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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


“老头,你别担心,”季乾慢条斯理地说着,用桌上的毛巾擦了擦手指上干涸的血迹。

“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做的,我做这种事很熟练,首尾都处理得很干净。而且你看,警方已经报道了那是意外,没有人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他摊开双手,“这是一场完美的意外。”

季文翰心中忐忑不安,总有一种不好的直觉。他再来找季乾之前一直祈祷这事与季乾无关,但想不到真是季乾干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但这不是季乾的错,是那些把他儿子送进监狱里的人的错。

是他们害了自己的儿子。

“不是吧,我进去也就十年,”季乾见季文翰阴沉的脸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头,你怎么胆子这么小了?”

“是更年期吗?不应该吧?”季乾歪着头看自己的父亲。

除湿器一直在响,这是季乾特意要求的,他受不了太安静的环境,有点响动能让他冷静下来。

以前他喜欢抓几只小猫小狗取乐,尤其喜欢那种幼猫崽,因为它们的哭声有些像婴儿。不过如今他长大了,有了更刺激的爱好。

季乾伸手轻敲键盘,电脑屏幕上调出了一张手绘的图纸。手绘的素描图,画的是黎氏大楼顶楼的场景。

季文翰有些震惊,他今早上看过新闻,此刻看着电脑屏幕上出现的图,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感觉到后背隐隐发凉。

“你这里为什么会画这张图?你早就计划要引黎琛去天台?你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这个打算?”

季乾像没听见一样,低头叹了口气,“唉,黎琛也是倒霉,不过就摔了一下,怎么就直接摔到钢筋上去了。”

如果不去看季乾面无表情的脸,听他这句话,还以为他在为黎琛的离世感到悲哀。

“要我说啊,就是他的命不好,那么容易就死了。”

他叹息着摇摇头,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突然又爆笑起来。

尖锐的笑声,在地下室中久久回荡。

“阿乾,你笑什么?”季文翰问。

“老头,我告诉你。哈哈。”季乾捂着肚子笑得几乎停不下来,“我现在还记得我是怎么敲碎他的头盖骨,记得黎琛被我踩在脚下的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哇,很爽。”

季文翰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他看着分别了多年的儿子,觉得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花了很大的代价,多年谋划,终于在几个月前好不容易偷偷把季乾从监狱里偷偷弄了出来,藏在这栋别墅的地下室里。

本以为从此父子团聚,应该是极高兴的事情。如今季文翰却突然感觉心里有一点害怕。

眼前的这个人,这还是自己那个孩子吗?

笑声渐渐消失,季乾抬手擦了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瞧您这个样,”季乾看着季文翰,伸手搭住他的肩膀,“怎么跟你死了儿子一样。”

“你别胡说。”季文翰终于有了一些反应,拍开他的手,训斥季乾的口无遮拦。

“你的儿子不但没有死,活得好好的,”季乾盯着季文翰的眼睛,“爸爸,我以后会活得更好。”

季文翰与季乾对视,他知道自己不能任由着季乾胡来,可他此刻有些茫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

“其实黎琛死了对我们来说是个好结果,”季乾顺手拿起一支画笔,在纸上勾勾画画,“有些事情死无对证不是更好吗?”

“没有人会怀疑我这个坐了十年牢的人的头上。”

A4纸上寥寥几笔出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像,能看出是一个女孩子。

“这个消息,监狱里边的黎采薇还不知道吧?”季乾欣赏着自己手中的作品,“她哥哥死掉了,父亲住院的事,她知道吗?”

季文翰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缓慢地摇了几下头,“应该还不知道。”

“总要让她知道啊,”季乾说,“亲哥哥都没了,亲妹妹还不知道,这可有点说不过去了。老头,抽空你告诉她吧。”

“我告诉她干什么?黎家没了黎琛就是个空壳子,我还去联系她干什么?”季文翰越来越不理解季乾说的话,不太高兴地站起身。

他准备暂时离开这里,再待下去他觉得自己也要疯了。

季乾没有起身挽留,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埋头画他的画。身后关门声响起,他的笔尖稍稍顿了顿,又开始继续画画。

铅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还在继续,地下室内的季乾专注认真,电脑桌前的墙壁上贴着很多手绘的人像,还有一些室内室外的场景图。

“不错的作品,”季乾举起手中完成的画,欣赏了一会,把那张素描贴到了墙壁上和黎琛的画像并列贴在一起,坐在椅子上愉快地旋转了半圈。

头顶的昏暗吊灯照在墙壁上那一张张人像上。

季乾坐在灯光下,语调轻松地哼着一首小调。晃动的灯光中,他看上去似乎很开心。

“我的小可爱,你最好有点用,不然可就太无趣了。”

季家老宅内,游昕昕睡得不太安稳。

颠颠倒倒的梦境里,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一步步朝着她缓缓走来。

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目,只看见帽檐的阴影中那双眼眸阴森的可怕,像是某种饥肠辘辘的野兽。

背景是爆炸和烟火,大桥上的车辆撞到了一起。游昕昕被困在翻倒的汽车里。看着那个人慢慢穿过黑烟和火焰朝自己逼近,缓缓地朝自己伸出鹰爪一样的手指。

他嘴角带着笑,似乎很享受捕猎的这个过程。

游昕昕一下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出了一头的冷汗。

“怎么了,昕昕?”季楼驱动轮椅出现在她的床边,打开了柔和的床头灯,“我好像听见你喊我的名字?”

游昕昕拍拍胸口,坐起来,定了定神,“没事。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可怕的人,一直死死盯着我。”

她皱着眉头思索,“很奇怪的是,我明明不认识这个人。但总好像又在哪里见过……”

季楼调亮了床头灯,递给她一杯水,

“别怕,只是个梦而已。或许你只是在某个特殊的场景见过他一眼。所以在梦境里出现。”

特殊的场景?

大桥和车祸?

游昕昕抱着季楼递给她的水杯,抿了一口。

梦境中那个人戴着鸭舌帽,眼神很可怕。透过车窗死死盯着自己,好像恨不得把她吃了。

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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