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自从克劳德醒来之后,因为知道是你救了他,对你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克劳德原本有四个贴身仆从,两个女仆,两个男仆,后来他生病了喜静,就将两个男仆给遣散了,只留下安娜安妮两姐妹。
后来安妮生病了,顶替安妮的就成了你。
现在克劳德连安娜也不想留下了,给她安排了其他工作,只允许你在身边侍奉。
以前你侍奉克劳德的时候只需要给他点一下壁炉,伺候他吃饭喝药,然后给他雕蜡烛。
就这么简单的工作,除了最后一样全是少年不喜的,你基本上只需要象征意义敷衍了事一下,任务便是完成了。
而且克劳德大多时候都是睡着的,你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很多,要多轻松就有多轻松。
可现在不一样了,少年白天需要你寸步不移的在身边伺候,端茶倒水,吃饭喝药,沐浴穿衣,全然不许你假手于人。
到了晚上你也不得闲,他还要把你当成抱枕抱着睡觉。
克劳德的床柔软温暖,比你的床舒服不知道多少倍,偏偏他体温低得不行,夏天还好,如今是冬日,被他抱着你觉得和被一块冰块抱着没什么区别。
你被冻得根本睡不着。
好几次你趁着他睡着后准备离开,可他十分敏锐,一点细微的动静都能吵醒他。
偏偏更让你郁闷的是每每看到你表现出抗拒的神情时,他还委屈巴巴的说他冷。
这明明是你的台词!
可慢慢的你发现克劳德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冷,一旦你离开他身边一段时间后,他嘴唇会冻得发紫,身子也会发抖。
更奇怪的是他冷的时候怎么盖被子点壁炉也没用,只能用人的体温去捂去暖。
别人不行,只能是你。
你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你问系统,系统也不是很清楚,含糊推测这可能是那个残次品版本的“两级反转”的技能带来的副作用。
一般而言副作用都是出现在使用者身上的,而不是被使用者,但由于你的体质比克劳德要强,这副作用就落到克劳德身上了。
至于为什么只有你能捂热他,则是因为他如今续的一半命是出自你,解铃还须系铃人,差不多是这个道理。
你没办法,怕他好不容易好转的身体又冻出个好歹,也就不情不愿继续给他充当暖床工具了。
不过你也不是那种随便给人白嫖的冤大头,你在几次三番不经意提起你囊中羞涩,家境贫寒,父亲辛苦,母亲生病,弟弟年幼等等后,克劳德笑着将你的工资翻了好几翻,一跃从女仆的标准提到了海莉管家的薪资高度。
你满意了,被他当抱枕也没那么不爽了。
克劳德意识到你不是不想抗拒他,而是单纯怕冷后斥巨资让大魔法师,用火精灵陨落后掉落的炎火石制成了一条项链,戴在身上后浑身都是暖洋洋的,你心底那点儿仅剩的怨气也没了。
你和克劳德这样同吃同住了一段时间后,伯爵老爷从王都回来了。
克劳德家族家产丰厚,克劳德如今所住着的这处庄园远离王都,是伯爵为了让他有个清净的地方养病专门给他购置的。
他们主要的府邸还是分布在王都。
伯爵被塞勒斯特召到王宫当日就收到了克劳德醒来的消息,本来他是想着立刻返回的,结果被王都的事情绊住了脚,处理完了今日才赶回来。
伯爵回来了你自然不敢当着人父亲面继续和克劳德这样胡闹,尽管少年很不高兴,你还是好声好气哄了一通,他才勉为其难松了口,给你放了一日假。
伯爵进来的时候看到克劳德面色苍白坐在床上,虽然还是一脸病态,可精神气比之前要好上太多了。
他松了口气,将身上沾染了风雪的狐毛披风取下递给了身后的仆人,走到克劳德床边坐下。
“身体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我这次回来带了王宫的御医,正好给你再瞧瞧。”
“不用,我已经没事了。”
克劳德的反应很冷淡,好像面对的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什么陌生人一般。
伯爵对此早就习惯了,况且父子俩这么生疏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伯爵早年对克劳德这个儿子并不上心,一来是因为他实在体弱多病,不堪重负,二来也是最重要一点,他的发妻,也就是克劳德的母亲玛格丽特夫人是因为他而难产离世的。
他深爱着他的发妻,他那段时间没办法接受玛格丽特的离去,以至于一气之下去了北地,借以驱逐外敌为由,把克劳德交给了他的母亲照顾,时隔六年才回来。
那时候伯爵总算从失去发妻的痛苦中走了出来,想要尽为人父的义务,可克劳德已记事,对他这个父亲没有一点好脸色。
伯爵起初也示软低头过,只是克劳德油盐不进。
少年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完全没有所谓亲情的概念,对他与其说是怨恨,不如说是漠视。他从没有将伯爵这个父亲放在眼里过。
这让伯爵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这么多年了,父子俩的关系就这样不尴不尬的维持着。
好在两人一个常年在北地,一个在王都,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很少。
直到今年北地战事平息,伯爵回到了王都,不出意外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离开。
克劳德的长相和伯爵有三四分像,除了一头金发和脸型遗传了伯爵之外,他的五官更像玛格丽特夫人。
伯爵看着这张漂亮得有些雌雄莫辨的脸蛋,恍惚间以为看到了玛格丽特。
克劳德对人的视线极为敏感,不悦地皱眉,“怎么,从以前的睹物思人,变成睹人思人了?”
男人不止一次用这样怀念的眼神看他,克劳德并不陌生。
“看不出来啊,父亲原来对母亲这么痴情。”
这话不是称赞,语气满满的都是嘲讽。
伯爵在玛格丽特去世后并非一直痴心不改,在第六年,也就是伯爵从北地回王都的时候他经过克劳德祖母的搭线,遇到了现在了第二任妻子伊芙。
伊芙是王都一个落魄男爵家的千金,论家世连伯爵家的门槛都够不上,然而伊芙是神学院出身,是正儿八经被神明赐福过的神眷,身份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不过只是这一点还是不可能让伯爵另眼相看的,真正让伯爵心动的是对方那张酷似亡妻的脸。
加上克劳德和他生疏,他心下苦闷,从伊芙那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慰藉,又希望克劳德也有一个母亲照顾他,这才和伊芙结了婚。
他这段时间在王都被绊住了,也是因为伊芙外出施粥行善不慎被难民传染,发了热病,他在确定了克劳德脱离危险后这才留在王都的府宅照看她。
伯爵装作没听到他的阴阳怪气,说道:“我这次去王都的时候德鲁伊家的小女儿曾来庄园探望过我,询问你的情况。”
他这里说的庄园自然指的是王都的庄园。
“她说她之前好几次来找你你不是借口身体不舒服,就是闭门不见,这次她听我回来了来找我,想问问你下个月她的出道舞会你能不能去当她的舞伴?”
克劳德支着头望着窗外,神情慵懒道:“不去,病着呢。”
若是往日他也就信了,最近给他检查身体的医生大喜过望,说他身体越来越好了,不出几日就能痊愈,且能恢复得和平常人一样,简直是医学奇迹。
伯爵拧着眉头,饶是上了岁数,他的五官也依旧俊美。
“她好歹是你的未婚妻,这桩婚事是你母亲在的时候就定下的,而且她的家世相貌比起公主也不算差,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玛格丽特在闺中的时候就和德鲁伊夫人交好,两人不仅连结婚的时间差不多,连怀孕也是前后脚。
两人约定要是生下的若是一儿一女结为亲家,所以克劳德的婚事从出生就定下了。
伊丽莎白很喜欢克劳德,只是克劳德对她却一直不冷不淡的,本身因为少年的身体不好,德鲁伊公爵那边是想要解除婚约的,只是伊丽莎白死活不愿意。
在伯爵看来克劳德能被伊丽莎白这样的淑女喜欢上简直走大运了,他实在不明白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本来克劳德对伊丽莎白没什么不满意,她想嫁给他他就娶了便是,既然好不容易当了回人,人类都要娶妻生子,那他也入乡随俗便是了。
他对伊丽莎白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朵花,一根草,不会因为她的喜恶有任何感觉。
现在克劳德不这么觉得的。
他看着窗外,永生树前面不远的草地上,浅棕色发的少女用绿色发带绑着一条长辫子坠在身后,几个得了空闲的仆人也跟着她一起打雪仗。
少女个子娇小,活动起来很是灵活,揉着一团雪球就往他们身上砸去,砸完后提着裙子像只兔子一样拔腿就跑。
长长的辫子在半空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雪花落在她的头上,脸上,她的鼻子被冻得发红,脸上的笑容却灿烂得比太阳还要晃眼。
“我问你话呢!”
一直没有等到克劳德回应的伯爵没了耐心,偏偏少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把他无视了个彻底。
伯爵深吸了一口气,“好,你不想跟伊丽莎白结婚随你,但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毕竟她那么喜欢你……”
“喜欢我?”
克劳德总算有了点反应,眼皮掀起,如海的蓝眸似笑非笑,里面满是嘲讽和不屑。
“她喜欢我有喜欢到宁愿为我去死吗?”
伯爵一愣,随即抿唇道:“你又是在哪里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爱情小说还是歌剧?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了,以为喜欢就得寻死觅活吗?”
克劳德卧病在床的时候太无聊,打发时间经常看各种小说,其中最多的就是爱情小说。
他为数不多的主动和他交流的时候就是问他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伯爵回答他说就像他爱他的母亲一样,这就是爱。
克劳德听后一下子变得兴致缺缺起来。
“那这种廉价的感情也没什么好值得追捧的啊。”
伯爵脸色一阵黑一阵红,一时之间不知道克劳德是故意嘲讽还是真的这样认为。
他以为克劳德又被什么歌颂至死不渝的爱情小说给洗脑了,正要纠正他过于理想和畸形的爱情观,少年突然转过头来,对他笑了。
不是以往没有温度或是恶意的笑,克劳德这次是发自内心的。
他眉眼弯着,眼尾上挑,还未到春日,窗外的冰雪都要消融在他的笑容里。
“可是莉莉可以哦。”
“莉莉爱我,她可以为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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