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目标物
房里三人先是愣了片刻，高天和楚言玉反应最快，挤到了窗边，推开窗户。发出响动的地方在围墙边，看楚言玉的表情，看来是那个缺口的位置。“我出去看看。”楚言玉说完，便小跑出去了，高天和白泽对视一眼，跟着楚言玉的步伐，一起出去了。
赶到围墙边上，本来被堵上的窟窿，又被打开了，不仅如此，缺口处还站着一个妖怪，已经能够化作人形，无法辨别对方的身份。“我说这里的气味怎么这么怪，原来阁下也在。”那个女妖怪笑着，强行突破结界的她，手上也受了重伤，正在向下滴血，女妖怪见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手上，笑着抬起手，舔了舔从伤口淌出来的血液，本就嫣红的双唇变得更加诡异艳丽了。
“既然这里被阁下看中了，还是请阁下先动手吧。”说完，女妖怪一个后空翻越，以一种耍杂技的姿势消失在众人面前。可能是白泽在的缘故，外面蠢蠢欲动的妖怪们都退去了，高天摸着挎包里的镇妖盘，从刚刚疯狂震动中解脱出来，自己腰都要被震瘦一圈了，也在暗自想：下次觉得不能再把镇妖盘放在这个包里了。
确认妖怪们已经离开，楚言玉手忙脚乱地填补结界，但他手里的工具有限，家里的妖仆也不会听命于他。“不用白费力气。”白泽冷不丁的说道，冷眼看着楚言玉有些滑稽的背影，说道：“不过伤了对方一条手臂，即便是填补好也没用，你还不如上去，让她自己动手。”白泽双手环胸，向后方看去。
果然，房间里的楚老太太和楚岳都被这个声音吸引了，楚岳打开窗子，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楚老太太则站在窗边，冷眼看着这一幕。这番话似乎戳到了楚言玉的痛处，回头瞪了白泽一眼，咬着下唇，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回头请高天帮自己看顾一下，然后自己转身跑进了主楼。
“你不能动手帮他解决一下？”高天也不希望这个时候有莫名奇怪的妖怪闯入，万一楚老太太因此上报委员会，将一大批除妖师引过来，哪还有自己调查的份。妖怪入境局工作人员青青的事倒还好说，高天可管可不管，但是那尊邪性十足的血观音绝对不能失落了，更不能被张疯子的徒弟楚可可拿了去。
高天知道楚可可太多秘密，若是楚可可通过血观音得到很大提升，反手将知情人悉数灭口，那委员会可真的要烂到根里去了。私心来说，高天还是敬佩委员会的，能够在人类和妖族最混乱的时期站出来，为两边巩固关系、指定关系，不至于让人类被妖怪吞噬，也不让妖怪被人类赶尽杀绝，可委员会应该是绝对中立的，不该有那些因为自己的私欲，做用活人养妖，或者用妖怪炼丹的事情。
“别傻了，我要是出手，得把这个结界全换掉。”白泽吐了口气，留在缺口处，说道：“我的气味在这里，他们暂时不敢进来的，回去休息吧。”白泽倒是能够走得潇洒，可高天不行，他答应帮楚言玉守着的，总不能等对方回来，见不到自己。
白泽也不管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高天，便在这个地方等了楚言玉足足一个小时，楚言玉才带着一脸歉意回来，说让他久等了，等会楚老太太会亲自下来处理窟窿的事情，他们两个都可以离开了，临走前楚言玉留下了自己的法器，作为临时镇压的物件。看楚言玉一脸沮丧的表情，看来楚老太太教他的填补方式本身就有问题，这点家私居然都不传给嫡亲孙子，男孩子在楚家这么不受欢迎吗？
“其实也没有。”楚言玉看出了高天的想法，想要辩解，可是现在的他气势都弱许多，也无法说出什么维护祖母的话来。“算是吧。”楚言玉跟高天进入男士居住的大楼，两人就站在大厅里，等着楚老太太出来修补，预防还有妖怪闯入的情况。
“算是，楚家的男孩就是没有普通人。”楚言玉有些自暴自弃，回想起往昔的种种，痛苦得脸部都扭曲了。“从小，我就被丢在这栋楼里，母亲忙着应酬，几乎忘了我这个儿子。”说着，楚言玉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看得高天有些头疼。
不仅如此，高天从楚言玉的自白中得知，这是源自楚家的风水秘术只能女孩习学，男孩习学后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上一个习学的人是第一任家主楚姨太的亲儿子，楚姨太本来是希望男孩子继承家业的，可是她儿子在习学后，次日便被一道天雷劈中，直接化成灰，尸骨无存。
到了楚老太太这辈，便索性将男孩放养，往后如何全凭自己造化，真是验证了那句“男穷养，女富养”的名言。高天也是此时才知道，楚老太太果真是个绝情的人，自己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冻死在这栋楼里，另外两个自立根生早与楚家断了联系，甚至连族谱里的名字都给划掉了，她只认女儿，儿子则视作无用的象征。
所以即便楚林林这般无用，楚老太太也没有放弃她，依旧将自己的资源用在大女儿身上，在委员会给大女儿挂了个职位，就为了让她日后接自己的班，最后发现大女儿实在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相处的办法不过是再生一个，也不会想起自己的儿子们。
反观大女儿楚林林，虽然不常尽母亲的责任，但好歹管了楚言玉生死，楚言玉能够进入管理局，也是楚林林写的推荐信，还费了一番心思，给楚言玉找了个好师父带。在楚言玉从母亲和妹妹口中得知楚可可死讯的时候，看着自己碌碌无为的母亲和根本不想继承家业的妹妹，楚言玉才赶紧自己的机会来了。
提到楚可可，楚言玉更是打心底看不上，她和楚老太太一样，是旧时代腐朽的根茎，只要她们还在，不仅楚言玉没有翻身之日，可能楚林林这一脉都没有翻身的机会。楚言玉是这么描述楚家的：一棵生满蛀虫的枯树，被高楼大厦遮挡了阳光，可是这棵大树不知道变通，只知道横向生长，思考不考虑，向上拼搏一番是否能够自救。
“抱歉。”看见楚老太太带着楚岳一起出来，两人一齐走向缺口处的时候，楚言玉的情绪几度崩溃，垂头丧气的回去了自己房间。高天见他这般，安慰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叹了口气，也回去了。
可是打开房门，高天并没有看见白泽。这个时候白泽能去哪里？高天疑惑的在房间里翻找一圈，确定他不会像小栖那么幼稚，躲在什么地方随时准备吓自己一跳，坐到了书桌前，边等白泽回来，边整理自己搜集的资料。
且说白泽，自他留下气息后，本来是打算直接回房间的，可他却看见原清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边，心下已经有了猜忌，便移步出现在原清淑的房门口。果然是原家的天才，门口这个结界可不是寻常除妖师能够布置出来的。
“我还在想发生了什么。”原清淑仿佛料到白泽会来一样，不仅在门窗处设下结界，白泽进屋发现，她连茶杯都准备了两个，这是等着自己上门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白泽笑着，抓起了茶杯，拿在手里把玩。
原清淑来之前，虽然有缺口，但是周围的妖怪非常忌惮楚家的势力，并没有轻举妄动，可原清淑来之后，莫名其妙多出了不少其它地区的妖怪，刚刚那个女妖怪身上便能闻到非常浓郁的花椒味，想来是川渝地区的妖怪，不知道原清淑用了什么法子，将这么远的妖怪都给引了过来。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老太太自己不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血脉和人脉建立更有效的体系，如今便需要自己拖着残破的身子骨，去做这种体力活。”原清淑站在窗户边上，用深色的窗帘挡住半个身躯，而在窗外，是傻傻等在缺口边上的高天。
“你不是专程来道谢的吧。”白泽笑道，能将楚家现状了解得如此清楚，甚至知道楚家最薄弱的便是守护的结界，原清淑看来做足了功夫。“阁下是在做什么的，在下便是来做什么的。”原清淑笑着说道：“阁下是来陪小朋友调查的，那在下自然可以亲自登门，感谢楚家以往的帮助。”
“你该不会，只准备了这些低级的妖怪吧。”白泽看向原清淑，刚刚那个女妖怪，虽然有些妖力，可是在白泽眼里还是不入流的存在。“被阁下小瞧了，真让在下头疼。”原清淑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自己的头，抬眼看向天空。
原本还阳光万里的天空，从天际处压过来一道乌云，察觉到不对劲的白泽立马起身，站在窗边，看着远处慢慢移动而来的乌云，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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