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差事
耿大坐在铺子里，忐忑地等着叶清岚。
耿文山倒了杯茶水给他，宽慰道：“哥，你不必这么紧张，又不是第一次见主子。”
“你不懂，当初东家一同收下的我和赖七哥，到如今，七哥都帮着东家办了好几件大事了，我却只领了一件收拢码头的差事。这……你说东家是不是嫌弃我无能，不打算用我了呀！”
耿文山无奈。
“大哥，你想的太多了。东家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银子，要你收拢京中的码头，如今怎么会轻易不用你。”
“可是……”
“我要是没猜错，她应该是在给你时间，等你的势力成气候。今日见你，肯定就是有事要你做了。”
虽然耿文山这样说，耿大还是觉得很忐忑。
“哥，你先去后面吧，我算着，东家应该快到了。铺子里人多眼杂，你在这里不合适。”
“哦，好。”
耿大转身去了后院。
不一会儿，叶清岚也从铺子后门进来，耿大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
见了叶清岚急忙起身行礼。
双手还不由得在裤子上搓了搓，满身都是局促不安。
叶清岚见他紧张成这个样子，不由失笑。
“听说你在码头混得风生水起，若是让你手下那些小弟见了，恐怕不能相信。”
耿大憨厚的挠了挠头。
叶清岚也不继续为难他，很快进入正题。
“我有件事要你做。”
耿大一听，果然如耿文山所说，叶清岚是要给自己安排差事，当即放下心来。
“请东家吩咐。”
“我要你，找几个人假扮山匪，劫个人。”
“不知东家要我劫谁？劫到后，需要……做什么？”
他跟着叶清岚的时日不算短，虽说没领过什么差事，但是从以往她吩咐赖七的事来看，也知道叶清岚不像一般的闺阁小姐心慈手软。
“不用做什么，做出为财劫人的假象，再把人关一晚就行了。”
听到不用杀人，只是把人关一晚，耿大松了一口气。虽说早就有为叶清岚赴汤蹈火的准备，但第一次领差事就杀人的话，他还是需要些心里建设。
“三日后，陆家小姐陆青依会出城去翠微山游玩。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小的明白了，定不辱命。”
“还有，这些日子你留意一下，买几艘船吧！”
“不知东家要什么样的船？”
“结实一些，能行远路能运货，最好还能出海的。”
耿大常年在码头上，叶清岚这吩咐对他来说丝毫不为难。而且他近来在码头看得多了，知晓水面上的利益有多大，因此对于叶清岚的决定没有丝毫异议。
反而暗暗心惊，东家一个内宅小姐，见识和眼光再一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叶清岚这边交代好耿大的事，又去铺子里看了一下经营情况。
耿文山虽是文人出身，为人处世却老辣精炼，莫小星常有新奇想法，而耿文山通晓世俗人情，这两个人搭配起来，简直天衣无缝。
幽客每个月巡查，报上来的账本，几乎每间铺子都在盈利。
而城外的庄子，莫小星实地考察后，也按她的要求种植了一些京中不常见的作物。她还不知莫小星具体的计划，不过对于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她选择相信他人的智慧。
耿文山正在理账，见叶清岚来了，急忙奉上茶水。
这间铺子和上次叶清岚进的绸缎庄一样，也是摆满了冰盆，提供足够的凉茶。
铺子里人流如织，且女眷居多。
叶清岚往柜台望了一眼，只见柜台上摆着各种瓶瓶罐罐，有些敞开的，里面红的粉的各种颜色，竟然卖的是胭脂。
不由古怪的看了耿文山一眼。
耿文山留意到她的眼神，急忙道：“东家，咱们这间铺面原本经营的是古玩字画，但是从叶家手里接过来的时候，铺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好东西了。我和莫掌柜合计了一下，咱们手底下目前没有懂行的人，继续做古玩和字画一个是投入较大，另一个就是万一看打眼，赔钱事小，损坏声誉是大。”
“因此莫掌柜就出主意说不如开一家胭脂水粉铺。莫掌柜说，自古女人和小孩的钱最好赚。小人深以为然。莫掌柜拿来了许多独家配置的香膏和特殊颜色的胭脂，听说是她和您身边的秋容姑娘一起研究出来的。”
“东家您看如今铺子里的情况就知道了，咱家的胭脂可以进店试用，因着颜色全、味道好、功效强，如今已经很受京中女眷追捧了。要说莫掌柜真是个经商的人才，她竟然还想出了‘高定’系列，专为京中富家女眷提供。一直供不应求呢！”
耿文山说起生意经滔滔不绝。
叶清岚虽然也诧异，没想到小星真的搞出了这么大动静，但她既然将生意交给了这两人，也就不干涉两个人的决定。
何况从眼前的盛况看，她有什么好置喙呢？
她打断了耿文山滔滔不绝的解释，“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问，你个大男人。为何在胭脂铺里？这里难道不应该请个女掌柜？”
“这店里，难道不该用些女伙计？”
耿文山一愣。
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其实他也觉得别扭，今天若不是叶清岚要见耿大，他觉得在胭脂铺叶清岚过来不会太显眼，他也不会一大早跑来这里盯着。
但是京中各家商铺，少有敢聘女子做掌柜和伙计的。
京中虽说算是风气开放，但到底大部分人还是秉持着男主外女主内的原则，虽然也有女子外出谋生计，但各家商铺一般都不愿意用。
“你嫂子不是在家闲着？你回去商量商量，问问她愿不愿意这里，若是她愿意，就让幽客教教她算账。顺便你那几个侄女，大的那个有十岁了吧？也可以带到店里来学徒。”
耿文山一愣。
随即大喜。
这世道，女子不易，东家居然肯用女子，这样大嫂不必说，就是大丫，那是个好孩子，若能有份活计，也就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了。
而且他觉得，他这位东家将来必有大造化，她如今肯用他耿家，这是他们家的机会！
说不定，将来耿家真能凭着这一点改换门庭！
“我先代大嫂和大丫，谢过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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