荒的时候，一个孩子都没有，刚刚又生了两个弟弟，哪里缺东，缺东少西的。”蓝月哽咽道。

那看来，阿爹说的，什么虚空缺灵力，需要孩子们出去，让白泽开个口子，这些都是胡说八道的，应该是想让白泽开个口子，方便异兽们去找回自己的兄弟。白泽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此刻还犹豫不决。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白泽拍着蓝月的背，问道。蓝月点了点头，让白泽先进去看看，如果里面收拾好了，自己就带他们找出口，“不用管我，我，我哭一会儿就好了，进去，进去吧。”蓝月吸着鼻子，推了推白泽。

进入洞内，白泽看见小栖正一个个打开小罐子，闻一闻，尝一尝，看看罐子里的东西能不能用。“有些是脂粉，都过期了，还有些是内服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偏方。”小栖皱着眉头，好歹是闻到了一个有些用的，用小拇指勾了点，尝了尝，确定是可以用的，赶紧将月华放在桌上。

拆绷带，换药膏，换药的时候，因为药性太刺激，月华还无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好了。”小栖还恶趣味地绑了个蝴蝶结，拍了拍手，用仅剩下的绷带将月华固定在自己胸前，看向白泽，问道：“现在出去吗？”白泽觉得有趣，像极了电视剧里农村妇人带娃娃的样子，伸手摸了摸月华的小脑袋。

“出去吧。”白泽领着小栖出了房间，洞外的蓝月也整理好了自己，只是眼眶还红红的，见白泽和小栖出来，也好奇的摸了摸月华的头，说道：“出口在那边，混沌才进来不久，门还没关，趁这个时候得赶紧出去，不然下次开门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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