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招惹了不该招惹的
051 招惹了不该招惹的
迟疑了一会儿,陈叔还是应了一声,“好的,太太。”
言晏又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打开,还是没有任何关于姑姑打来的电话和短信,她又打了一个过去,连宋秘书的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
詹聿曾经在柏林处理过一些跨国案件,她还是打算先到詹聿那里看看他能不能帮她打听点什么出来。
关掉手机的前一秒又突然想起了今早的事,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实时热搜,在见到关于今早那个视频的所有报道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松了一口气。
而后言晏一双秀气的眉再次拧起,区区几个小时就控制了江城所有媒体,聂南深这个男人的手段,是有些超乎了她的预料。
江城警署和民政局距离不算很远,半个小时大概就能到。
言晏下车以后就直接让陈叔先回去了,至少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结婚这件事该怎么对詹聿说。
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
江城警署,之前安苏还在江城的时候她们两一旦遇到什么麻烦就常来这里找詹聿,因此警署有部分人对她也算是熟悉,更别说她本就长了一张辨识度极高的脸。
一名穿着警服的年轻警官见到言晏走进来,忙堆上笑脸打着招呼,“关小姐,是来找詹警官的吗?”
言晏微笑着点头,警署不算小,但是她看了一圈也还是没看到詹聿身影,有些疑惑,“叶警官,詹聿不在吗?”
“在的在的,”年轻的警官连道了两声,将言晏安排到一旁的休息区坐下,安排人端了一杯茶上来,“刚逮到两个毒贩,詹警官正在里面审犯人呢,您先在这儿休息会儿,应该快出来了。”
“谢谢。”言晏笑着道了一声谢,年轻的警官笑了一声不客气就转身办事去了。
另一名警官探着脑袋往这边望了两眼,忙将叶警官拉到一旁,“小叶,这昨天刚来了个路小姐,今天又来个关小姐,你说咱组长哪儿来的这么好的福气?”
要知道放在平时这些江城名人他们哪里能这么轻易见到?
“人家路小姐昨天是来道谢的,关小姐是组长朋友,”叶警官一巴掌拍在那人头上,“你这龌龊脑袋一天都想些什么鬼?”“朋友?男女之间哪有纯洁的友谊?”那人摸了摸后脑勺冲叶警官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我要是有个关小姐那样的红颜知己早下手了。”
……
大概等了五分钟左右,言晏坐在沙发里,见审讯室里的詹聿还没出来,等着无聊就随手找了一本杂志出来翻着。
“警官,这件事真的是误会,这车真不是我们撞上去的。”
“到底是不是你们撞的等监控来了就知道,只是……”一名中年警官抬头看向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未开口,姿势闲适站在那里的男人,为难的笑了两声,“裴少,您好像喝了不少酒吧?”
‘裴少’二字落到耳里,言晏刚翻下一页的动作顿住。
从杂志中抬起头,果然见到半个身子倚在前台双手环在胸前的男人,她微微一怔。
“喝了,”裴景旭淡淡的扫了一眼中年警官,“车不是我开的。”
如果不是男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仅凭说话的声音语气甚至听不出来是喝过酒的。
中年警官咽了咽口水,“可是裴少,刚才有目击者说是看见您从驾驶座上下来的……”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得罪面前的男人,裴家在江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为了一个酒驾闹出去后面指不定要把裴家的人都给得罪了。
男人瞥了他一眼,眉目间都是明显的不耐,“已经跑了的目击者,你给我说他的证词?”
“大少爷……”一旁的司机见状,小声的提醒了一句,裴景旭脸上的表情才微微收敛了一点。
喝个酒解个闷也能遇到碰瓷的,裴景旭心情有些烦躁的从包里掏出一支烟来点燃,“从酒吧出来车是我司机开的,你不信可以调监控,”他吸了一口,“如果你确定我酒驾,这件事可以等我的律师过来解决。”
说完转身就欲到一旁等待结果,却在转身的瞬间就见到坐在沙发里手里还拿着杂志盯着他的女人。
“言晏……”
他看到她面前放着的已经被喝了一半的凉茶,下意识把手中的烟掐灭,对上女人眼睛的瞬间有些闪躲,“你怎么会在这里?”
言晏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那名中年警官正带着司机过去录口供,刚才他们的话她都听到了。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装扮,短薄的头发比起平时的整洁有些凌乱,就连下巴都冒出了些不明显的青渣。
就这样看上去,很颓废。
言晏抿了抿唇,关上手里的杂志,才淡淡的问了一句,“你喝酒了?”
在她的印象中,裴景旭基本从不沾烟和酒这两样东西。
裴景旭将手里的烟蒂扔到烟灰缸中,走到一旁的沙发中坐下,别过脸看着其他方向轻嗯了一声。
言晏就这样看着他没说话,裴景旭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开口解释,“刚才运气不好,出来被人撞了一下,解决完就可以走了。”
“哦,”想了想,言晏还是回了一句,“我在这里等詹聿。”
她和詹聿还有安苏的关系,基本整个江城都知道。
接着又是一阵的沉默。
自从上次在餐厅发生的事情之后,她再也没见过他,言晏的手指捏在杂志封面上,她低头看着上面的内容,咬了咬唇还是叫了他的名字,“景旭,”声音有些低,“关于那天的事,我很抱歉。”
男人明显一怔,回过头来看她,微微垂着的脑袋有几缕发丝落下,正好将言晏眼底的神情遮住。
他知道她说的是那天故意让秦思砚看到的那一幕,眉目黯然下来,“思砚离开,不关你的事。”他揉了揉眉心,“一个误会而已,思砚还没有任性到因为一个不起眼的误会就负气出国的地步。”
言晏拧了拧眉,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她不认为裴景旭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慰她,那就只能说明,秦思砚会突然出国,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言晏,”突然,裴景旭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盯着她的侧脸,缓缓的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思砚和聂南深之间有点什么?”
言晏有些莫名,还没反应过来男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就下意识问出了口,“他们之间有什么?”
却在看到男人在喝了酒之后有些浑浊的眼里看到一丝清明,顿时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
紧抿的唇没有说话。
“思砚离开之前,我见过聂夫人了。”
说完这句话,裴景旭眉宇间再次拧出烦躁,言晏看到他又掏出了一支烟,放在唇间点燃,“聂夫人说,让思砚毕业后就和聂南深结婚,”袅袅烟雾后的面容布着疲惫,“她让我离开思砚。”
言晏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男人压抑的喉中嗓音接着伴出浓浓的懊恼和悔恨,“我早该知道,聂南深对待思砚根本不是对待一个普通妹妹该有的态度。”
十多年前,聂家还混迹黑道的时候秦思砚父亲正好在聂辉手底下做事,在聂家当年遭到仇杀的时候是因为秦思砚父亲才将聂夫人救下,自己却死在敌人手中,也是因此聂家才会将成为孤儿的秦思砚收养做女儿。
【等她完成学业回来,她会知道你对她的好的。】
言晏看着男人夹着香烟的手用力的抓了下短薄的黑发,捏着杂志的手指缓缓蜷缩,“所以,秦小姐离开,是为了拒绝这门婚事吗?”温静的面容下唇角牵出浅浅的弧度,声音轻巧得漫不经心,“至少这可以说明,她不爱聂公子啊。”
“言晏,你不懂。”裴景旭抬头看着她,“江城所有人都知道,思砚是聂家领养的女儿,”这一刻他的声音都像是被染了些醉意,“如果最后思砚嫁给聂南深,背后只会有人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这么多年呆在聂家不过是为了能够正式坐上聂太太的位置。”
上流社会没那么多人在意两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爱,他们看到的只是谁高攀了谁。
一个连父母都没有的人,这些年秦思砚能承受聂家这么多的恩惠就已经是很幸运了,如果再嫁给聂南深,只会被批贪得无厌。
“秦小姐很有自尊,”言晏微微的垂下眸,淡笑着,“既然她在这个时候不惜违抗聂夫人的意思也要选择离开,也说明她并不想成为聂太太,这对于你来说不是很好吗?”
裴景旭疑惑的望着她,“你是这样认为的?”
她是这样认为的?
言晏看着男人不知到底是真清醒还是假清醒的模样,叹了口气,低声的问道,“景旭,你爱她吗?”
裴景旭一愣,明显没有想到她会问他这个问题。
两秒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秦思砚是他这些年见过最特殊的一个女孩子,她出身平凡,自幼无父无母,却并不卑微,她会为了自己的尊严抛下一切,善良到宁可自己受伤害也不会让别伤害到她的朋友。
她长在聂家,却并没有大小姐脾气,没有聂安苏那样娇懒的目中无人,更不像关言晏那样骄傲傲慢,这么多年,他找不到一个比她更符合他喜欢的人的模样。
他当然爱她。
“你既然爱她,”言晏放下了手中的杂志,直视着他墨黑的眸,反问,“那你现在在纠结什么呢?”
既然爱,那还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裴景旭本就迷茫的神情再次滞了滞,他指尖的烟头已经快烧到尽头,“我不知道,”紧拧的眉看上去有些痛苦,“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喜欢聂南深,还是只是因为担心受人议论才选择和我在一起。”
秦思砚的自尊心,没人比他更清楚。真的喜欢,还是担心遭人非议吗……
言晏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好像也没什么是她能说的。
最后也只能选择沉默,他们之间的感情,秦思砚到底爱谁不爱谁,所有抉择权都在秦思砚那里,她一个外人也没有立场在这里说什么。
抬起凉茶喝了一口,警局的另一边隔间里,隐隐还传来先前被裴景旭撞车的人的怒骂声,大致说的是裴景旭酒驾的那辆兰博撞上了他的。
言晏看着去调监控的人回来,突然想到了什么,缓缓将茶杯放回桌上,垂眸盯着杯中凉茶泛起的小点涟漪,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自嘲。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大概已经过了十几二十分钟,看样子詹聿应该很忙。
她整理了下裙子,拿起手包起身,“景旭,我还有点事,你这里应该……”
“没事,待会儿律师来了很快就能解决。”在江城找有钱人碰瓷的不少,但敢找在江城有点权势碰瓷的……
言晏无声的笑了下,还是给裴景旭说了一声,“那下次再见。”
微颔首后又朝叶警官说了一声让他转告詹聿她来过后才朝门口走去。
然而刚抬脚走两步,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
听到动静的言晏回头,一眼就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深色的休闲装,身后还跟着一名被手铐铐着的中年男人。
不算远的距离,詹聿也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言晏。
他是知道她今天早上就打算离开江城的,现在已经下午了,所以一直以为现在她应该已经去柏林的飞机上,导致见到她在这里时一时怔然。
然而就在他恍惚疑惑的瞬间,身后被手铐铐着的男人眼神徒然凌厉,在詹聿察觉身侧不对劲的时候,男人已经将不知道藏在哪儿的一把小刀掏了出来,用力的挣脱了制住他的两名警官,奋力的朝门口方向奔去!
言晏几乎是第一个看清男人动作的,但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今天早上遇到记者时就被扭了一下,现在下意识往一旁逃开的步子不知道脚下又踩到了什么,剧痛一下从脚踝袭遍全身。
看着眼前逐渐拿刀逼近的男人,精致的脸蛋瞬间血色褪尽。
“言晏小心!”
“小心!”
最后一声惊呼落下,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护在怀中摔倒在地,手上和膝盖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一阵剧痛,紧接着的是男人喉尖溢出的一声闷哼,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裴景旭距离言晏的位置最近,就在刚才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抢先一步将关言晏护到一旁,险些刺中她的那把小刀狠狠的扎到了男人手臂上。
“景旭,你没事吧?”言晏连忙抬头去看眼前的男人,却发现他眉头紧拧很痛苦的样子,顾不得其他忙从地上爬起来,手摸到了一片温热,他胳膊上浅色的衣物都染了一片红色。
警局内已经一片混乱,就在刚才那名持刀的男人已经被后来追上来的詹聿制住,忙上去两人将犯人带了下去。
“没事,”裴景旭捂着手臂坐了起来,担忧的看着她,“你呢?伤到没有?”
言晏苍白着脸摇着脑袋,颤抖的手不知道该不该去扶他。
詹聿已经将那边处理好,看到受了伤的裴景旭忙叫唤了一声叶警官,“先帮裴少简单处理下伤口,去叫救护车过来。”“好的,”叶警官将裴景旭从地上扶起来,带往一旁的休息室去了。
“组长,刚才那人应该是毒瘾犯了。”先前将犯人带下去的人回来禀报了一声,詹聿点头示意知道了,见言晏还蹲在地上忙上前去将她抱到沙发上,低声安慰她,“言晏,不用担心,伤口只是在手臂,裴少不会有事的。”
听到声音的言晏后知后觉的点头,那伤口她看到了,其实刺得并不深。
但她却像是失神般的眼睛一直看到前面某个地方,詹聿以为她是受到了惊吓,搂着她的肩让她以放松的姿势靠在他的肩头,轻声的哄慰她,“不怕,已经没事了。”
言晏睁着的墨眸中有不明显的水雾,她的手指紧紧的抓在詹聿衣袖上,盯着某个地方的眸微微颤了颤,突然道,“詹聿,”比起手上的颤抖,她的声音异常平静,“你说裴景旭他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不会,”詹聿拍着她的肩,陈述道,“刚才那人只是毒瘾犯了神志不清。”
闻言言晏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有捏着詹聿衣袖的手指骨节愈加泛白。
詹聿低头看了她一眼,他甚至分不清女人失神的眸色下到底是害怕还是担忧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对了,”他突然想起今天的事,想以此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听说詹警官工作繁忙。”
一个我字还没说出来,低沉带着嘲弄般微怒的嗓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突然出现在门口,一身黑色西装气场清冷的男人浑身都散发着凌冽的寒意,视线掠过沙发上正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唇畔勾着森冷的嘲弄,“这会儿倒是在工作时间工作场合和别人的太太卿卿我我?”
几乎是那熟悉的声音响起的一瞬,詹聿就察觉到了身旁女人骤然僵硬的身体,他低头看去,却只能看到言晏长长的睫毛正微微的颤动着,其余便是比之前更淡漠的面无表情。
也几乎是在男人出现在这里的瞬间,一下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原本因先前事故喧闹混乱的场景一下子静了下来。
太太?
江城第一男神聂南深什么时候有个太太了?
“言晏,这是怎么回事?”
詹聿的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他毫不怀疑,聂南深口中所指的太太,就是他身旁一言不发的关言晏。
聂南深扫过男人尚还搭在女人肩头的手,英俊的脸庞冷笑连连,“怎么,不走还打算和你的蓝颜聊聊人生理想抱负?”盯着女人的墨眸都伴着不屑的嘲讽,偏偏带着磁性的声音很淡然,“聂太太别忘了,詹警官是靠国家税吃饭的,被你耽误不起。”
男人如愿看到这句话落后女人一直面无表情的脸蛋有了点神色,而后视线才不经意的往下,在看到她白色衣裙下膝盖那一处鲜红,瞳孔微缩。
言晏松开了一直捏着詹聿衣袖的手指,人还没从沙发上站起来,黑色的皮鞋就已经到达眼前,微微抬头就看到男人蹲在她面前轮廓分明的俊脸,伴着极温和又似不满的嗓音,“受伤了?”
言晏就这样看着他,男人伸手过来,“我抱你回去,嗯?”
不知为什么,言晏只觉得这个男人身上的寒意有些刺骨,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垂着眸的声音很低,“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这个举动落到聂南深眼里,一双墨黑的眸瞬间变得无比深沉,唇角勾出的笑意不声不响,“聂太太,你才在我面前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现在我碰你一下都不行?”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几乎贴着她的脸蛋,这个动作落到旁人眼里无意显得无比亲昵,说出的话只有言晏能听到。
她握着的手指紧了紧,最后松开,主动搭上了男人的脖子,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他,连挂上的笑意都很牵强,“我累了,回去吧。”
男人矜贵的眉眼这才露出了点点类似温和的笑意,捏了捏她有些冰凉的脸蛋,“嗯,我让余妈做了你爱吃的。”
说完抬手将她从沙发上横抱起来,也不顾众人的凝视过来的目光,抬脚往警局外走。
言晏在他怀里抬起头,就这样盯着男人线条分明的下巴,话是朝身后已经站起来的詹聿说的,“詹聿,裴少的伤就拜托你了,毕竟……”她小巧耐看的脸蛋露出了一贯温雅的笑容,“人家好歹是为了救我一命。”最后一声落下,聂南深的眸子扫过女人正一动不动盯着他的眼,并未说话。
詹聿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一双剑眉越拧越紧。
出了警署,从到车子停着的距离,言晏就这样一路仰着头盯着眼前的男人,“你不是有工作吗?”从先前的怔怔失神又恢复了一向轻轻浅浅的微笑,连声音比起刚才在警局的时候都温软许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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