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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何乐知不但管饭,还让点菜。

  每天下午四点前韩方驰想吃什么可以说,四点后就不能点了。何乐知不忙的话四点多就能下班,下班直接去超市买菜。

  韩方驰下班过来吃现成的,吃完才回家。饭后想去刷个碗,让何乐知赶紧给撵出去了。

  “你快快放下。”何乐知指指他的手,“别沾水。”

  “那你给我找个手套?”韩方驰问。

  “放下吧。”何乐知失笑,“不用你。”

  韩方驰一个过来吃白食的,也不好意思吃完就坐下歇着,何乐知洗碗他就抱着胳膊往冰箱一倚。

  “你要不坐着去?”何乐知问。

  韩方驰说:“站会儿吧。”

  “你这姿势缺把剑。”何乐知笑着说,“好像武侠片里的剑客。”

  韩方驰于是又把手放下,随意地垂着。

  “你……”何乐知刚要再说话,手机铃声响了。

  何乐知抽了张纸擦干手,接了起来。

  是中介来的电话,约他周末看房。何乐知跟中介约好了时间,挂了电话。

  韩方驰微挑起眉:“看房子?”

  何乐知“嗯”了声。

  韩方驰问:“给谁看?”

  “我。”何乐知说。

  韩方驰:“什么意思?”

  何乐知把房东的事讲完,俩人对视一眼,表情里明显都有点无话可说的意思。

  韩方驰直接说:“你住我那儿得了。”

  何乐知扑哧一下就笑了,摇了摇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韩方驰见他这个反应,也不再劝,只说:“那你找好了告诉我,我帮你搬。”

  “好的。”何乐知说。

  一段失败的感情带来的后续源源不断,何乐知分手这么久了还要换房子,在看房的过程中耐心逐渐告罄,一边思考自己是怎么过得乱七八糟的,一边因为不间断的心烦而导致很多负面情绪浮出水面。

  何乐知并不是个容易内耗的人,通常他会控制自己不要陷入情绪中心,有问题就先解决问题。

  因此在这一周里,何乐知快刀斩乱麻地买了个房,户型和价格都不错,买在韩方驰小区的二期,和他隔一条街。合同上签的明年四月交房,交了一半的首付款。何乐知没要何其的钱,上班多年,小有积蓄,不过交完房款基本也就不剩什么了。

  何其在电话里说:“跟我客气上了哈?”

  何乐知笑着说:“那你要非想给我你就打过来。”

  “开始跟我分上你你我我了。”何其问,“长大了哈?”

  何乐知一听不太妙,转口说:“请马上给我点钱,妈妈。”

  何其问他:“手里还有钱吗?”

  何乐知说:“约等于没有了。”

  何其说:“穷光蛋。”

  办手续那天是周六,何乐知手续快办完了才给韩方驰打电话,问他在家不。

  “在,正要找你。”韩方驰说。

  “找我干吗?”何乐知笑着又问,“下午有事吗?”

  “可以没有。”韩方驰问他,“打球?”

  何乐知说:“中午一起吃饭?我在你家这边。”

  “来干什么?”

  何乐知说:“买房。”

  天已经凉了下来,韩方驰下楼穿了件长袖T恤和长裤,他过来的时候何乐知这边马上要办完了。

  销售拿着一叠单据去复印了,何乐知自己坐在沙发上喝咖啡,韩方驰走过来,坐他旁边。

  何乐知看见他,朝他笑笑。

  韩方驰问:“什么时候交房?”

  “明年四月。”何乐知说。

  韩方驰又问:“现在住的呢?找好了吗?”

  “没,先不管了。”何乐知耸耸肩无奈地说,“一件件来吧。”

  销售拿着单据过来了,韩方驰没再说话。

  等到都办妥了,何乐知拿着合同和证件,两人一同回到车上。

  何乐知说:“吃饭去。”

  韩方驰坐在副驾,手机振动起来,他看了眼名字。

  “喂?”韩方驰接了起来。

  “哥你没在家?”周沐尧的声音传过来,“我按门铃没人。”

  何乐知当然听得出来,但他没转头,仍平稳地开着车。韩方驰也没看他,两人都表现得平常。

  韩方驰:“你过来了?”

  周沐尧说:“我路过,上来待会儿,你干吗去了哥?”

  “跟朋友吃饭,你要待就自己进去。”韩方驰说。

  周沐尧:“那我不待了,给你拿了箱李子,我同事果园种的,超级甜,放你门口了。”

  韩方驰“嗯”了声,说:“放那儿吧。”

  电话一挂,车里一时间也没人说话。

  这时间外面虽然没前段时间那么热了,但车里还是得开空调。韩方驰靠着椅背,腿随意地分开坐,左腿膝盖顶着中控的侧边。何乐知伸手拨了拨右下的空调口,以免它对着韩方驰的膝盖直吹。

  “等会儿打球去吗?”韩方驰问。

  何乐知看了眼他的手,说:“别了,你再给崩开。”

  “不能,没事儿。”韩方驰说。

  伤口结的痂连片地在手背上,看着触目惊心,实际伤得不重。但打球这种手上动作多的运动还是不太行,何乐知可不敢跟他玩,说:“你好好养。”

  原本关系亲近紧密的三个人,因为何乐知和周沐尧的分开,两两之间都跟之前有了微妙的不同。分开的情侣不提,韩方驰现在两边都有联系,但都不能提另外一个。跟何乐知不能提周沐尧,而在周沐尧那边,他跟何乐知在一起也只能说“朋友”。

  一段长久的关系破裂,最难受的除了恋人本身,就是处在中间联系两边的这个角色。

  无论这两边他再怎么处,都不可能回到从前的紧密和平衡了。

  想到此,何乐知隐隐地对韩方驰感到抱歉。

  “方驰。”何乐知开口叫他。

  “嗯?”韩方驰应了声。

  “是不是有时候也让你觉得为难啊?”何乐知浅浅地笑了笑,带着歉意说。

  韩方驰看过来,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在中间要考虑很多,你总是照顾我们。”何乐知看他一眼,玩笑地说,“所以别人都只取一边了,就你还两头都牵着,谢谢了。”

  韩方驰的重点抓得有点偏,反问道:“我为了照顾你?”

  “不是吗?”何乐知说,“你一直像个哥哥,能顾及到每个人。”

  韩方驰视线转向窗外,木着脸说:“谢谢你的评价。”

  “是我谢你。”何乐知说。

  “你,”韩方驰说,“再说一声谢,你就停车我下去。”

  何乐知笑起来,过会儿听见韩方驰说:“我说宁哥怎么不跟你玩。”

  “哈哈哈,我不谢了,”何乐知说,“你别不跟我玩。”

  何乐知不知道哪句话好像把韩方驰得罪了,虽然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但何乐知总隐隐地感觉有点不一样。

  不过何乐知心情还是很不错,因为解决了一项麻烦,饭后笑眯眯地提出邀请:“晚上跑会儿吗?”

  “你说的‘会儿’是多大会儿?”韩方驰严谨地问。

  何乐知失笑:“都行。”

  “十公里可以。”韩方驰说,“我不问明白你别拉着我跑半宿。”

  “我不能!”何乐知说“那也得你跟我跑啊,你不跑我也不能硬拖着你。”

  “你不停我不就得陪,”韩方驰垂着眼说,“我不是照顾你吗?”

  何乐知又觉得他这话听着有怪调,但也说不好,摸不清他到底带没带点脾气,看看他的脸,打量一番,没看出什么来。

  韩方驰喝了口茶,注意到何乐知在看他,抬眼和他对上,视线一碰,何乐知朝他笑笑。今天何乐知戴了眼镜,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隔在眼镜后面,笑得有点傻气。

  附近有个公园,铺了跑道,一圈下来五公里左右,他俩正好跑两圈。

  别人散步都穿的长衣长裤,只有跑步的穿短裤运动装。何乐知第一圈的时候按自己正常速度,第二圈压了点配速。

  配速一降他俩还能边跑边聊,温度刚好,湖边景色也好,还挺惬意。

  “不冷吧?”何乐知问。

  韩方驰说:“不冷。”

  韩方驰之所以没那么喜欢户外运动,就是因为他更喜欢在恒温环境下运动,不太喜欢外面每个季节不同的天气变化。而何乐知喜欢自由的空气和畅快地呼吸,室内运动场所不流动的空气让他觉得闷。

  现在俩人有时室内有时室外,也都适应得挺好。

  等到俩人跑完两圈,各自回家。到了韩方驰小区,何乐知刚要跟他说拜拜,韩方驰说:“来。”

  “干什么?”何乐知问。

  韩方驰没说话,先走了进去。

  何乐知跟着进去,一直快走到韩方驰家那栋。何乐知不明白他要干什么,想了一圈,把韩方驰可能是想让他装一兜李子走都想到了。

  然而到了他隔壁单元,韩方驰进了单元门。

  何乐知一头雾水地跟着他上了电梯。

  电梯到了十二楼,韩方驰迈出去,输密码开了一户的门。

  何乐知茫然地看着他。

  “我同事的房子,给他儿子结婚用的,儿子婚礼取消出国了,房子一直空着,可能以后得卖。”韩方驰开了灯,跟他说,“你进去看看,行你就住,住到明年,房租你不用管,我跟他另算。”

  何乐知没去看房子,只愣愣地看着韩方驰。

  韩方驰站在旁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说:“我那儿,和这儿,你挑一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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