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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7.麒麟到宋


  最终是何县令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

  他笑道:“吴家出了吴将军如此大才,当真是咱们整个长河县之幸啊……”

  吴家众人顺势跟着改变对吴阿淼的态度。

  原本是怀疑,且带着淡淡的防备。而这刹那,则全是变成了阿谀奉承。

  只刹那间,就不知多少恭维的话飘到吴阿淼的耳朵里。

  而吴阿淼始终只是保持着清冷之色。

  待得众人落音,他才说道:“我虽姓吴,但不是吴家人,这回只是为来接我娘亲。”

  说罢便自顾自吃起来。

  桌旁众人的笑脸都是凝固在脸上。

  吴阿淼这番话可就说得太过露骨了。

  但能怪谁?

  难道怪吴阿淼不成?

  还不是得怪当初吴长运太过冷落吴阿淼母子两。

  谁心里都清楚,想要吴长运再缓和和吴阿淼母子之前的关系,已经不可能了。

  吴夫人轻轻离桌,向着屋外走去。

  到屋外,她对着佣人道:“去将家中叔伯们请来,就说阿淼如今做了皇宫禁卫副统领,回来了。”

  她无疑还是有些心思的。

  吴家那些老辈们还算不错,这些年也偶尔对吴阿淼母子有些扶助。她这是想以这些老辈的面子牵住吴阿淼和吴家的牵绊。

  只她没想过,吴阿淼现在可是上元境的修为。

  她在屋外话音虽低,但仍然都落在吴阿淼的耳朵里。

  吴阿淼对着屋外说道:“诸位长辈我便不见了,用过饭,我便带着母亲离开。”

  但说完,却就直接起身,道:“母亲、娘子,咱们走。”

  柳红连忙跟着起身。

  淼淼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跟着站起身来。

  吴阿淼牵住两人的手,无视众人神色,直往屋外走去。

  吴家众人没谁敢出口挽留。

  而吴阿淼走到门口又忽的驻足,回首道:“吴家如今是越发的家大业大了,不过我看这些家业财物,都快将吴家的人情味给冲没了。与其学着如何赚钱,倒不如先学学该怎么做人父、做人兄的好。”

  说着又看向何县令,“何县令你身为长河县父母官,却和这种商贾之家走得如此亲近,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可要提防日后心性不坚,被监察部的官员们给盯上。这回我回皇城途中会再路过静江府,长河县的事我想我会和董震转运使说道两句。希望何县令你为官清廉,还能保住长河县令的职位。”

  “这……”

  何县令脸色微白,哑口无言。

  他倒不是什么贪官,但就算不贪,此刻心里也是有些发麻。

  吴阿淼这摆明是要让监察部的人下来巡查啊!

  要是他再在转运使面前说道自己两句不是,自己这长河县令的职位还能保得住?

  脑筋飞速运转以后,何县令连忙跟着起身,对吴长运道:“吴家主以后再勿请本官来吃饭了,需得避嫌才好。”

  说着又连走到吴阿淼面前,躬身道:“下官有所懈怠,多劳吴将军提点,以后下官必定注意。”

  吴阿淼轻轻点头,向外走去。

  他带来的那些皇宫禁卫和静江府守备军自也没有继续在吴家用饭。

  众人来势汹汹,去势也是汹汹,径直离开吴家。

  只留下吴家众人坐蜡。

  后来吴阿淼带着众军卒在长河县军营住下。

  何县令殷勤陪在左右。

  这不必提。

  吴家众长辈到底还是因为吴阿淼的事而被惊动。

  这夜,不知道多少人对着家主吴长运发难。哪怕是吴长运以往为吴家挣得不少钱财,也都不足以抵消众人对他的埋怨。

  吴家崛起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再后来,吴家老辈们赶到军营去求见吴阿淼。只可惜,被吴阿淼拒之门外。

  他们这些年拉,也是被金钱利益迷了眼。对吴阿淼母子虽有扶助,但也只是少得可怜,远远比不得其余吴家人。

  说白了,那可能也只是不愿听别人闲话而已。

  最终,吴家众老辈也只得黯然各自回家。

  翌日。

  吴阿淼带着娘亲和柳红早早离开长河。

  只吴家动荡并未结束。

  何县令再顾不得吴家,传令各个和吴家有生意往来的部门,全和吴家断绝了合作。

  这等于是将吴家放在火上烤。

  吴家那么大的摊子,现在到处都是漏洞。

  然后又是墙倒众人推。

  吴家沦为蛋糕。

  只当日,吴家众人便就都是焦头烂额,困苦不堪。

  吴家不至于因此而垮掉,但也必然会被打回原形了。

  吴长运这些年苦工,等于白做。

  他吴长运,也将沦为长河县笑柄。

  ……

  距离元军退军已过十日。

  江南西路、两浙东路等地境内元朝官吏、军卒也在陆续退回元朝境内。

  大宋各城依着议和书上条文,将元军俘虏放出城外。

  江陵府、鄂州、隆兴府、建康府,都有衣衫褴褛的元军极为狼狈的向北回往元朝。

  在福州。

  黄华等人原本是有意将那些元将全部杀于回朝途中的。如今也是放弃这个想法。

  大宋势大,已然无需再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以后元朝大宋之间,元朝很难再占据主动。这些将领纵是回去,也难以兴起什么风浪来。

  利州东路、潼川府路交界处。

  杜浒和郑益杭两人率着天勇、天猛两军仅仅经过数日跋涉,便到得距离赫连城、曲如剑军营东侧不过数十里处。

  大宋禁军就在这里扎营。

  营门向西。

  且有斥候开始往潼川府路境内游离打探。

  这是做足要攻潼川府路的样子。

  在外人看来,他们或许只是在等待利州西路和利州东路两路境内的西夏军卒。

  而到这个时候,这两路的军卒离着边疆也是不远。

  潼川府首当其冲,可能要成为战场。

  如此过去两日。

  边疆的氛围逐渐凝重,如黑云压城。

  利州东、西两路军卒离着边疆越来越近。

  潼川府内新宋军亦是在备战。

  早早就离开大理皇城的段麒麟总算是在大战即将到来之际,率着数十万众赶到嘉定府。

  军民蔓延数百里远。

  他们可谓是风尘仆仆了。

  哪怕是朝中众臣,在跋山涉水途中自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个个脸色显得疲惫。

  他们是从没多少人烟的邛部州进的成都府路,再往的嘉定府。因时间仓促,根本没能在各城多做逗留。

  天知道终于到得嘉定府城下时,这些大理官员们心中是个什么想法。

  估计有人都想落泪了。

  嘉定府内众新宋文武百官到城外数里相迎。

  他们未必全都是段麒麟的人,但那些官居要职的,却无疑都是段麒麟的人。

  他们都知道新宋的真正主子是谁。

  赵昺没出城来迎接。

  他们也不会管。

  傀儡皇帝而已,没谁在乎。

  现在段麒麟到新宋,赵昺的皇位能不能继续做得稳都很难说。只看段麒麟有没有想继续称皇的想法。

  在城外相迎时,众新宋官员都是以跪礼叩拜,嘴里喊着万岁。

  段麒麟等大步人马浩浩荡荡进城。

  到这刻,才总算不再显得那么狼狈。

  段麒麟率来的大理禁军都很快被安置到嘉定府内军营。

  然后他便率着两朝文武百官直往皇宫。

  新建的新宋皇宫。

  既是皇宫,自然看上去颇为巍峨。只是和长沙皇宫却是没法比较,看起来要寒酸许多。

  新宋到底不如大宋那么有钱。

  这些年来,发展的速度较之大宋不知道要慢了多少去了。

  在皇宫门口,禁卫将领早在门口迎候。见到段麒麟车辇到,也是跪拜叩礼。

  赵昺等于是被啪啪打脸。

  他应该是知道段麒麟等人到了嘉定府的,只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来相迎的打算。

  哪怕到这刻,也仍然只是端坐于皇位之上。

  他对于这个位置,有着病态的依恋。

  只他坐在皇位上,殿内却是根本看不到有任何哪个臣子。唯有解立三,抱刀立于大殿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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