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古怪的梦
沈初禾叹了口气。
抿唇,点头。
一副“您说的都对”的架势。
反正容聿川怎么都听不进去她说的话。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能用他的逻辑去圆上一层他自以为是的“真相。”
他觉得是怎样就是怎样,永远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他是如此自信。
容聿川眉头锁着,沈初禾这是什么表情?
好像很嫌弃他似的。
他眼神微闪,掠过一抹复杂。
她脸上的血迹已经彻底干涸。
明明生性野心勃勃,此刻又是一副毫不在意没事人一样的样子。
容聿川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初禾开始装出一副对任何一切甚至对她自己都不上心的姿态?
是真变了?
还是她的演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但他怎么都不会相信,一个人会从骨子里变得这么彻底。
鬼使神差的,容聿川抬手,落在她脸上的伤口上。
沈初禾也本能躲闪,却不及他动作快,疼的重重“嘶”了一声。
“你做什么?”
沈初禾捂住了脸。
“疼么?”
容聿川魔怔了似的问了一句。
什么?
沈初禾愣了一下,她是出现了幻听吗?
她跟容聿川这么多年,他向来是只顾自己,可从来不会关心她疼不疼!
“活该!丢人丢到外人面前去了。”
容聿川冷着声,补了一句,下一秒,径直捏住了她的手腕。
好细。
好像只剩一层皮了。
容聿川搜罗了一下记忆,沈初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了!
沈初禾却如临大敌似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使劲儿挣扎着一甩,将人甩了开。
她忙不迭,往后退了一步。
这要是被人看到,说不清的人只会是她。
沈初禾揉着手腕,抬头看他。
两个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沈初禾呐呐开口,“小舅舅,男女……授受不亲。”
容聿川的眼神冷的可怕。
“这里没人,你装什么?”
“您是不是又忘了我们之前说好的?”
“说好了什么?”容聿川凑近她,“假装没有我睡了你四年这件事?还是……假装不知道你十八岁就爬上了男人床把自己交代出去的事?嗯?”
容聿川全然不记得方才心里那一瞬间的心疼,听到沈初禾话里话外那意思,一瞬间怒意顶上脑门。
她是演上瘾了是吗!
看他纵着她治不了她了是吗?
说白了,不过是一个玩意儿而已!
她凭什么要他去配合她?
“……。”沈初禾嘴唇微张,想似前几次那样,义正言辞的反驳他,她想把那些委屈和迫不得已都昭告天下。
话到嘴边,脑子里一片空白,到最后,她只是听着。
心脏好似被刺了一刀。
钝疼。
刚才被江北霁抚平的那股难言的痛意,又有隐隐被唤醒的苗头。
她十八岁犯的这个错误,就像是一把无主的刀。
谁都可以拿上这把刀刺她一下。
就这么过不去了么?
“你闭嘴!”
沈初禾红了眼睛,低声吼了一句。
她突然想起她初中的语文老师有一句口头禅,人生如棋,一步错,步步错。
仿佛瞬间醍醐灌顶。
十八岁之前,都不是她的错。
她下错的棋,从招惹容聿川开始,是第一步,然后一步接着一步。
所以……沈初禾猛然抬头,眼神浑浊,看着容聿川,忽而变得悲凉。
先因为她,后因为他。
容聿川被震了一瞬。
她刚才,是在……凶他?
他看着她脸上的每一寸神情,每一步变化。
她此刻很是莫名,在看他,又不像是看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人。
容聿川极不喜欢这种感觉,眉宇间布满了烦躁。
他要上手拉她。
又看到沈初禾眼睛缓缓轻闭,身子一晃一晃,看着摇摇欲坠的模样。
她怎么了?
“沈初禾!”
男人脸上有几分焦灼。
沈初禾看清了,觉得有那么几分熟悉。
记忆力,好像也有这么一幕。
一片血泊中,男人缓缓跪下,脸色从焦灼,慢慢变得呆滞。
倒是和今天有两分的相似。
不对……
她在想什么?
她的脑子里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段记忆?
沈初禾用劲甩了甩头,越来越恍惚。
记忆是模模糊糊的,一会只有一片血泊,一会是容聿川成熟的冷漠到极致的眉眼,一会又彻底的看不见人脸了。
她像个旁观者,可是明明,她身在其中。
她是那个跳楼的死者啊。
但是,怎么会出现这些记忆……
头好晕,好沉。
一瞬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沈初禾彻底闭上了眼。
“沈初禾!”
“沈初禾!”
……
“沈初禾。”
是谁在叫她?
她好像看着一个男人,身着一身戴孝白衣,跪在一块墓碑前。
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记得他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但过于呆滞,显得毫无生机。
他就这么跪着,雷雨不动,一日复一日。
可是她看不清楚,他是谁……
他一遍一遍的叫她。
最后,他抓着那块墓碑,眼角泣出了血。
手上也有血。
血迹染红了墓碑上的“禾”字。
他对着墓碑,泣不成声,嘴里念叨着什么,她听不清。
最后,他倒了下去。
从头至尾,她都没看清楚过他的脸。
她一点点的凑近他,她要看清楚,他是谁。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交谈……
“她这也没病啊!怎么就晕了?”
“没病?”
“对啊!不过就是脸上受了点伤,我也都给她处理好了!身上你不让我掀开衣服看,我也拿不准!不过……听说被打了几棍子,疼估计是疼了点,但不至于晕倒吧。”
“什么意思?你是说,沈初禾装晕!”
“我可没说嗷!也不排除别的可能嘛……”
话落,沈初禾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片刻,门被关上,脚步声渐远。
沈初禾才睁开了眼睛。
抚上脸,那里上了药,被包扎好了。
手指轻轻下移,脸上,嘴角,满脸的湿润。
咸的。
是眼泪。
她……哭了?
恍然想起刚才的梦。
刚才,是梦吗?
是梦吧。
她的脑海里,从没有那段记忆。
可为什么,她会那样难受?
(https://www.shubada.com/65674/19774225.html)
1秒记住书吧达:www.shubada.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shuba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