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看见什么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高天，还是深思熟虑了一番的，觉得没准能从这顿饭中问到什么东西，也顾不得过去是不是会成为几千瓦的电灯泡，至于白泽，他对这种聚餐邀请一点兴趣都没有，不去甩脸子就不错了。

到饭点，高天因为中午困得很，没怎么吃午饭，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先一步坐到了餐桌前，等着楚岳和楚言玉下来，桌子上是丰盛的中餐，全部由家养妖怪制作，色香味倒是俱全的。只是白泽闻过这些东西后，嘱咐高天，一定要少吃，最好能不吃，但高天问他是不是里面参杂了什么的时候，白泽却说没有任何添加，是非常普通的食物。

或许是白泽觉得，妖怪做出来的东西得少吃吧，可是他却忘了，高天算是吃着小栖做的食物长大的，即便是食物里混杂了妖怪的妖力，高天吃着也不会多难受的。等了十来分钟，楚言玉和楚岳才一起下来，通过两人之间保持的社交距离，似乎之间的嫌隙已经消除了。

“你们先动吧，我给奶奶送去。”楚岳翻出来碗碟，就在桌上装了些菜，端了上去。看着楚岳四平八稳的动作，高天忍不住问道：“不是有妖仆吗？”楚言玉摇了摇头，说道：“奶奶不习惯让妖仆们伺候，以前这些都是小姨妈照顾，现在是她。”说着有些无奈，楚岳说是楚老太太的侄孙女，其实更像是仆人。

“为什么老太太不教楚岳，那些？”高天比了个手势，询问的便是楚岳为什么不去当除妖师。“奶奶对她的期望很简单，找个好男人，入赘，就这样。”楚言玉也不避讳眼前这个合作对象，只是提到楚岳时，他在高天面前，露出了和楚笙、楚林林一样的表情，都是嫌弃，只是转瞬即逝，高天看得一愣一愣的。

还以为刚刚楚言玉跟楚岳这样，是两厢情愿，原来戏最多的是自己，看来是因为楚笙和楚林林连遭意外，楚老太太虽然不待见他，但是很少出门，整个家里便只剩下楚岳了，楚言玉若想顺利找到真凶，必然是要利用楚岳的。高天专心埋头对付盘子里的食物，不一会儿楚岳就从楼上下来了，看来只是放下晚饭，不必等楚老太太把饭吃完。

“快坐吧，饭菜都要凉了。”楚言玉和颜悦色的看向楚岳，面对自己有好感的人投来的好意，楚岳有些害羞，但也没有忘记楚老太太交代的事情，对高天说道：“奶奶说，现在身子骨好些了，有什么要问的，可以现在去问她。”高天的动作一顿，看来楚老太太是打算赶自己走了。

毕竟是老前辈的话，高天不敢不从，又扒了几口饭，往楼上去了，这次他以为只是来吃饭的，笔记本什么的都没有带，只能将等会问到的消息暂时记在手机里了。敲响楚老太太的房门，里面传来咳嗽声，随后楚老太太才说：“小同志，进来吧。”

拉开门，里面灯光昏暗，顶上的吊灯没有打开，只开了床头的两盏台灯。房间里只有两个光源，一个是床头的台灯，一个是摆在书桌上的观音像，高天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观音像，真就是天下观音像都长一个模样，不过这尊观音底下，多了个金色的莲台，没记错的话，杜老板说过，血观音本就配一个金莲台的。

再结合血观音与楚家楚姨太的故事，倒是有许多相似之处。楚老太太咳嗽一声，高天忙收回目光，看向坐在床上的楚老太太，只看得见她半张脸，尽是愁容，木偶般颓废地坐在床上，若不是前一秒楚老太太还发出了声响，高天都怕她也在自己床上坐化了。

“那尊观音像，便是奶奶留下的东西。”楚老太太的声音不如白日时硬朗了，处处透着一丝虚弱。高天搬了张椅子，就坐在门边。楚老太太所说的奶奶，应该就是楚家的第一任当家人，那位军阀的楚姨太吧。“你是为了可可来的。”楚老太太抬起垂下的脸，脸上布满着无法掩盖的疲惫，声音也虚弱无力。

八十多岁的老人家，独自撑起一个家，大女儿如今昏迷不醒，小女儿生死未卜，亲孙女又惨死房中，高天总感觉楚老太太叫自己是来托孤的，可能是他武侠小说看得太多，觉得如今这个地点和气氛正合适。

“您知道楚可可前辈她现在……”高天的话还没说完，楚老太太又咳嗽起来，身形不稳，眼看就要侧倒在床上，可是一股强有力的力量按住了高天的肩膀，让他无法起身。“死人还能做什么妖？不过是借了她的名号罢了。”楚老太太找回了话语权。

高天没想到，这个时候，楚老太太还想将高天的思路引向楚可可已经死亡的方向，至于那块玉佩，不过是有心之人利用罢了。高天听白泽说过，那个被称作楚可可的女人，可是老老实实叫了楚老太太一声“妈”。“前辈是为什么，去了的？”高天看出对方并不打算回答自己的问题，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问下去。

“委员会的事情，我如何知道。”楚老太太讥讽道，如今她不过在委员会挂了个虚职，有些人脉在里面罢了。高天抿着嘴，一时不知道该问什么了，对方将话给堵死了，一时分神，目光不自觉地又被那尊观音像给吸引过去。

果真是一尊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观音像，眉眼间如水般柔情，明明是昏暗的房间，发光的也是观音像下的金莲台，可是高天就是能在这样的情况中，看清观音像的面貌，细微到，观音嘴角弯起的弧度都清楚。

“原来是尊好菩萨，只是奶奶说过，习学风水术的儿女们，便是与菩萨走往了截然不同的方向。”楚老太太这番话说得不明不白，可是高天的魂魄似乎都要被这尊观音像给吸走了，楚老太太依旧如谜语人一般，继续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尊观音，后继无人，无人参拜，它也与一尊碎瓷瓦片无异。”

置身于黑暗之中的高天，周遭的一切皆成虚无，眼中只有那尊观音像，隐约中高天觉得那尊低头俯视众生的观音像，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了自己。逐渐地，灵魂快从身体里腾飞出来了，马上要被吸入观音像手中的净瓶之中。

敲到好处的敲门声响起，将高天的思绪给拽了回来。高天猛地回过神，看向了坐在床上的楚老太太，她并没有抬起头，沉稳的在喝自己手里的汤，仿佛刚刚说话的并不是她。敲门的是楚岳，见里面的人没有回应，只能将门拉开，探了个脑袋进来。

“什么事？”楚老太太这才问道，声音底子依旧是虚弱的。“原家的帖子。”楚岳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声音非常弱。楚老太太这才放下手里的汤勺，示意楚岳进来，高天也趁这个机会，仓皇地溜了出去，没有回到餐桌前，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丝毫不顾及饿得“咕咕”叫的肚子。

关上房间门，白泽立刻便发现高天不对劲，让他坐着，扒开他的眼皮查看。“你看见什么了？魂魄这么不稳定。”白泽看着高天这样子，有些无奈。白泽拨开高天额前的碎发，说了句“忍着点”，不等高天问出口，重重的弹指就打了上来，力道之大，险些将高天给掀翻，不过早先白泽托住了他的后脑勺，避免这个悲剧的发生。

高天只能将他在楚老太太房间里发现的事情告诉白泽。“又是观音像？”白泽也起了疑心，让高天注意休息，他晚上去主楼看看，现在楚可可已经离开了，应该没什么阻碍了。“不着急，回来的时候，我听见原家的人要来。”高天揉着额头，被白泽弹过的地方已经肿起来，像被蜜蜂蛰过一样。

“原家？”白泽眯起了眼睛，原清明？还是原清淑？也不知道那次离开原家之后，原清淑是否彻底夺舍自己亲弟弟的身体。睚眦的弟弟螭吻又如何了呢？是继续当原家的守护兽，还是跟别的妖怪一样，都消散了。

“没事，你去睡一觉，刚刚把你的魂魄稳下来。”白泽的声音在高天的脑海里回荡，极具蛊惑性，高天大概猜到白泽是在用妖力控制自己，可从楚老太太房间里出来后，高天也感觉十分疲惫，没有拒绝这个提议，机械地换上了自己的睡衣，爬到了床上，用棉被将自己裹成一个春卷。

确认高天睡下后，白泽再次隐去身形，翻窗出去，这里的目标非常明确，直奔楚老太太的房间。只是自从楚可可离开后，楚老太太的房间周围似乎被布下了特殊的结界，结界是血红色的，极其凶险，白泽站在房门口，他不知道楚老太太在不在房间里，若是不在，倒是可以强行闯入，即便被布置结界的人发现，也来不及回来了。

白泽伸出手，用食指轻轻戳着这层血红色的结界。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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