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纸包不住火
生意越来越火了，后来我和卓小雨商量，卖够一百份就收摊，卓小雨也同意了；有一次军哥还特意来看我，尝过炸酱面赞不绝口，问我有没有兴趣开店，还说再稍微改良下，完全可以当招牌了，他这人挺热情的，还说只要你同意，剩下的事交给他办就行，开店的钱他出，到时候五五分账。
说实话，军哥这人挺靠谱的，只是虽然有些心动，但我还是拒绝了；因为我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开一家自己的店，不跟任何人合伙，当然了卓小雨得算上，毕竟她算是很不错的搭档。
“五一”那天是我表姐结婚，本不想去的，只是大小姐说她爸爸说要带她出去旅游；我只能去参加婚礼了，那天遇到了章晓芸，她非拽着我坐主桌，跟我嘻嘻闹闹的，全然不顾其他人的目光，章妈妈问我最近怎么不和她家晓芸一块玩了，还问我是不是占了便宜就想跑啊；章晓芸偷偷在她妈妈耳边说了些什么，没想到章妈妈一脸生气的拍了她一下，看着章晓芸吐舌头的样子，我真猜不到她们俩说了什么。
章晓芸爸爸当的证婚人，大概也是不小的官了，好多人都跟着来捧场，甚至还有人请他去当开业剪彩的嘉宾，可看到他虽带着笑，但却是一脸严肃的拒绝了。
表姐表姐夫过来敬酒的时候，见章晓芸老缠着我，一脸偷笑的看着我们；甚至好多老家的亲戚都过来打招呼，弄的我特别的尴尬。
我猜这样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回穷山沟，大概很快就会传到我爷爷奶奶耳边，幸好他们年纪大了，没能来参加婚礼，不然当场就会要我好看。
回宁城的时候，坐的章晓芸爸爸的车，他回头看了我好几次，只是并没有开口说话，章晓芸毫不避讳的跟我打闹，他爸爸也只是干咳一声，只是章晓芸压根不买账，还问他爸爸是不是嗓子不舒服，要不要回去泡点胖大海吃吃，把他爸爸给气的不行。
到了市里的时候，章妈妈先下的车，说是去赴牌局；后来我和章晓芸一块在她小区门口下的车，他爸爸临走的时候，就让她少到处疯，回去好好看书做功课，只是章晓芸压根当耳旁风，还催着她爸爸赶紧走。
等她爸爸走后，章晓芸就让我陪她去玩，让她去找苏冉玩；她一脸的不乐意，还说是不是利用完她，就不搭理她了，我就说我得回去准备食材，晚上还要摆摊；她就说要陪我一块去，还说一个人无聊死了，待在家里也没意思，还说摆摊其实挺有趣的。
我没好意思说不想跟她单独相处，到时候怕被大小姐知道了误会，可她简直就是我肚子的蛔虫，一脸坏笑的问我是不是怕路遥吃醋，我没吭声，她笑笑说也对，以前还觉得路遥挺爽快的，没想到也那么爱吃醋；后来她就问我和路遥，有没有那个过，被她一说脸一下就红了，就让她别胡说，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还说这不正常嘛，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激情四射、干柴烈火、欲火焚身、情不自禁，容易差枪走火。
我就说你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思想的，她却嘿嘿一笑说小说上都这么写的，还说路遥那样的大美女，她不信我真能把持的住。
她这小脑袋瓜子装的东西实在太多，我真不敢跟她聊了，后来她叹了口气，说路遥爸爸陪着她去国外旅游了，好像于洋也去了，我们俩这么可怜，连个玩的地方都没，当时一听心里特不是滋味，就问章晓芸，于洋真的也去了？章晓芸说难道路遥没告诉你嘛，我愣了下没说话。
虽然心里觉得不舒服，但其实我还是相信路遥的，所以并没有再深想。
后来章晓芸突然说，以后要是被路大小姐甩了，让我千万别去找芮蕊，说她更小心眼；还说可以找她，我说干嘛找你啊，她笑笑说她肚量大，绝对不会整天吃醋、生闷气；我就说得了吧，就你这样的小心眼，哪个受得了你；章晓芸气的拍了我一下，还说到时候试试不就知道了嘛。
我就说你别乌鸦嘴了，我和大小姐好好的，永远不会分开的。
章晓芸就说那谁说的准呢，还说到时候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只要来找她，她保证能安慰我受伤的小心灵；说实话我真想一把掐死她，可我又觉得不解气，就说那好吧，可你总惦记着你那个“丢丢”，到时候他回来了，你该怎么办啊。
“那我就回去找他。”
“可我怎么办？你总不能把我甩了吧。”
“也对，不过也要看你表现，你要是爱我爱的死去活来，说不定我一感动、心一软就不去找他了，勉为其难的跟你凑合过算了。”
“你还真够想的美的，算了不跟你胡扯了，我得先走了。”
“哎，你别走啊，再聊会儿。”
“走了，学校见。”
一路小跑朝着公交车站走去，她喊了几声也没搭理她，只是她也没追来；去出租屋的时候，卓小雨已经在了，见我来还说今天可以多准备一些，晚一点回去也没事；我应了一声跟她说孙扬这几天来不了了，要去外地参加比赛，卓小雨哦了一声；我就说孙扬走的时候，魂不守舍的，这次比赛对他挺重要的，就建议卓小雨给他打个电话，卓小雨没回应，只是催我赶紧准备食材。
晚上正摆摊忙活，过了没多久居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我诧异的看着她，只是她愣愣的看着我，要不是我主动喊了她一声，大概她都不会主动说话。
卓小雨小声的问我那人是谁，我就说是孙可可的妈妈，她哦了一声就说那你去吧，这里交给她就行了。
孙可可妈妈的穿着，跟这完全不搭，不少人都会打量她几眼，她捏着鼻子朝外边走去，我看到路边停了俩车，她示意我上车说，我就说我身上脏，怕弄脏她的车；其实我知道她来的目的，就说有什么话就站在这说吧，她再次打量起我来，只是那个眼神，总让我觉得不舒服。
她问我好好的上学，干嘛要出来摆摊，我笑笑说家里穷；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就想自己多赚点钱，给他们减少点负担；她没有搭腔，就说有件事想跟我说清楚，我应了一声就让她直接了当的说就行了，过了好半天，她开口说五一过后，孙可可就回宁外了，告诉我要是她来找我，让我别搭理她，如果可以的话，让我说些绝情的话，最好能让她彻底放弃。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很干脆的点了点头，问她还有其他事嘛，她从车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我面前，一眼我就看出是钱，所以索性两只手直接背在身后；告诉她不用这么做，她却说我要是不拿钱的话，她心里不踏实。
“阿姨，你这么做真的是在侮辱我，你既然能找到这，大概我所有的事你都了解了吧；请您放心，我有自知自明，我绝对不会靠近孙可可的；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阿姨，您还有事吗？”
“我奉劝你一句，离路家女儿也远点，纸是保不住火的。”
“谢谢阿姨提醒。”
回到摊位的时候，卓小雨一个人忙的焦头烂额，我急忙过去帮忙；卓小雨也没顾得上跟我说话，我也是没再去想烦心的事。
过了一会，听到身后有人喊了声：姐，我先走了。
居然听到卓小雨应了一声，还让他早点回家，转头看向那男生，长的矮矮瘦瘦的，可穿着却是一副痞子样，见我看他，瞪了我一眼；还说你看什么看，吃你几盘炸酱面，你不乐意了还是咋地，身后男男女女的，一副特拽的样子，当时我都有些哭笑不得。
卓小雨让她弟弟赶紧走，她弟弟还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指着我说记得多分点钱给她姐姐，要不要就对我不客气，说完一帮人咋咋呼呼的离开了，卓小雨一脸尴尬的跟我道歉，说她弟弟不懂事，让我别跟他一般见识，还说那几份面钱在她工资扣。
说真的要不是看卓小雨的面子，我早上去扇几巴掌了，几个上初中的小屁孩就敢跟我这么横。
卓小雨说她弟弟被宠坏了，现在上初二，也不好好读书，整天就在外面瞎混，说了他也不听，我就说要不要我帮她调教调教，保证几天就乖，卓小雨急忙说不用了，她会说她弟弟的。
卓小雨的弟弟刚走没多会，居然她爸妈也来了，开始我还挺热情的打招呼，甚至还弄了几份面让他们尝尝，可一见他们的样子，再一听他们说话，心里就特别不舒服了。
特别是她妈妈，没开口问她辛不辛苦、累不累，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就开始打听我的家境，后来就问我们这一个月能赚多少钱，问到最后就问我一个月给卓小雨多少钱；卓小雨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手里的活忙着没停过手，他爸妈就坐在那，跟没事人似的。
卓小雨见他爸妈提钱，就说现在生意刚好起来，也没具体的说多少工资；不用看卓小雨，大概我也知道该怎么说，幸好刚才他们问的时候，我都支支吾吾的没说实情，忍着脾气迎着笑脸就说一个月给卓小雨一千五，可她妈妈就说她可听说了，这摊子行情好的时候，一天五六百的进账，就给一千五那哪成，我耐着性子说那再加二百，她妈妈就说至少得加三百，卓小雨一脸为难的看着我，只是她除了沉默，或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卓小雨妈妈就说她弟弟以后要上大学，将来还要结婚娶老婆，要花的钱很多，还说她是姐姐，就该替弟弟着想。
最后一千八成交，她妈妈说卓小雨还小，让我以后把钱直接给她，要是不方便找她的话，她以后每个月十号过来，直接结上个月的工资。
看着卓小雨父母离开的背景，我心里难受极了，突然觉得自己没父母，其实也是一件挺庆幸的事，至少我享受不到父母的爱，也不用去品尝这种苦涩的，却不能吐出的滋味。
卓小雨一直不敢看我，大概她心里也是极其难受的，她只告诉我她爸妈都不容易，她想做力所能及的事，帮她爸妈减轻负担，可没想到她的父母会是这样的，而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同样的让我替她觉得不值。
在宁城这样的大城市，居然也会有如此强烈的男尊女卑，甚至跟穷山沟比，丝毫不差；有那么一刻，真的很想给她一点安慰，甚至给她一个拥抱，可彼此间尴尬的关系，还是让我忍住了。
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更不知道该不该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孙扬，我总觉得他们以后的路会很难走。
一直忙到快十一点的时候，我劝卓小雨快点回去，她却说明天不用上课，她不着急回去；到最后一直忙到十二点多，全部卖完了，她也没走。
我们俩开始收拾着摊子，等弄好了，我骑着车载上她，回出租屋；等把车停好，我就说送她回去，她没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等转进巷口，快到她家门口的时候，突然钻出来一只猫，她吓的一下靠了过来；问她没事吧，她尴尬的往后退了几步，说了声对不起；我笑笑说没关系，只是她一直楞在那，过了很久，突然抬头看向我，怯怯的说：“那个，可以借你肩膀靠靠吗？”
她的话瞬间就让我惊呆了，大概这是认识她到现在，她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甚至在我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不知道是因为同情她的遭遇，还是对她的信任，觉得她应该不会做出出格的事。
尴尬的站在那，她慢慢的朝我靠近，手轻轻的捋了捋头发，靠到我身边的时候，脸缓缓的靠向我的肩膀。
渐渐的能听到她细细的抽泣声，我无法理解她此时的心境，虽然我挺气愤她父母的行为，可我始终体会不到那种感觉，大概这是她一辈子的命运，或许她一辈子都逃脱不了这样的束缚，我猜她肯定为此哭过，我猜她也曾经痛恨过，可她却一直默默忍受着，忍受着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所以她一次次的拒绝了孙扬，大概她会拒绝任何人的追求吧，或许她害怕让别人面对她的家庭，她自卑的隐藏这些苦恼，选择一个人默默的煎熬。
正当我恍过神的时候，靠在我肩膀的卓小雨早已哭成了泪人，她身体颤抖的特别厉害，只是哭声很小，大概她想发泄，大概她想用泪水麻痹自己，也会选择隐忍的方式。
她的泪水浸湿了我的衣领，我猜那一定是撕心裂肺，也一定是肝肠寸断的。
不知道她哭了多久才停止颤抖，只是她那个样子让人心疼极了，甚至我还担心她会不会受什么刺激，想伸手抱抱她，可最终还是放弃了。
许久她离开我肩膀的时候，她的脸早已哭花了，她红肿的眼眶还饱含着泪水。
她断续的跟我说了声对不起，我安慰她说没关系，哭出来就好了；以后我们俩一起努力，努力赚更多的钱，将来就不用担心学费的问题了。
她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是勉强的，似乎是看到了希望的笑。
卓小雨说她摆脱不了命运的束缚，可她又不甘心，她只能靠自己的努力，靠自己的毅力去挣扎；她说她无法选择父母，可她的未来希望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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