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演播厅内。
上方的巨型屏幕内容变化，浮现出“个人练习生”的字样。
挑空的穹顶和高高的阶梯座椅，让从通道口出来的人有种渺小感。
缺少面对镜头的经验加上陌生的环境，本来外放的林熙宥在踏出通道的那一刻，肩背无意识紧绷，步伐略显僵硬地放慢了。
本就是i人的施昀不自在地跟在林熙宥背后。
唯独江泰伊松弛的站定，开始认真观察演播厅。
金字塔型的阶梯座椅上目前只寥寥几个人，零散分散的两三人挨着坐一起。
王座般宽敞标注着数字“1”的顶端座椅依然空着，下方代表着剩余出道位的八个小型王座有一个被占了。
九号位，说不上是勇敢还是保守。
江泰伊观察座位的时候，座位上的人也在观察刚出场的他们。
坐在20号座位上的崔莘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用胳膊轻轻撞了下右手边的南子颜：“我去，个人练习生怎么都长这么好看啊？”
南子颜尽量口型不动，小声含糊提醒他：“别抖腿。”
每个座位区域都安装了会上下左右移动的摄像头，拍到播出去说不定审判他没素质。
崔莘然膝盖跟触电一样突然就不动了。
他呆滞一瞬，苦着脸开始焦虑，想抓头发考虑到发型又放下了。
“妈呀我就是太紧张无意识……这仨尤其是最前面这个，”他眯起眼努力看清名牌上的名字，“呃江泰伊，长这样跟我同框是一种颜值上的霸凌。千万别坐我旁边，我不想变成一只被拉踩的鱿鱼。”
南子颜想笑又觉得不合适，深吸口气：“……你少说两句话我看更好。”
不对。
他反应了两秒，震惊地怼了崔莘然一个肘击：“你骂谁呢？！”
恩将仇报啊。
崔莘然求生欲旺盛：“其实你也好看，我只是在拉你共沉沦。”
南子颜一个“滚”字到嘴边又及时咽了回去。
他目光望向站定在阶梯前的三人。
江泰伊确实亮眼。
施昀稍显畏缩减弱了外形优势，林熙宥比起爱豆更像体坛老干部，江泰伊是最有星相的一个。
肢体语言放松，随意但不影响姿态观感好。
气场强又没攻击性，不会让人不舒服或排斥。
江泰伊回头问林熙宥和施昀想好了没，得到肯定答复后，他露出个灿烂的笑：“我也想好了，一起选吧。”
短暂的相处，江泰伊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施昀不像一开始那么社恐，微微点头应了。
每个新出场的参赛者走上台阶，在座的练习生都要不自觉用目光锁定，看着他们一步步往上走。
林熙宥跟施昀停在了中层，挨着在27、28坐下了。
江泰伊还在继续向上。
所有人都紧盯着他，在想他会不会是第一个坐上1位王座的练习生。
摄像机镜头一直跟随着江泰伊。
他径直走到金字塔阶梯的尽头。
——然后稍稍右转，在标注着数字“6”的小型王座上坐下了。
全场屏住呼吸的练习生们都不自觉地缓缓吐出一口气。
顶端的一号座椅依然空着，不知道最后谁会坐上去。
江泰伊朝着拧过脑袋围观他的练习生们友好地笑了笑。
他在简历上填的预期名次是一位没错，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出场时坐。
原因很简单：他单纯觉得这个座位，玄学上看有毒。
往届刚出场就选择在1号落座的，要么被弯道超车，要么被恶剪风评变差，总之腥风血雨。
江泰伊选择6号，他的生日月兼幸运数字，取一个“顺利”的寓意。
在底下的时候看不清九号座位上的人，坐下来后，江泰伊礼貌跟隔了两个位置的“临时邻居”打了个招呼：“嗨。你们公司就你自己吗？”
九号位的人点头：“嗯。”
果然。江泰伊一路走上来，绝大多数同公司的都坐一起，唯独九号位的这个人孤零零坐在角落。
他视线下移看了看，对方名牌上写着[斐然娱乐/裴西城]。
裴西城是标准冷感淡颜，咖色头发微卷，亮闪闪的耳饰挂了一排。
他蛮寡言，说不清内向还是高冷。江泰伊试着跟他互动了两句，都以对话不下去的单字句点告终。
“吃早饭了吗？”
“没。”
江泰伊摸摸肚子，他今天早上特意多吃了点。
“肯定要录很长时间，感觉我很快就要饿了。”
裴西城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零共情但附和：“嗯。”
“。”聊不下去的江泰伊闭嘴了。
他好想念有共同语言的韩枳语。
他真诚希望一会儿坐在他身边的人，是个能聊聊天的社牛。
不然101个人选座位加初舞台录完，他太闷了。
神没立刻回应江泰伊的愿望。
接下来陆续出场的N个练习生，没有一个选择坐在他旁边。
哪怕都快走到江泰伊边上了，对上他充满希冀和鼓励的眼神，练习生们纷纷“知难而退”，选择了跟他有点距离的位置。
江泰伊：“……？”
总觉得有些人是故意避开他周围，但他没有证据。
全程吃瓜看人选座位看得津津有味的崔莘然小声感慨：“我就知道没信心跟神颜同框的不止我一个。”
南子颜抱臂：“嗯嗯，但你能放心跟我坐一起。”
“……那是因为咱俩关系好。”崔莘然戳戳他胳膊，“你怎么还记仇呢。”
大屏幕上浮现出下一个出场的公司名称。
很有设计感的花体字。
[APPLEPIE]。
名字上方，公司的标志是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派，看上去不像经纪公司，更像是餐饮连锁店的广告。
不同于其他公司的名字一看就能联想到所属的艺人，这是个对在场绝大多数练习生来说都很陌生的名字。
林熙宥慢慢念出来：“apple……pie？苹果派？”
他好奇地转头问施昀听没听说过这个公司，施昀摇头。
知名艺人的公司所属社他们基本都知道，在此之前没见过名字这么草率的，估计是小公司。
只有少数几个消息灵通听过小道消息的练习生，不由得坐直了，好奇地看向通道口。
这位只闻其名，具体长什么样还真没见过。
唯一能确定的是，applepie是专为他一个人创办的公司，旗下只有他一个艺人。
他名下的财产下下辈子也花不完。
无数目光落在同一个位置，静待。
每个公司来参赛的选手有多有少，这个名字叫applepie的公司只送来一个人。
流程太长，江泰伊等得无聊。
大屏幕上切换成了来人的近景镜头。
江泰伊眯起眼睛轻声念名字：“明在亦。”
江泰伊预料不到。他为了抵抗困意随口念的名字，在节目播出后，通过剪刀手鬼斧神工的宿命感剪辑，成就了第一个小出圈的cp名场面。
明在亦五官有点混血。
浅金发色，模特比例，T区格外深邃。
有别于其他人先在底下看看空余位置，明在亦进入演播厅后只短暂停顿，就目标明确的径直往上位区走。
中层过后他的速度开始慢下来，会左右看一看座位上的人，再接着继续往上走。
崔莘然好奇嘀咕：“他是在看什么啊？”
南子颜随口阴阳：“他在找长得好看的人。”
崔莘然服了：“……哥，我真的错了TT……”
咱这一茬还能不能过去了。
江泰伊平等的跟每一个走上来的人友好对视。
他实在是太希望自己身边能有个人聊天了，不然干坐着录制流程过于漫长。
前面失败的次数太多，无论他怎么热情用眼神表达欢迎，结局都是等来无情转身。
所以当明在亦干脆地选择在他旁边标注着“7”的座位上坐下时，江泰伊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在江泰伊因犯困而脑子慢半拍的时候，明在亦朝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递给他：“吃吗？”
江泰伊低头。
明在亦五指修长，腕间戴着一块质感极雅致的腕表，摊开的手心里放着一颗包装精美的糖。
这世上最感动的事，莫过于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肚子饿了有人给糖吃。
江泰伊等这一刻等了太久，毫不犹豫地点头：“吃。”
他接过来剥开，唔，是酒心巧克力。
酒味清淡，入口即化。
“好吃。”江泰伊不吝啬免费的夸赞反馈，紧接着图穷匕见。“还有吗？”
明在亦稍愣了下，大概是没见过江泰伊这么坦然的，不由得失笑，示意他等会。
他仔仔细细在口袋里摸索，一共带了六颗，索性都给江泰伊了。
江泰伊又还给他三个。
两个刚认识的人友好分糖吃，松弛的像小学生春游。
目睹明在亦在七号位落座的练习生们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的是至今仍没有人选择坐第一的位置，不意外的是像明在亦这样外貌出众的人有自信选择出道位。
崔莘然在心里开玩笑地想，难不成南子颜一语成谶，明在亦看了一圈最后在江泰伊旁边坐下，是因为他是颜狗。
不得不说，入场的练习生已过半，江泰伊依然是最好看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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