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安安，安安。”
在周起温柔地轻唤下，唐羽安睁开眼睛，小声回应：“小起哥……”
“来，量一下-体温。”
周起将体温计递给他，哄着唐羽安夹在了腋下。
“你感觉怎么样？”
“好热……有点口渴。”
周起便去倒了水喂给他喝，又等了会，让他把体温计拿出来。
39.2℃。
周起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他摸了摸唐羽安的头，有些自责地红了眼睛。
明知流感严重，安安昨天打喷嚏的时候他就该注意了的，再加上穿越过来的时候他还受了惊吓……
这种情况怎么能让他洗澡呢？肯定是洗澡导致病情加重了……
周起又急又气，但很快他就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能自乱阵脚，现在再着急上火也没有用，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想办法给安安治病。
“没关系的，有哥哥在呢。”
周起摸摸唐羽安的脸颊，安抚了他几句，随后便起身下楼，先盛了碗粥放着，接着跑到唐母平时放药品的柜子翻找起来。
柜子里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比较多，其次就是清热解毒的，最后只翻到一瓶感冒通药片和几包小柴胡冲剂。
不管怎么样，有总比没有强。
周起将药收好，先端着粥上楼，哄着唐羽安吃了小半碗，这才喂他吃了两颗药丸，又冲了冲剂喂给他喝。
吃完药后，唐羽安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周起也不敢离开，一直守在他身边，用酒精给他擦拭额头和耳后。
直到中午十一点多的时候，唐羽安的体温才终于降了下来，人也清醒不少。
周起心上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刚想起身去给他弄吃的，就被小孩扯住了衣角，他用虚弱的声音说：“小起哥，对不起……”
在这样的时候，他居然还生病了，真是太不应该了……唐羽安很愧疚。
周起不由一顿。
“别说傻话。”他摸摸唐羽安被汗湿的头发，“快点好起来。”
“嗯……”
唐羽安爬起来喝了半碗粥，又用热毛巾擦掉身上的汗水，才感觉舒服了不少。
而这时候，周起又拿出了几张纸钞，准备跟他做交易刷积分——那个“七日特卖”的特效感冒药还在，只要有100积分兑换，安安的病立刻就能好。
然而……
“怎么没有用？”唐羽安奇怪地说道。
不管他们怎么交易，系统都没有提示交易完成，经验值和积分也都没有增加。
周起想了想，有些凝重地说道：“应该是我成为员工，不算在客人的范畴里，所以没办法跟你做交易了。”
没有办法交易，无法获得积分，日常任务也完成不了……
唐羽安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不过他并不后悔把周起招募为员工，谁知道晚上留在外面会发生什么危险？就是像他一样感冒生病都是一件麻烦事。
只是，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呢？
“我出去找新客。”
周起的声音响起，“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唐羽安微张口，却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理由阻止，他们迟早是得出去找新客人的，不可能一直待在杂货铺里直到物资用完。
而且……
“你留在这里看家。”周起不容拒绝地说道。
唐羽安忍不住噘嘴，但也知道，以他现在这个身体情况，就算跟出去也是拖后腿，最后只得低下头。
“那你要平安回来。”他伸手抱住周起，委屈兮兮地说道。
周起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微低首，用下巴蹭蹭他柔软的头发，“我会的，不用担心。”
“拉钩。”唐羽安伸出小拇指。
周起无奈地伸手勾住他的手指，跟他完成了约定。
于是吃完午饭之后，周起就背上背包，手上拿着棍子，在唐羽安的目送下出了门。
*
天色很亮，气温也攀升不少。
离开杂货铺之后，周起就以杂货铺为中心，在周围探索起来，试图找到人烟。
虽然如何在保障自己的安全下跟对方完成交易，也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但一切的前提都还是先找到人。
周起观察片刻之后，就往对面的废墟走去。
他想，如果真的有人的话，应该也会躲藏在那些废弃的大楼中吧？
城市地陷楼塌，除了呼呼呜咽的风以及水滴砸落地面发出的脆响，周围安静得可怕，仿佛整座城市只有他一个人。
周起在残垣断壁中攀爬跳跃、奔走滑行。
他的胆子不小，但在偶然踩中什么，低头发现那竟是一具已经风化的无名尸骸，再瞧见裸-露的头盖骨上那两个黑漆漆的孔洞时，他还是惨白了脸。
周起强忍着反胃跑开，直到许久他才缓过劲来。
末世。
对于成长自和平世界的他，第一次直观感受到这个词的意思。
这一路下来，周起的校服外套已经变得脏兮兮的，像是在泥地里滚过一样。
他本是个极爱干净的人，这会儿却无暇顾及了。或者说，这样的脏污反而让他在这样诡异静谧的环境中，获得了一丝安全感。
在这个末日世界，干净整洁太过显眼，与周围格格不入。
天空中的太阳渐渐高升。
周起蹲在一处矮墙下，从背包中摸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补充流失的水分，然后低头看了眼电子手表。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时间是如何计算的，但手表还有电池就能够正常运转。
距离他从杂货铺出发，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
为了保存体力和预防未知的危险，他并不是一直在赶路，而是在废墟中地毯式搜索，所以探索进度有限。
除了一两只速度奇快的小动物之外，他并没有看到其他活物。
这座荒芜的末日城市，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类存活……如果没有的话，他和安安接下来该怎么办？
少年皱着眉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沮丧。
不过很快，周起就收拾好情绪，将水塞回背包，接着起身继续探索。
直到一个多小时之后，他才在某个方向发现了一些可能是人类活动留下的痕迹——
那是棵枯萎的小树，树周围的泥土有翻动过的痕迹，而且留下了几个鞋印，看大小应该不是成年男性的。
周起心中一喜，只是看了看时间，他没有再继续追踪，而是在犹豫一番后，选择了原路返回。
现在已经快四点了，五点多天就开始黑了，他得赶在天黑前回到杂货铺。
而且他出来的时间太长，安安估计要担心了，这小子还发着烧呢，要是这时候跑出来找他，那就麻烦了……
返程的时间比来时要短不少，只花了一个小时，周起就沿着留下的标记回到了杂货铺。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他还没走近，远远就看到唐羽安打开了杂货铺的门，正趴在门前的石块上探头探脑地张望。
这小子还算警觉，很快就发现了他。
看到周起，唐羽安先是一喜，接着又僵在原地，开始迟疑要不要躲回铺子里去。
“你烧完全退了？”周起终于来到他面前。
唐羽安心虚地眼神乱飘。
“已经好多了……”他低着脑袋，声音里明显带着虚弱。
周起抬手想去摸他的额头，但很快就注意到了自己手上的脏污，只好作罢。
“进去再说吧。”
“好的好的。”
唐羽安连忙转身进屋。
周起没着急进去，而是将外套和鞋脱下来放在外面——他后面还得出去，洗了也是白洗，现在没有赚积分的途径，水源更得省着用。
唐羽安等他进来，谨慎地关上门后，才看着他说道：“小起哥你去了好久啊，有什么收获吗？”
周起摇摇头，“没遇到人，但发现了一些踪迹。”
他一边说，一边将裤子脱了下来。唐羽安想伸手去接，却被周起阻止了。
“臭烘烘的，别把你熏到了。”
“我现在鼻塞，闻不到。”
唐羽安笑嘻嘻的，让心情沉重的周起感觉放松了些，但还是没把衣服给他。
他没忘记路上遇到的尸骸，也不知道有没有沾上什么病菌，安安现在体弱，还是不要让他碰这些东西的好。
周起将脱下的裤子用一个塑料袋装起来，也一并扔到了门口，这才敢进屋。
“今天还出去吗？”唐羽安跟在他身后问。
“不了。”周起说道。
等六点天色就完全黑了，这时候出去太危险，也不一定能找到人做交易。
“你现在体温多少？”看着唐羽安红扑扑的脸蛋，周起皱眉道。
“不知道啊……”
“去量一下。”
“哦……”
唐羽安乖乖点头，看到周起平安回来，他也放下心了，转身去拿体温计。
周起去洗头洗澡，还用酒精消了消毒，等他从浴室里出来，刚要去找唐羽安，就听到砰地一声重响。
周起脸色微变，赶紧寻声找过去，最后在二楼的楼梯口看到了晕倒过去的唐羽安。
“安安！”
他赶紧爬上楼将唐羽安抱起。
唐羽安的脸颊红通通的，带着不正常的滚烫。
周起喊了他两声，只得到两声迷糊的回应，他赶紧将唐羽安抱到床铺上，又去拿了酒精过来，给他擦拭额头、耳后和身体。
等唐羽安的神色明显舒服了些，才给他量了量体温。
39.1℃。
这还是做了物理降温的结果。
怎么又烧起来了？
周起的眉头紧皱，赶紧把剩下两包小柴胡冲剂喂给他喝，想到什么，又跑下楼从冰柜里拿了几根冰棍，用毛巾包裹着放在唐羽安的额头上。
等唐羽安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他看到守在身边的周起，回想起自己刚才好像晕了过去，肯定是病情又加重了，难免愈发沮丧和自责。
“小起哥……”他小声喊道。
听到他的声音，一直守在旁边的周起连忙凑过来，“安安，感觉怎么样？”
“口……口渴……”
周起连忙从保温杯里倒出泡好的糖盐水，将他扶起来喂给他喝。
“饿了吗？”周起问。
唐羽安喝了水后感觉舒服了些，摇摇头道：“没有胃口。”
“没有胃口也得吃，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要补充能量，身体才好得快。”
周起将他放倒，接着起身去把刚熬好的青菜瘦肉米粥端过来喂他吃。
唐羽安听话地喝了半碗，就再也吃不下了。
周起也没有勉强他，又喂他吃了两颗药，看他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便继续在旁边守着。
看着唐羽安虚弱的样子，周起的脸上满是担忧。
他知道安安这次得的流感很厉害，新闻上一直有播，即使在及时用药的情况下，大部分人也得一两个星期才能好全。
他们现在药品匮乏，全靠安安自身的免疫力抵抗，真的能熬过来吗？
而且他自己应该也感染了，只是没有发作，如果后续他也病倒了，谁来照顾安安？
赚足积分兑换特效药，迫在眉睫。
*
唐羽安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直到半夜的时候才稳定下来，周起也才终于躺下歇息。
只是隔天早上，他还是在五点半就起了床。
等到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的时候，唐羽安才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下楼。
“小起哥……”
听见他软软的呼唤声，周起紧绷的神色才缓了下来。
“感觉好点了吗？”他上前去摸了摸唐羽安的额头。
起床的时候，他给唐羽安量过体温，还有点低烧，但不算严重了。
“嗯，好多了。” 唐羽安点头，看到他整装待发的样子，不禁问道，“你要出门去了吗？”
“对，今天早点出发，争取走多点地方。”
无论如何，今天必须要招揽到客人。
“我中午可能不回来了，你自己做饭吃，能照顾好自己吗？”
听见他要出去那么久，唐羽安很是担忧，但也明白他现在跟着去，就是个拖后腿的角色。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看了看周起的背包，“吃的和水，你带够了吗？”
“带够了。”周起点头，“厨房里有小米粥，你记得去喝。”
唐羽安说了声好，看他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什么，赶紧叫住他。
“小起哥，你等一下。”
说着他就跑回了楼上，不一会儿又啪嗒啪嗒地跑下来，将手里拿着的指南针展示在周起眼前。
“这是我昨天整理货物的时候找到的，你看看能不能用？”
周起接过指南针，有些惊喜。他揉揉唐羽安的脑袋，说道：“很有用，谢谢。”
唐羽安咧嘴一笑，接着将周起送出了门。
周起没让他出杂货铺，关上店门后，他才忍着恶心，将昨天那套满是脏污的衣服和裤子套上，再穿上鞋。
接着，他拿出指南针实验了一下。
这个世界的磁场跟地球的相似，不管他怎么转动罗盘，指南针都指着一个方向。
虽然不一定代表南方，但依然可以起到指示方向的作用。
周起点点头，戴上口罩之后，便再次独自一人离开杂货铺，准备去昨天发现踪迹的地方看看。
*
周起离开后，唐羽安也没有闲着。
他今天的精神头好了不少，不像昨天昏昏沉沉的总是想睡觉了。
唐羽安吃完小米粥，随后就把打扫和整理货物的任务给做了，至于商城进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兑换了10L水。
10L水其实并不多，装桶里也就一半多点，他们之前用的水主要还是来自家里的水缸。
忽然又没了事情做，唐羽安发了会呆，便起身来到后门，把周起卡在门上的扁担拿开，推开门缝往外瞅了瞅。
确定并没有危险之后，唐羽安这才走出去，给他妈妈种的植物浇了点水。
因为记挂着周起的叮嘱，他浇完水就赶紧退回了屋里，关上门再次用扁担将门卡住。
再次闲下来，又不想回去睡觉，唐羽安便坐在屋子里，打开系统面板继续整理货物，把即将过期的东西拣选出来，再仔细琢磨有没有自己遗漏的系统功能。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中午。
小起哥还没回来……
唐羽安等得有些焦躁，最后干脆拿出自己的课本，开始一页页翻看。
结果翻到一半，系统面板忽然弹了出来。
【员工「周起」与一位新客完成了一次交易并获得盈利，经验值+3，积分+9】
唐羽安：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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