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唯手熟尔？
去往大坝村和中古村的道路并不十分通畅。
因为连日的降雨和昨夜爆发的泥石流震动，沿途的不少山路都出现了落石和小范围的塌方。
战士们被迫下车把路面清理出来的同时，还得用喷漆或者竖警示牌的方式，提醒这条路上的来往车辆注意安全。
军车走走停停，平常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今天愣是走了足足快三个小时才到地方。
相对来说，受灾的两个村子里，中古村的情况要稍微好一点。
洛鲤一行被安置在谷仓临时改建的医疗点里，严磊和彭青云在谷仓里逛了一圈熟悉好情况，就直接带着医疗兵们投入了紧张的治疗工作中。
洛鲤只用负责熬制八珍汤，等了一会儿后，段凌带人扛着五口能让成年人坐进去洗澡的大锅过来。
把锅架到临时搭起来的土灶上，段凌甩了甩胳膊上的水。
“小洛医生，顾团说你要大锅。”
指了指黝黑的铁锅，段凌得意道：“村民家里的锅都小得很，我们转了一圈，干脆把村里给猪煮猪食的大锅给搬来了！”
“怎么样，够用了吧？”
洛鲤牵了牵嘴角，“那啥，顾朝有没有告诉你们，我要大锅做什么？”
段凌愣了一下，试探道：“......烧热水？”
“锅我们都用肥皂刷干净了的，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再弄点酒精给它消个毒？”
洛鲤默了默，“算了，洗干净了的话，就凑合用吧。”
反正只是拿来煮猪食的，又不是做食槽。
除了心里有点膈应之外，倒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敷衍地把段凌等人打发走，洛鲤使唤自家男人和一班的战士，烧水的烧水，搬药材的搬药材。
等五口大锅的水都沸腾开来，顶着大家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好奇看过来的视线，洛鲤找了个葫芦瓢，粗糙又随意地从几个药口袋里各舀一瓢药材，直接倒进锅里。
光幕制药一直很人性化，只按锅里的药材总量，来统计能做出几份合格的药来。
不同的药材用量多了少了它都会用百分比标注出来，洛鲤再根据光幕的提示往锅里添药。
不管标注的是多了还是少了，她都是往锅里添药——这么多人看着呢，她总不能把锅里多的药材捞出来不是......
反正多加点其他药材，再凑够一份完整的药量就行了嘛。
于是，所有人就看着她娴熟又从容地倾倒药材后，一会儿往锅里加点当归，一会儿又倒点儿白术。
虽然每口锅除了第一波倾倒药材之外，后续添加药材的顺序和数量都各不相同，但很神奇的，每口锅里的汤药颜色、浓度最后都变得几乎一模一样！
彭青云感慨万千地收回目光，酸溜溜的对严磊道：“你这个徒弟虽然外科基础扎实，操作也好，但论天赋，确实赶不上她制药的水平。”
正在被严磊处理伤口的村民也佩服地连连点头。
“你们这个小医生厉害的嘞！跟我原先见过的一个老中医一样，抓药全靠手感，熬药的时候也不用遵循什么小火转中火的道道，全程大火，单靠目测和手里勺子搅合的那两下，火候就拿捏得死死的！”
自家徒弟被夸，严磊面上谦虚，嘴里却有些炫耀的道：“什么天赋不天赋的，小洛就是药做得多了，练出来的。”
“就像卖油翁里说的那样，唯手熟尔罢了。”
一听厉害的小医生除了天赋之外还足够勤奋，伤者强忍着伤口疼，也要赞叹地竖起大拇指。
莫名其妙收获了一堆拇指，甚至掌声的洛鲤：“......？”
朝自家师父投去疑惑的眼神，见他温和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无事发生，洛鲤才迟疑地收回目光，继续拿大铁勺在锅里搅合，防止被光幕榨干药效的药渣糊锅。
这种直接在锅里榨干药效制药的“手法”，她救那个假死堕胎的倒霉蛋时，就在自家男人眼皮子底下用过。
现在虽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但几口大锅蒸腾出的水汽就足够遮掩大部分人的视线，加上药材一瓢一瓢地往锅里倒，想靠肉眼分辨汤药颜色的变化，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装模作样地在锅边守了小半个小时，洛鲤像食堂放饭的大厨一样，用铁勺在锅边敲了敲。
“补血镇痛的汤药已经熬好了，身上有伤的，自己拿碗过来排队喝药——”
刚经历了大灾，村民们看见穿着橄榄绿军装的战士们心就放下了一半，一听有药能喝了，心中的惶恐无措又消散不少。
没一会儿，身体还能动弹的村民们，就带着各种锅碗瓢盆，期期艾艾地排起了长队。
有光幕的协调，一勺汤药和一粒蜜丸的药效差不多。
洛鲤也不管领药的人拿了多大的容器，看着伤势重的，脸色苍白得狠的，就给舀上两三勺，伤势轻微的平平舀一勺。
那种身上啥伤口没有，纯粹是来找安慰的，洛鲤也就意思意思的给个勺底，让他们尝一口。
大多数身上没什么问题的，看洛鲤舀那么一点点汤药，也能猜到她的意思。
有的虽然不太高兴，但也闷不吭声地喝了药走了，有的还很不好意思地朝洛鲤笑笑。
可天底下就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一个看着六十出头的老头端着一个比人脸都大的洋碗，见洛鲤只分给他小半勺汤药，嫌弃地瞪她一眼后，直接把碗伸进锅里，自个儿舀了一满碗。
然后叉着腿一仰头，“咕咚咕咚”就把整碗药给牛饮了个干净。
没料还有这种骚操作的洛鲤：“......？！”
眼瞅着老头喝完一碗还意犹未尽地要“自助”第二碗，洛鲤惊得连忙探着身子拦他。
“大爷！这是药，不是糖水！！！”
老头白她一眼，“废话，不是药我还不喝呢。”
吧嗒一下嘴皮子，老头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你们这八珍汤熬得可以，比我以前喝过的都强，药一下肚就感觉身上暖洋洋的。”
点评完毕，老头推开她的手，“我再喝一碗就走，你这小丫头别捣乱了，瞎耽误功夫吗不是。”
洛鲤都要被气笑了，直接让蒙杰把人拖到一边。
“大爷，我做的八珍汤确实和其他大夫做的不一样。”
“您好端端地喝了那么一大碗，也别回去了，就先在旁边观察一下。”
“万一喝出个好歹来，抢救起来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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