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盛九的心思
“不是,是我自己不吃的。”盛九垂眸,妖艳的脸浮现一层薄红。
“为什么不吃?”
“吃不下。”盛九潋滟的桃花眼直勾勾望着她,“想姐姐想得吃不下饭。”
疯到这种地步?
程婉感觉到事情很棘手,六神无主地踱步,“你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把你带在身边?”
“姐姐嫌弃我了是吗?”盛九自嘲一笑,“我猜到了。毕竟,我也看不起我自己,我就是个怪物,难怪我娘不要我,我爹也不要我,这世上没有人要我。”
他眼睛通红,整个人被巨大的悲伤包围着。
程婉以手扶额,谁来告诉她,怎么教育这种心理有问题的孩子!
“盛九,你听着。”沉默了一阵,她作个深呼吸,“你爹娘不要你,是他们的问题,和你好不好无关。当然,你本身是个很好的人,育婴堂的孩子就很喜欢你啊。还有我们所有人,都喜欢你。所以,你不要再这样自怜自艾、自暴自弃了好吗?”
盛九眼眸氤氲着雾气,“真的吗?”
“我从没骗过你,对不对?”
盛九嘴角勾了勾,眼里的阴霾散去,湿漉漉的却又很亮,“那么姐姐,你肯带我去城里了吗?”
“去啊,去读书,先前就说好了的。”程婉眼神含着嗔怪,“只是,你再这么作践你自己,我回头把你撵回来。”
“有姐姐在身边,我不会的。”盛九俊脸绯红,漂亮得像个精致的小姑娘。
程婉没让他继续劳动,让他跟着回去休息。
但见她进厨房做饭,他又自告奋勇地进来帮忙。
华云琛三兄弟留在田里,小的三个跟沈老太沈老太、华玉荷把谷子摊开晾晒。
先前库房漏雨,有些粮食淋湿了的。
这时也没人帮着烧火……
程婉便同意了。
她在洗锅,让他切点蒜苗。
哪知她听到他一声闷哼,转头便看到他握着的手指在流血。
“切到手了?”
程婉捏着他手指看,伤口切得有点深,皮肉外翻,不禁眉头皱了皱,“出来,我帮你包扎。”
盛九眼眸微闪,漠然道,“小伤口,不碍事的。”
他四岁学做饭那会儿,不但经常切到手,还经常被锅铲、锅边、柴火烫伤。
舅父看到了还会打他,骂他恶心、废物,娘也满眼厌恶。
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世上没有人会在意他。
还好,他现在有姐姐了。
姐姐对他很好。
姐姐是他的。
也只能是他的。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抢走!
程婉看着他那淡漠的眼神,心底莫名有些不忍。
他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孩。
他自残、抑郁,或许外人并不理解,觉得他是作践自己,甚至觉得他变、态,可那这只不过是他想引起他人主意、祈求这世界给他一点关心而已。
程婉眼睫轻颤,“阿九,听话。你本身就瘦,别失血过多再晕倒了!”
盛九轻轻地应了声,那漆黑深沉的眼眸,总算有了几分回暖。
程婉找来碎布给他包紧,再用线扎好。
她的手软绵绵的,手指也软得像没有骨头一样。
这轻微的触碰,都让盛九心尖发麻。
伤得不深,程婉没有给他用治愈力。
“厨房还留了一桶树莓茶,你多喝些,伤口好得快。”
盛九紧盯着她双眼,“姐姐,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我的,对吗?”
程婉忽然警惕,“你为何突然这么问?你要去杀人放火?你倘若一早便知那件事是错的,你为何还要去做?”
“可是姐姐,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那也不是你去做坏事、伤害他人的理由。”
盛九沉默了下,“我没有伤害谁,我只是想说,若有人害我,我反击,可以么?”
程婉没吭声。
这个被系统列为疯批大反派的家伙,注定是安分不了的,她也根本管束不了他。
可她也不能把他扔下不管啊。
“姐姐,你说话呀。”他依旧一脸希冀的看着程婉,“姐姐,你会原谅我吗?”
程婉一脸严肃,“盛九,别人害你,你可以防卫,可以反击,但一定要正当,你告诉我,我也会帮你。若是你刻意去伤害无辜的人,我不会原谅你。”
“好,我记住姐姐的话。”盛九眼神清澈,带着点点笑意,像是缀满了星星,眼睛好看得要命。
这小子,真的是妖孽,美得雌雄莫辨,她个老阿姨,多看几眼都要被他迷住。
中午,程婉去田里给孩子们送了顿丰盛的饭菜。
那菜都加了肉炒,香喷喷,有大块的肉,油水足,挖一点菜汁泡饭,香迷糊了要,孩子们吃得好满足。
程婉叮嘱华文今晚早点收工,有许多事情要说。
于是,华文兄弟俩带着孩子们天擦黑才回。
就这,算回早了?
那往常岂不是点火把回?
程婉哭笑不得。
华霆的这俩大哥,真的太实诚,谁请他俩干活,都要赚翻去。
吃过晚饭,程婉让华云琛带着几个小的,和斐忘川他们一起去洗澡,几个大人坐下来说事。
程婉说,“大哥、二哥、张清明日回老家一趟。一来,万大人跟我透露过一个消息,就是朝廷下令,我们水灾最严重的青山城,免一年的赋税,所以,他让我们悄悄开荒种更多的地,先吃这一波红利再说。”
沈老太没忍住打断,“婉儿,这么大的事,你怎的不和我说?”
冯氏兴奋地道,“当家的,我们赶紧回家开荒种地去。”
“娘,大嫂,你俩先听我说完啊。”程婉喝了口水,“这件事我告诉华霆了的,他会把周边的难民都请来给咱开荒,给点粮食就成,不用我们自己动手。
而他也会同里正商量,再慢慢同乡亲们说,让他们也开出更多的田地。大哥、二哥不用去干活,和华霆商量下,咱的地往哪边开荒、房子怎么建。
张清你回去是歇息,这几日都算工钱的。等你歇好,你再考虑是在家,还是继续来这里帮着煮饭。”
她语速很快,张氏没听太明白,只抓住她最后一句,“我不用歇息,我也不回家,我就爱待着这儿。”
没婆婆管,没丈夫孩子烦,有工钱拿还自由,她才不会犯傻回去呢。
程婉莞尔,“随你。”
华文沉吟了片刻,“我们回去,你这里的田地又怎么办呢?而且,你不打算多开些出来吗?”
“大哥,我也请人。”程婉见老太太欲言又止,她忙伸出一只手挡住,“娘,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这些农活,该放手请人,就不要拖沓。”
所有人都看着她,异口同声,“什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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