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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6章 愿主保佑你。


出租车在教堂门口缓缓地停了下来,当地的司机抬头看向车内的后视镜,刚好与后座的两个人对上视线,“先生,小姐,教堂到了。”

盛北延没有说话,只是从钱包里抽出了几张纸钞,递给了司机。

旋即垂下了睫羽,将视线投向了余清舒的脸上,收紧了几分两人相握的手,“走吧。”

余清舒这才从怔愣间回过神,点了点头,和盛北延一起下了车,再抬眼,一个顶部挂着十字架的建筑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是圣雅德的首都大教堂,是当地最大的一个教堂,整个教堂一共分成了三栋楼,每周日不少教徒会在教堂里进行礼拜、祷告和祈福,但今天并不是周日,因此整个教堂看上去沉静又肃穆。

余清舒突然想要到教堂看看,其实是想要为阿俏祈福。

她本来是想要到寺庙里为阿俏祈福的,但圣雅德毕竟不是帝都,在这边生活的华人也极少,因此在圣雅德并没有人修建寺庙。

而且……她大抵也不会再回去帝都了。

盛北延牵着余清舒的手,率先推开了主教堂的大门,里面空无一人,阳光透过教堂里五彩的玻璃照射进来,驱散了教堂里的昏闷。

当余清舒和盛北延穿过中间的走道,一个穿着神父装的老人突然从旁边的隔间里走了出来,那双蔚蓝的眸子混着几分浊色,他没有说话,视线在二人之间扫了一个来回后,最终落在了余清舒的身上。

余清舒感受到了老神父的目光,率先打破了沉静的气氛,“你好,神父。”

老神父比了一个祷告的手势,“神告诉我,今天会有特别的人来,大概就是你们二位吧。”

余清舒感受到了身旁人的视线,她抬起头,刚好与盛北延的视线相遇,她扯动嘴角,脸上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但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这笑意不达眼底,“盛北延,我来这里……是想为曾经的一个好朋友祈福。”

余清舒顿了顿,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接着道。

“所以……你在这等我,可以吗?”

盛北延自酒店里听到她要去教堂至今,都没有问过余清舒来这儿的缘故,给足了她所有的尊重。

因此,她也不想瞒着盛北延。

盛北延看着余清舒的眼眸,虽然对方掩饰的很好,但他还是从中看出了一抹没能被掩藏住的悲伤,终是点了点头,“好,我就在这里等你出来。“

“那么,请随我到里面去吧。”

老神父没有再看二人,而是径直地走向了隔间。

余清舒跟着老神父走进了小隔间里,隔间很小,里面摆放了一台木桌和两张木椅,隔间的最边缘嵌着一个边台,上面摆放着一个未点燃的烛台和一盒火柴。

“坐吧。”老神父示意余清舒坐在那张木桌前,随即转过身走到边台旁,从那盒火柴盒里拿出了一根火柴。

火柴划过砂纸,瞬间燃烧了起来,他将火柴凑近了烛台上的蜡烛,蜡烛随之被点燃。

老神父轻轻地拿起了烛台,垂着眼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将烛台放在了木桌的正中央后,坐在了余清舒对面的那张木椅上。

“我来,是想为我逝去的一位朋友祈祷。”余清舒看着老神父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轻声道。

老神父点了点头,闭上眼比了一个余清舒没有看懂的手势,而后睁开那双蔚蓝的眸子盯着余清舒,示意她继续说。

……

“她……对我真的很好,如果不是我,她本不该那么早逝去生命的。”余清舒说着说着,不由得闭上了眼,喉口发紧。

“是我害了她……”

老神父轻轻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在胸前,那双带着浊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余清舒,声音苍老而舒缓。

“或许,那位朋友并不希望你始终沉浸在悲痛中,而是希望你能够回归自己的生活。”

“请相信,你的朋友会在天堂上,而伟大的主一定会格外关照你的朋友。”

余清舒压下了心中的酸涩,点了点头,“谢谢。”

她其实一贯不相信任何宗教神话,但此刻却也双手合十,将阿俏给的木牌夹在了双手间,放在了胸前,闭上眼,虔诚地祈祷着。

阿俏,无论是天堂,还是来世,都不要再有痛苦了,只让幸福环绕。

做完这一切,余清舒便站起身,给老神父微微鞠了一躬,再次道了一声谢,“谢谢。”

老神父沉默着,只是轻轻抬手挥灭了蜡烛上的火光,站起身将烛台放回了边台上。

正当余清舒准备离开时,对方却出了声。

“……你的灵魂不属于这具身体。”

余清舒的步子微微顿住,她抬眸看着老神父,一时之间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但只是装作不知道的模样,“什么?”

老神父却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了,拉开边台的抽屉,拿出了一个东西,随即走到了余清舒面前,拉过她的手,将东西放在了她的手中。

余清舒垂下睫羽,端详着老神父放在她手心的那个东西。

是一串手链,串着一个个圆润的木头珠子。

“愿主保佑你。”老神父的声音很轻,轻到像是来自遥远的远方,让人听不真切其中的情绪,只觉得平淡。

“我看得出,你和他之间有太多的纠缠连结,你们两个所要面临的劫难也实在太多……算了,你走吧。”

老神父顿了顿,没再看余清舒,而是背过了身低声喃喃道。

“伟大的主啊……为何要这样做呢?”

余清舒握紧了手中的木珠,看着老神父的背影,疑惑的话噎在了喉咙,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转身离开了隔间。

盛北延正坐在平日里教徒礼拜的椅子上,手上把玩着酒店的房卡,垂着睫羽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坐在那像是一幅画。

她刚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盛北延察觉到了不远处的视线,抬眸看去,见是余清舒,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声音很低沉,他的话在教堂里回荡,“要走了吗?”

余清舒走近他,点了点头,“嗯,我们走吧。”

她的话音刚落,盛北延便站了起来,木质香瞬间环萦了余清舒的周围,他不由分说地牵过了她的一只手,二人向教堂的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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