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就惯着她吧
程婉看了下单子，也有些惊讶。
冯家之前每个月支给育婴堂三百斤粮食、三十两银子，每个季度给发放五十套衣裳、鞋袜，冬夏被褥分别是五十套。
管事、厨娘、护院另给月钱，也发放衣裳、被褥，年末还有赏钱。
而粮食有没有剩余、外人捐赠多少物资钱财等这些，没有记录在案，冯家也不过问。
冯家给她的另外一份文书，所有物资都与之前一样，只不过数量都翻了一倍，冯志轩还亲自签了名摁了手指印。
程婉沉默了下，“冯少爷可有说那些管事如何处置？”
“等你接手，他便遣人将他们发卖掉。”华文顿了顿，忍不住说，“弟妹啊，方才我说你瞎折腾是玩笑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实质上你有眼光有见识，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整个育婴堂……”
程婉打断他，“大哥，我还得再去冯家一趟，和冯少爷谈的。”
华文一愣，“为何？”
“育婴堂我要真金白银买下来，不想和他们有牵扯。”
华文皱眉，“你救了人家妻儿三条命，怎肯收你的钱？”
程婉一想也是，“那也不能要人家的物资。还有，人员也是我自己安排，用不着他们付月钱。”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同等买断，与冯家再无瓜葛。”
华文默了默，“你真要以一己之力养着育婴堂？”
“大哥，我养得起。”
华文看向华霆，“你就不能管管她？”
“她尽管放手去做，我会帮她。”
华文：“……”
你生活难以自理，你拿什么帮！
“我走了。”他怕再待下去，会被这对夫妻气死。
程婉把他叫住，“大哥，你不帮帮我嘛？”
华文犹豫了下，到底还是站住了脚步，“我没钱，爱莫能助。”
“不是问你借钱。”程婉笑了，“育婴堂需要人手，你和二哥帮我，每个月给你们付八百文工钱，若是两位嫂子去，也给六百，可以带孩子们过去，包吃包住，你看怎么样？”
“你养整个育婴堂还不算，还要养我和老二全家？”华文惊愕瞪眼，“弟妹，你这心得多大啊？你那点钱，够维持多久？”
程婉神色讪讪，“也不是养，你们有干活的呀。能维持多久便多久呗，花完再作打算。”
她想了想，决定透露点细节，好让华文有点信心，“我先前说过，我会买下育婴堂周边的水田和山岭，让孩子帮忙耕种，养得起的。”
“眼下地里干旱，收成不好，你贴人工还得倒贴税粮，你亏得更多。”
“很快会下雨。”
华文无话可说，心里却愁死。
若是外人请自己干活，他指定得乐。
但程氏是自己人，她养着整个育婴堂，自己两兄弟还拖家带口的凑上去，那不好比蚂蟥吸她的血吗？
程婉像看穿他的顾虑，“大哥，育婴堂我已经接下了，我又顾不上，你和二哥若是不帮忙，我只能出钱请别人了。”
华霆帮着说了句，“总归要请人，还不如请自己人。大哥，她既能医治兰夫人、替冯少夫人接生，也还能医治更多的人，她的诊金，足够养活育婴堂。”
华文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你就惯着她吧。”
不是大哥，他说的是事实啊，怎么就惯她了？
程婉内心吐槽，面上却笑意盈盈，“那我当大哥答应咯？”
华文沉默了片刻，“你不是有能耐么？先把娘的病治好再说。”
之所以去冯家跑腿，是老三拜托他，去打探她是否真的救了冯少夫人、接手育婴堂。
如今是探到她没有说谎，可她之前把老太太气脑梗，实在过分。
若她治不好，自己怨恨她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帮她？
程婉忙不迭应声，“好好，等这两日把育婴堂稳定下来，我就去大姑姐家负荆请罪，给娘治好病，再把她接回家享清福。”
华文仍然有些不满，“为何不明日去？”
程婉苦着脸：“那些孤儿被管事虐待，我怕去晚了他们被活生生打死。娘有大姐照顾，让她辛苦这两天，回头我再好好补偿她。”
其实，主要是怕苏玉瑶的父母收养了盛九，这样她会很被动。
这个理由，华文勉强接受。
“顶多三日，你便要去治好我娘。”
程婉满口答应，接着便说了计划分工。
明日她先去领补贴粮，去冯家、育婴堂把细节敲定、对接好，华文跟跟华武夫妻说这件事，好做些准备，再雇牛车去外家把冯氏母子接回。
说完事儿，已经月上中天，程婉打着哈欠宣布散会，华文留下和华霆说话，她先回自己的房间。
然而，才走到房门口，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那儿。
她凑上前一看，是华芸。
“芸儿，醒醒，怎么睡在这儿呢？”程婉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
华芸睡眼惺忪，小手搓了搓眼睛，见到她，仍有些发懵，奶奶糯糯的，“娘，我做恶梦，害怕，睡不着。”
程婉好笑，这不睡得挺香的吗？
怎么就睡不着了？
见她笑了，小丫头鼓起勇气，抱她的大腿，“娘，我想和你睡。”
程婉一怔，那小房间实在太挤、太闷热。
“好吧，谁让芸儿做恶梦了呢？”她伸手把小丫头抱起，“有尿没？”
小丫头困迷糊了，“没。”
“那说好咯不许尿床哦，不然要打屁屁的。”
华芸瞬间清醒，哧溜下了地，跑去尿尿。
“哎，你慢点儿。”程婉怕她摔茅坑里，便带她去。
华霆房间里。
华文：“老三，这女人似乎真的变了，你怎么看？”
华霆神色淡然，“变了不好么？”
“是真变了才好，就怕她糊弄你。”华文郁闷嘀咕，“你对她上了心吧，连阿信你都让她看见了。”
华霆没吭声。
“你呀，就是心肠软。她之前虐待你和云琛几个，又气得咱娘偏瘫，这是大仇，你好了可得找她算账啊。”
“她不是说了会治好咱娘？”
华文反问，“你信她吗？”
“你不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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