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两不疑

贺明渊似乎没了耐心，他看向顾叙，似乎像是在找共同话题一般，好像只要顾叙也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上，崔檀声就有错了似的。

“顾大人，这女人啊还是不能太宠着了，否则蹬鼻子上脸，实在叫人厌烦，你说是吧。”

顾叙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漠。

“妻子当是同自己并肩的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难不成永宁候觉得女子就不配立于世上么？”

这话半点转圜都没有，锋芒毕露。

贺明渊被落了脸面，一阵青一阵白。

顾叙目光落在那灯笼上，似乎有些空茫，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贺明渊隐约听见他说话，但没听清，疑惑地侧过头：“顾大人，您说什么？”

顾叙回过神来，随手拉起自己快从肩头滑落的披风，仿佛上一瞬间的茫然只是贺明渊的一场梦，霎时锋锐起来，像一把出鞘的寒刃。

他一扯唇角：“如今崔家家主是崔夫人的二叔，这位家主自小对崔夫人多有爱护，虽然性子冷，但少时学堂里有人同崔夫人起了冲突，便是崔家主亲自上门要说法的。”

“侯爷，今夜之事，若是让崔家主知晓的话……”顾叙扬眉一笑，意有所指。

他仿佛只是来看个热闹，转身就走，半点不留恋。

贺明渊却被他的话弄出了一身冷汗。

白日里闹成那样，崔檀声又是和三叔吵架又是掀桌子的，这样的做派，他只当崔家对崔檀声没有感情，只是碍于情分。

顾叙的意思，崔檀声竟然是崔家主护着的！

思及，贺明渊原先想回去的心完全销声匿迹，只好站在门口等着崔檀声出来，想办法求和，不叫崔庭琛知晓。

绕过梅林，顾叙刚出来，便见崔砚正等在那里。

他满身落雪，见顾叙神色有异，叹了口气：“顾叙，都说有缘无分是要铭记终生的，但终究是分道扬镳，你又何苦？”

崔檀声已经嫁人了，顾叙记着当时的仇恨，那也无用。

崔砚不知道崔檀声为什么会这样做，但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他总觉得崔檀声不是这样的人。

“那贺明渊，不是良人。”

顾叙淡淡道。

对外知情人皆知他恨崔檀声，但少有人见过他这般样子，崔砚也是第一次知道，他放不下的不是崔檀声嫁人，而是所托非人。

崔砚一时无言。

今夜或许是喝了酒，站在崔檀声院门前的样子太像当年，顾叙在茫茫大雪中恍然瞧见了崔檀声少年时的寂寥，便也很难接受和如今这个崔檀声重合在一起。

他闭上眼，呼出一口气。

崔砚拍了拍他的肩头：“人不能回头看，但爱比恨更强大。其实……”他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道：“我觉得你们之间有误会，堂姐她不是那样的人。”

想起这些年来的事情，又想到崔檀声欲言又止的眼神。

崔砚觉得，可能和姑母有关系，但他不确定，便也不敢说出口。

顾叙哑然：“我只是有些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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