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沈乐知疑惑震惊的神情被望汐看在眼里,望汐并不多说什么,只是对着沈乐知侧立,将纳戒中的佩剑掏出,握于手中。
“今日教你剑法。”
沈乐知只听望汐不容置喙的语调,和落在她身上略带威慑的眼神。
今日沈乐知不用来学法术的,更没想过要学剑招。
但望汐投来的目光不容她拒绝,沈乐知明明心里不愿,对上那眼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学就学吧。
总归不是要她肉偿对吧。
于是沈乐知点点头,表示自己听从安排。
望汐教的是玄玉宗最基础的剑法——玄玉剑法,是玄玉宗的开宗始祖,戚玄玉所创。
整套剑法招式杀意凌然,霸道十足。
始祖所创的剑法之所以为最基础的剑法,只是因为如今只有这套剑法的前十七招能被学会,最后十招天下只有望汐会使。
以前玄玉宗的修士还有心学习最后十招,但除了望汐都无人能成。并且前十七招早有针对的拆解,没有最后十招便也发挥不出此剑招的真正威力。
于是这套剑法便被改良了拿来给刚入门的修士学学。
可沈乐知对剑法没什么兴趣,望汐讲解时她虽然在听,但心思却在家里的灵田里。
本来她今日是想早些回去的,将后山剩下的荒地开垦出来,还有上次意外寻到的那处池塘,沈乐知也想打理出来,看能不能养点水里的植物。
她心思都飞走了,连望汐已经停下教导,双目盯着她,她也未回过神来。
等到她习惯性的朝望汐那瞥去,不想正对上后者凝住的冷眸。
沈乐知心头一跳,有种上学时开小差被班主任抓到的恐慌与尴尬感。
而且望汐不正好就是她的老师吗?
不过幸好望汐性子冷,也不会数落她,只是手指一挥,沈乐知感觉飞走的魂被立马强制拉了回来。
沈乐知窘迫极了,不敢再分神,也正好望汐要为她演示剑招。
霸道的剑气在沈乐知眼前迸发,森寒的剑锋划破了空,那柄看上去极为普通的长剑在望汐手中仿若一把饮过了千人血的利刃。
她持剑而来,衣袂都仿若武器,剑尖处似乎亮起了夺目的寒光。
沈乐知被那寒气晃到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花白。
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想要避开那霸道的剑意。却不想那剑竟像是追着她的身影,直直朝她挥来。
这一刻沈乐知心跳如雷,她不知该往哪里躲闪。
她对望汐毫不设防,对这样霸道的剑气也无力抵抗。
她僵在了原地,脑子一时无法思考。
只有那结上了寒霜的剑尖已逼近了她眼前,她本能的害怕锋利的刃。
她的心剧烈的跳动,直到剑尖停在她的眉心,一点刺痛感从身体里传来。
鲜红的血珠顺着眉骨滑落而下,眼前被一点红色晕染。
沈乐知透过嫣红的血珠,看着面前望汐绝艳的面庞。
她一直都知道望汐好看的,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若是在现代,每天与这样的人相处,沈乐知怕是都不敢好好正视对方。
可她此刻正视着望汐,她被望汐的剑伤到,虽然不重,但也有了疼痛。
那点疼像是毒液,刚开始只是极为微弱的,慢慢的却让她揪心般的无法忍耐。
沈乐知凝望着望汐,伸手捏住剑刃将望汐的剑从眉心处移开。
锋利的武器将她掌心割破,更加浓郁的血液从她手心流出。
沈乐知垂眸看了一眼,鲜血顺着手指尖滴落,她感到了更加割裂的疼,但她此时毫不在意。
她凝视着望汐,目光不偏不倚,沈乐知之前都不怎么敢与望汐对视,此刻却丝毫不肯退让。
她的胸腔聚起了火,她的眼中带着愤怒。
这已经不是望汐第一次这般戏耍她了。
她对对方毫不设防,因为她知道望汐对原女主的爱,虽然她并不像同事一样对望汐着迷,但沈乐知也认同在这本书里望汐是一个十足的悲情人。
让人惋惜,让人可怜她。
沈乐知从未想过望汐会伤害她。
前几次也有这样的情况,每一次沈乐知都遵循着原书的设定,为望汐找到了理由。
可此时天明风清,连枝头的鸟儿都安宁,望汐的杀意却那般赤luo,不加掩饰。
沈乐知愤怒自己的天真,也愤怒自己对望汐的毫不设防。
因为穿成了原女主,因为知道原书中的剧情,所以她自以为是的对望汐完全信任了吗?
沈乐知这刻觉得尤为可笑。
她对上了望汐的眼睛,后者先前那股杀意又完全消失,像是从未有过,在望汐那双淡漠的双目中无影无踪。
“我不想学。”沈乐知撇下嘴角,强硬的说出忤逆的话。
望汐并不应她,将沾上沈乐知鲜血的长剑垂于地面,任由血液将泥土染透。
望汐也回看了沈乐知,她不说话,神色不变,但周围忽然狂风大作,寒气逼来。
枝头安宁的鸟儿被惊动,尖锐的鸟叫声突然响彻在天际,玲珑峰上的枯树枝也因风吹摇摆,密密麻麻的树枝敲打声朝沈乐知耳畔涌来。
一圈圈的寒气朝她袭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混乱,她看着望汐站在混乱之中,冷鸷的眸子一眨不眨,是这场混乱里唯一的平静。
冰冷的平静。
是这场风暴始作俑者的平静。
沈乐知也混乱着,她不是那个掌控者,她被狂风卷起长发,她被寒冷侵蚀躯体。
她连站立都摇摇欲坠,她是这场风暴里的弱小者。
她该知道的。
从始至终,沈乐知都没有与望汐抗争的能力。
沈乐知终于冷静了下来。
但她死死盯着望汐的眼睛,并没有低下头颅。
或许,或许在现代,面对生命的威胁,沈乐知会选择怯弱的求饶吧。
对死亡的恐惧是人类的本性,是生物的本能。
但也或许是因为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或许是因为她未曾将这个世界当作她的故乡,她并未完全无畏,她会颤抖,会无法克制身体本能的恐惧。
但她并不畏惧。
不畏惧望汐绝对力量对她的威慑,不畏惧天寒地冻里她与那些被惊动鸟儿毫无区别。
她就这样看着望汐,摇晃的躯体,却始终没有倒下。
她炽热愤怒的目光在望汐眼中发烫,终于,风停了,突如其来,又戛然而止。
世界又一瞬间恢复了宁静,仿佛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诡异的宁静。
可枝头的鸟儿已然不见,枯树的枝丫落了满地。
“我不会学。”安静的空气中,是沈乐知冷静的话语。
她说给望汐听,这一次是更加强硬的词语。
望汐依旧不动,不语。
她甚至不再看向如此尖锐的沈乐知,她垂下了眼帘,沈乐知没能看到她眼中已然浮现的红丝。
天,又下起了雨。
裹着雪花,坠到了大地。
沈乐知抬腿就要走,不想再与望汐玩这种对持游戏。但她转身的步伐顿住,她的双腿无法动弹。
像是被嵌入了泥土了,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无法抬起。
沈乐知反复深吸着气,抬头去看始作俑者,对方已提着剑转身,只有一袭白衣冷然对她。
“惩罚。”望汐背对着沈乐知,终于开了口。
雨水落到沈乐知脸上,裹着雪的雨,冷得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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