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吧达 > 高门贵妇 > 第33章 裴钰我已经相看了

第33章 裴钰我已经相看了


崔萱觉得九娘说得好有道理。

那她们为什么要担忧?

崔萱想来想去,觉得都怪裴钰那个乡巴佬,要不是他突然来,她们至于这么担心吗?

要不说她讨厌他呢。

这副讨人嫌的样子跟裴姨娘母女一个样。

河东不够他住?非得来她们洛阳?

崔萱忿忿不平,翻来覆去挑着词骂他。

崔窈宁嫌吵,从小柜子里抽出一本宋词递给她,“省省力气,等回了府有你骂得机会。”

崔萱一下噎住。

等到了府里她还敢骂吗?

她再不喜欢裴钰,他都是河东裴氏的子弟,外人做客,哪能失了分寸和礼数。

崔萱才不乐意为了姓裴的乡巴佬坏了自己的名声。

她冷哼了声,愤愤地拿过宋词翻起来。

崔婉失笑。

果然,要治七姐姐还是得九娘出马。

马车在宽阔的路上行驶,到了崔府,丫鬟们扶着各自的主子下了马车回院内。

崔窈宁由抱琴伺.候着梳洗,听到前院传来消息,有外客来,老夫人请她们过去用饭。

崔窈宁打发桃霜去回传话的丫鬟。

杏雨梳妆的手一顿,看着镜中少女的芙蓉面,悄声问:“姑娘可要化得素净些?”

省得裴郎君见到姑娘这样美后不肯放弃。

六姑娘是个黑心肝的人,裴郎君再好,有这么个表亲在,她觉得还是不如荥阳来的郑郎君。

崔窈宁止住她的动作:“不必。”

拆来拆去的麻烦。

裴钰还不值得她费这个心力。

抱琴拿了条鹅黄的褙子过来,闻言笑着说:“姑娘生得这样美,藏是藏不住的。”

杏雨一想也是,没再纠结。

梳洗完,崔窈宁换上衣裳,带着抱琴杏雨出了院子。

才过亭子,远远瞧见一个少年候在那。

他穿一身翠微长衫,目若朗星,颜若冠玉,如在松雪中傲然挺立的青竹,十六岁的少年眉眼还很青涩,远没有后来的沉稳。

裴钰也瞧见了她,忙唤了声:“九娘。”

因为舟车劳顿,他眼中藏着几分倦色,声线清朗,细听,能听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惊喜。

他是河东裴氏的儿郎,纵然与清河崔氏有姻亲关系,却也不可能常常来此。

算算时间,她和裴钰有大半年未见。

崔窈宁没由来的生出几分惘然,为自己、为裴钰、为崔家、为上一世浪费的那十年时间。

她是真的喜欢过裴钰。

以至于后来知道真相,才会那样厌恶。

她想不通,她和裴钰为什么会走到那一步。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抵不过一个外人。

多可笑。

为着那名外室,把她和崔家的脸面往地上踩,他明知她是怎样爱面子的一个人,却还是做了。

崔窈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不过是,裴钰没那么喜欢她了。

她轻舒口气,复杂又难过的目光一寸一寸掠过少年的眉眼,最终闭上眼,吐出胸口的郁气。

都过去了。

在裴钰做出那样的事后,那个红着脸为她摘花的少年已经死了。

崔窈宁眼皮微垂,压住眼底的神色,行了个礼:“世兄。”

极为疏离的称呼。

裴钰上前的步子一滞,他忽然想到表姐来信,说九娘和他置气了的话。

他那时候还当说笑。

毕竟他比谁都清楚清河崔氏娇养出来的小姑娘有多任性骄纵,又有多好哄。

她娇气、刁蛮、却又可爱。

她喊他时,从来不会规规矩矩,而是连名带姓,又娇纵又凶巴巴地命令似的语气。

裴钰那两个字在她嘴里说出来,好像也多了几分甜滋滋的味道。

他想,兴许是大半年没见的原因。

于是收到消息,他立马就告知了父母,急匆匆地赶来,为此还麻烦了堂兄。

裴钰压下心头的思绪,抬眼望着她,“九娘可是怪我来得迟了?”

崔窈宁没说话。

裴钰自认为说中了她的心思,连忙解释:“九娘,不是我不来,是这半年夫子盯我念书盯得紧,我实在脱不了身,你也知道夫子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与兄长一样高中状元。”

“这次提前过来,还是我求了兄长,借着他的由头,方才能从夫子那里求到假,你再等等,等我——”

“裴钰。”崔窈宁出声打断他的话,神情冷淡,“祖母他们为我相看了。”

裴钰身子一僵,喉咙里一片涩意,“什…什么?”

崔窈宁又重复了一遍。

裴钰听着却像在梦里。

是梦里吧。

一定是。

不然他怎么会听到九娘说与旁人相看的事。

许久,裴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同意了?”

对面的少女挽了下粉白的披帛,淡淡点了下头,“是。”

裴钰喉咙发涩,心口也涩地厉害。

他想问她,那我呢?我算什么?又说不出口。

他们没有任何约定。

他连质问的立场和理由都没有。

可最后他还是不顾一切的问出了口,“那我呢?”

崔窈宁神色有片刻的恍惚。

十六岁的裴钰没有任何错,这样对他似乎有些残忍,这样的念头只在脑海过了一秒就散去。

谁都能同情裴钰。

她不能。

上辈子的一切都历历在目,还有崔家。

她不确定崔家和太子倒台,裴钰有没有参与,如果参与了……

崔窈宁定了定神,目光透过他望向五六年后的裴钰,眼底的神色暗了下来。

她会提前掐掉这个源头。

崔窈宁垂下眸,掩住眼底神色,平声说道:“世兄说笑了,我们都已经不是孩童了,自然该时刻谨记着男女有别这四个字。”

“自小玩伴的情分我记着,再多就没有了。”

她神情冷清,语气平静漠然,粉白的披帛随风飘扬,像极了将要乘风而去的神女。

裴钰从未见过她这样的一面,心头慌的厉害,下意识地喊她的名字,“窈窈。”

抱琴近前一步行了个礼,“恕奴婢放肆,裴郎君应当知道姑娘家的名声有多重要,我们姑娘如今正在相看,求郎君念在从前的情分上莫要再提了,省得传出去教人误会。”

裴钰身子僵住,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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