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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22 黑白小熊崽子


  次日围猎之时,小皇帝和姬崇的关系就恢复如初了,姬崇今日对小皇帝还格外的贴心,中午的饭食都是一口口的喂到小皇帝的嘴里。

  昨天的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而在过往的日子里,也发生过许许多多这样的事情。

  对外人的说法就是,亲父子还有闹别扭的时候呢,人家叔侄俩闹别扭,也是亲近的表现。

  这话也叫姬崇传了出去,传到小皇帝的耳朵里。

  从前的小皇帝信以为真,可如今的小皇帝不太信了。

  日子就这样过去,转眼间围猎的时间就要结束了,结束这天,姬崇办了个盛大的宴会,嘉奖参加围猎的士兵们,也因为这次的围猎,第一名是周泊群,所以周泊群的座位也在皇帝的左手边第一位,而姬崇是坐在皇帝旁边的位置的,可以说是跟皇帝并排而坐。

  而相吟的右边,坐的是南蛮大皇子。

  姬崇和大皇子虚与委蛇着,讨论着姬朝可以从南蛮获得多少利益。

  周泊群却不找相吟说话,闷头吃东西。

  相吟有点不高兴的开口道:“周爱卿,你最近怎么不过来找朕。”

  周泊群有些疑惑,但他还是认真回答道:“公务已然结束,臣去找陛下做什么?”

  相吟更不开心了,他怒道:“公务结束了就不来了?你是看不起朕,不想拿朕当朋友?”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周泊群心里是又惊又喜,他连连告罪,称自己之后会多多找皇帝。

  相吟这才满意了。

  姬崇离相吟很近,自然听到了皇帝说的那些话,表面是指责,实则是撒娇。

  不知为何,姬崇就是不大愿意让这两个人关系好,于是在相吟和周泊群聊天的时候,他直接横插一杠子道:“周将军公务繁忙,你别总是让他陪你胡闹。”

  相吟不高兴的说道:“可朕是天子,公务有什么重要的,陪天子玩不是才更重要吗。”

  以前教导皇帝的话变成了回旋镖,扎在了姬崇的身上,姬崇此刻没办法用“皇帝要勤政爱民,不能总是玩”来堵上皇帝的嘴,只能强硬的说一句:“听话,不要闹。”

  这样一来,无论相吟有没有理,就都会变成小孩胡闹了。

  长辈便是有这样天然的优势。

  大皇子自然是注意到了姬崇的不悦,他心中猜测着,难道是姬崇不想皇帝和有兵权的人走的太近?他也在忌惮小皇帝夺权?

  姬朝这样混乱的朝政,说不定,他可以参与一手,把水搅浑,这样姬朝就没空管他南蛮了。

  大皇子这样想着,突然开口道:“说起来我之前与周将军倒是有几面之缘,没想到有一天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见面。”

  姬崇有些讶然南蛮的大皇子会参与到他们的话题之中,不过随即他就想明白了,淡淡道:“你与周将军有这样的缘分也实属难得,倒不如好好聊聊,说不定还能成上一段佳话。”

  姬崇都发话了,大皇子自然就跟周泊群攀谈了起来,周泊群这次没有驳了姬崇的面子,而是和大皇子聊了起来。

  相吟喝了几杯酒后,脸色有些发红,姬崇直接对着一旁的高枕道:“陛下醉了,送他回去。”

  相吟抓着姬崇的袖子,水汪汪的眼睛里都是不满,他开口道:“皇叔,你不能这样,我还没玩够。”

  “阿相乖,你今天喝的够多了,回去睡吧,等明天回宫,我给你个惊喜。”

  相吟这才满意了,他点点头道:“好,那我走了皇叔。”

  隔开相吟和周泊群,姬崇才觉得没那么碍眼,他心里说不上的难受,总觉得有火堵在胸膛上。

  宴会刚刚散场,跟在他身边的眼线就过来报告了一件事情,姬崇眼神慢慢冷冽下来,闪过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杀意。

  “叫左相,来我房里。”

  不出一刻钟,左相便被直接抓来了姬崇的住处,他喝了不少,此刻也是酒气熏天。

  但是被姬崇抓来之时,他就直接清醒了,后背浸出了冷汗,现在的浑浑噩噩之态,不过是装给姬崇看的。

  左相低着脑袋,不敢去看姬崇的神情,他知道对方叫自己过来,一定是拿到了什么证据,但就是不知道拿到了多少。

  左相低着头,眼珠子一转,装出迷茫的语气问道:“崇皇叔叫我来,是有什么紧急的公务要交代吗。”

  上面的姬崇没吭声,这让左相心里更没底了,冷汗从额头上流到脸颊两边,最后又滴到地上。

  左相此刻总觉得,脖子上凉嗖嗖的,姬崇亲卫的剑仿佛下一秒就要落在他的脖子上。

  滴答。

  又一滴汗珠落到了地上。

  他终于忍不住抬头望去,屋中的烛火被风吹动,让姬崇的脸上明灭不定,他的脸上没有神情,只是朝着自己望过来。

  当与他对视上时,左相的心中便如同雷震一般,明白了自己的结局。

  “你是想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帮你。”

  左相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泣不成声的说:“我为姬朝奉献了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糊涂得想取代我呢。”

  左相连忙跪在地上磕头,他不住的解释道:“我从没有这样的想法啊,我只是一时糊涂,想要多些权势,为我那些不成器的儿子们谋些福祉。”

  左相又抬起头,朝着姬崇看去,他哭了这样久,扯着他的裤脚,毫无尊严的斥责自己,可姬崇却一点表情也不肯给他,当真是无情到了极致。

  话都说开了,左相这会儿也没那么怕了,他与姬崇共事这么多年,也算是知道了这个人的秉性,他看着和煦,实则并没有把其他人放进眼里。

  对他有恩的,他或许会报,也或许不报,但对他有威胁的,他必然会扼杀在摇篮之中。

  于是左相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他这么多年谨小慎微,如今终于胆子大了一回,对着姬崇怒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对得起疼爱你的先皇吗!对得起将你当亲生儿子抚养的先皇后吗!若是他们知道,你如此对待他们唯一的孩子,黄泉之下,他们都不会放过你!”

  左相终于看到姬崇的神情变了,他哈哈大笑着,仿佛是为此而感到骄傲,他继续骂着,仿佛要把自己内心的积怨都骂出来。

  然后一根银箭,径直摄入了他的喉咙里,然后穿喉而过,扎进后面的地砖里。

  随即便有亲卫,从地上将带血的箭捡起来,恭恭敬敬的呈到姬崇的面前。

  “拿到大理寺当证物,左相欲行刺本王,被亲卫拦下,当场身亡。”

  “是。”

  左相死的当晚,那些曾经跟他密谋清君侧的心中大乱,想要逃窜,但最终都被姬崇的亲卫抓了起来,送进了大牢之中。

  回朝当时,这些人便被大理寺以谋反之名,请求秋后处斩。

  朝堂上,群臣激愤,似乎这左相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就该活活被鞭尸。

  相吟倒是有些疑惑的反问了一句:“左相缺吃还是缺喝,为什么要谋反呢。”

  姬崇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给予的再多,人也总是不满足,既然左相这样为家中儿女考虑,那便将儿女也一同送下去吧,造反之罪,理当诛九族。”

  相吟有些不大愿意杀人,他道:“杀就算了,他们又不知情,何罪之有呢。”

  姬崇没有反驳皇帝,而是道:“那便流放吧,以儆效尤。”

  相吟没再说什么。

  姬崇已经为这件事定下了结局,左相的家人在流放的途中,便被强盗全部杀死。

  相信这件事传入京中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了,这样的小的事情,自然也是传不到皇帝的耳朵里去的。

  出了左相刺杀姬崇之事后,姬崇还没生病,相吟先生病了。

  料理了这帮左相的人后,姬崇才腾出手来,去关心小皇帝如何了。

  姬崇见到小皇帝的时候,后者正躺在床榻上,脸色有些苍白。

  见到姬崇出现,相吟还是撑着坐起了身,想要跟皇叔说话。

  姬崇坐到床上,让相吟趴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侄子生病了软绵绵的,也不像往常有活力了。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照料的,怎么让陛下生病了?”姬崇朝着大太监扫了一眼。

  大太监低眉顺眼的回道:“太医来看过了,说是魇症,因为心绪不宁导致的,已经开了药,相信陛下肯定能很快康复。”

  姬崇皱着眉头,看向小皇帝,他问道:“怎么会得魇症。”

  软弱的小侄子从他的肩膀,又趴在他的怀里,他瘦了许多,腰格外的细,一只手都能抱起来。

  姬崇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些怜惜之意,语气也愈发的轻柔。

  “皇叔,我觉得害怕。”

  “嗯?害怕什么。”

  “那个左相,上朝时我还和他说过话,可是他竟然要谋反,皇叔,那其他人也会谋反吗,是不是我做的不好,才让他们不想让我当皇帝。”

  姬崇心中觉得好笑,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他这小侄子就是这样,从小心就软,这是还没让他见到杀人的场景,若是真见到左相是怎么死的,恐怕要夜夜做噩梦了。

  相吟伸手搂着姬崇的脖子,依恋的依偎在姬崇的怀里,他软软道:“皇叔,我只有你了。”

  姬崇便陡然生出几分叔叔的责任感,但理智又让他将这情绪压了下去。

  姬崇摸摸相吟的脑袋,神情复杂,语气却愈发温柔的安慰道:“南蛮进贡了几只黑白色小熊崽子,养在了后花园,等你病好了,皇叔带你去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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