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回穷山沟
她再次提到跟我回家的时候,心里又开始矛盾了。
很多人肯定会质疑我,她爸爸都默认了,你也有丁老头帮衬,只要你开口,辉煌腾达、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可我还是会自卑,还是不够自信,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其实并不属于我。
有人会说,你这样的心态不好,甚至不应该。
只是这种实实在在存在的,让我无法否认的事实,依旧像一道无法跨越的横沟;我和大小姐之间的差距,是我在参加完拍卖会后,才彻底明白的。
那次见路叔叔,他几句简短的问话,甚至于几次的考验,虽然大小姐说他爸爸很看好我,可我却明白这种鼓励,只是对我暂时的肯定,因为我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方式,才能成为像路叔叔那样的人。
一次捐款几千万,一次拍卖就是几十个亿,那个恐怖的数据是我不敢想象的;不知道我要卖够多少份炸酱面,炒烂多少个锅,才能赚到那么多钱。
或许她以为我肯定会顺口答应,见我愣愣的不说话,脸色一下就变的难看了。
“林默......”她好久没喊过我名字了,她抬头看向我,眼神流露出的那一份神情,总让我觉得无论她说什么,我都该答应,突然她开口说:“你应该够自信才对,为何每次提到跟你回家,你都会这种表情。”
“我,我觉得还不是时候,毕竟......”
“你不是说娟子都嫁人了嘛。”她搂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沙发上,轻柔的说:“我只是想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我就特别好奇,究竟是什么地方,才能养出你这样的人。”
“我们那,特别穷,真的,特别是夏天,蚊子多、虫子也多,甚至屋里还会有老鼠,天气这么热,别说空调了,风扇都没有。”为难的看着她,继续说:“夏天到处都是臭哄哄的,洗澡也没淋浴,而且......”
“好啦,没你说的那么恐怖,我就要去,好不好嘛?”
“可是......”
“你,你不带我去,是不是怕你爷爷?”
“我......”
“对付老人家,我最有办法了,答应我好不好,我保证一定会把你爷爷哄开心的。”大小姐靠在我身上,拽着我的胳膊,不停的摇晃,随后又说:“对了还有你奶奶,我最喜欢和老人家聊天了,你奶奶肯定会喜欢我的。”
心想我奶奶那人倒好说话,大小姐这么漂亮,奶奶肯定特别喜欢;我最担心还是我爷爷,他性子倔,而且人还死板,他估计是怕我以后跟建林叔一样,以后结婚生子了连家也回不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能跟自己姓。
最后我还是勉强答应了她,我没有再去想,如何过爷爷那关,没有再去想万一有一天,我真的和路遥分开了,我该如何去面对乡里邻亲;或许是路遥给我的勇气,我觉得那些都是无谓的困惑,该发生的,未将发生的,都不是我应该考虑的。
此刻,我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和她在一起。
第三天一大早,她就起床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还不停的问我好不好看,她那样的穿着我觉得好看两个字,已经无法形容了,这样的装束去了穷山沟,说不定还以为是哪个明星下乡慰问。
她把背包递给我,挺沉的,问她带的什么,她说衣服;我心想就回去待几天,带这么多衣服干嘛,可她却说总不能就穿一身吧。
打了车去了车站,等坐到了去县城的大巴时,我才想起到了县城,回穷山沟还是个麻烦事,犹豫了下就给刚子打了个电话,过了好久他才接,问我一大早的要干嘛,还问是不是宁城日子过安逸了,连家都没愿回来;我就说你现在赶紧来县城的车站接我,他问我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让他少废话,赶紧来就是了,他哦了一声说知道了。
一路上,路遥显得特别兴奋,说她还没去过郊区呢,还说也没什么不同啊,只是房子矮了点,我就说这才是去县城的路上,离我家还远着呢,我把手机上的照片翻给她看,告诉她要是后悔还来得及,她却说后悔什么啊,她就想去体验一把山里的生活。
九点多到的车站,走出出站口,看到刚子正靠在一旁抽烟;我喊了他一声,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我身旁的路遥,一下就楞住了。
那个眼睛有些吃惊,甚至还有些难以置信。
他楞了一下,扔点烟头朝我走,我给他介绍路遥,刚子是见过世面的人,可站在路遥面前的时候,似乎还有些难为情,他和路遥打了声招呼,路遥微微点了点头;路遥走在身后,我和刚子走在前面,他小声的问我是不是照片上那女的,我就说是,刚子说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后来刚子问我,要不要换俩车,说他那破面包车,怕不好意思载城里大小姐。
我犹豫了下,心想也是,这回去的路这么颠,怕路遥会不适应。
刚子正打算打电话弄车,路遥走了过来问怎么了,我就说他打电话叫车;路遥好奇的问没有车吗,我指了指路旁的那里面包车,说怕你坐着不舒服,所以打算换一辆。
路遥笑笑说没事,问我多久能到,我说一个多小时吧,她说不用换了,我说路不好、特别颠,路遥笑着说听苏冉说过了,说屁股都颠疼了;后来路遥就让我跟刚子说不用换了,她没那么矫情,刚子见路遥没意见,也就没再打电话。
刚开始的路,还挺好的,到了镇里一走到小路的时候,那路就开始颠起来了;我怕她颠的难受,就稳稳的扶着她,还好她只是稍微有些不适应;路上好几次我看到刚子烟叼在嘴里,都没有点,估摸着他是不好意思吧。
或许路遥这样的女孩,总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不用说话,甚至对你笑,你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路遥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条烟,放在副驾驶的位置,说是给刚子抽的;刚子瞄了一眼,急忙说太贵重了不能要,我就让刚子别客气,一条烟能有多贵重啊;刚子说“九五至尊”,一根就五块你就贵不贵,我转脸看了看路遥。
她冲我笑笑,开口对刚子,说:“抽烟对身体不好,可男人总免不了得抽烟,所以抽好一点的,对身体也有益处。”
“那个......”
“听林默说,你是他最好的哥们,所以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唉,那行,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厚着脸收下了。”
刚子依旧显得很拘谨,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他时不时会聊几句,只是都特别的有分寸,似乎害怕自己会说错话。
后来我就打开她的背包,发现里面就几件衣服,一整条一整条的烟,还有些包装精美的礼盒,她冲我笑笑没说话,有刚子在我也没好说什么。
路上颠簸的时候,我都会搂紧她,尽量让她保持平衡;刚子也挺小心的,遇到坑坑洼洼的地方,就会放慢车速。
一路上,路遥都会好奇的问这问哪,我一边讲解,一边告诉她哪些地方好玩,哪些地方可以弄好吃的,她没有旅途的劳累,甚至还有些兴奋,似乎面对的一切事物,对于她来说都是新鲜的。
渐渐的能看到天龙山,依稀能看到穷山沟模样的身影;路遥问我是不是快到了,告诉她差不多十分钟就到了,让她再忍一会儿,只是她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紧紧的,手心居然是湿湿的。
难道她是在紧张吗?
“终于到了,你们先下车,我把车停好。”
已经到了村口了,远远就能看到老爷子和秃顶老头的身影,两人在树荫下下棋;周围围了不少人,大人在那磕瓜子聊天,嘻嘻闹闹的小孩,在追逐打闹。
告诉路遥到了,她哦了一声,好像挺紧张的样子,还问我她头发乱不乱,问我脸上有没有脏东西,我笑着说没有,问她是不是后悔了,她挤出一丝笑容,说只是有些紧张,我就说没事的,有我在呢,随后打开车门,扶着她下了车。
车就停在村口的位置,其实透过玻璃,就能看到不少人,眼睛都看着这边;只是心想带路遥这样的女朋友回来,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反而觉得特别有面子,自己给自己鼓劲,一下就释怀了,背上背包,和路遥一块往村里走去。
“嚯,二当家的回来啊。”秃顶老头正对着我,刚开口,看到我身旁站着的路遥时,又开口说:“咦,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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