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二章 尘缘

我一句话都不能够说，但是心中所想，仙道主都能够知道，而他也毫不犹豫地给我解释所有的一切，让我知晓了自己的情况。

对于他所说的一些深奥的话语，我不是特别清楚，但也深深记在了心中。

而我变成现在这种样子，是因为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我，让我经历了和仙道主一样的事情。

我心中便不由得想到，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一切都是仙道主所为，可能是从我出生开始，我的一生就像是一张剧本一样，早就在仙道主的脑子里面了，人生的轨迹也是已经被注定的了。

仙道主主动开口，和我说道：“叶寒，我了解你心里面想的了。当年我和你一样，也是这样想的，觉得自己一生福缘不断，还达到了至高的地位和实力，肯定是我异于常人，那位拥有注视着一切的眼睛的人，在暗中安排好了我的人生，因为他有这样的能力。当时我并没有询问，而他也没有和我说过这个问题，后来当我做到这个位置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没有能力安排我这种人的一生。也就是说，我的一生是一种自然现象，不存在任何外力的推动。”

“我能够知道你就是现在这个新时代的眼睛，也是在你前几天，刚接触到我遗留下来的道心的时候。那一刻，我通过道心感知到了，你身上的气息引动了这片黑暗之地，所以我知道你便是来替代我的。”

自然现象，就如生老病死，也如四季交替，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是自然而然会发生的，外力难以控制，也难以阻止。

我变成这个样子，包括和仙道主遗留道心所融合的这件事情，也都仙道主本人没有关系，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自然诞生和产生的一种必然事件。

在仙榜崩塌了之后，新的时代就重新开始了，和以前那个时代所不一样，人在进化，时代在进步，如今更是一个科技的时代，人人都不再迷信，开始向着不同的方向所发展。

这一切和以前是格格不入的，别说仙道主所在的那个更遥远的时代，就算是老狗等人所在的那个时代，也和现在不一样，又何况是仙道主。

不适应这个时代的眼睛，自然规律之下，就要将其剔除。

我结合仙道主对我说的话，加上自己的一些猜测，便想到了这里，心里面也有了一个大概。

仙道主对我说：“该知道的，你差不多也都知道了，你如今已经死了，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直接接替我，成为这里的主人，变成上苍一样的存在，凝视着这片新的世界。”

我接替仙道主，成为这片天地的眼睛，那他又会去何处呢？

这个疑惑下意识地出现在我的意识之中，仙道主便笑着说了一句：“叶寒，你还真是一个想法不太一样的人。我记得自己当时听到这番话，首先想到的是成为了上苍之眼以后，会有多么强大的能力，能够如何做到无所不能，而你却先想我会怎么样，倒是让我久违的感受到了一点温暖。”

我一怔，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过了一会儿，仙道主平静下来，便对我感慨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当年我来到这里之后，知道了这一切，心里面便迫切想要成为近乎永恒存在的上苍之眼，也就没有多问，甚至我都不知道我所接替之人是谁，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呀，更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反正我接替了他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完全消逝无影，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后来想了想，他应该是不在了，已经存在了无数年的‘眼睛’，可能也是活够了，死掉也是一种解脱吧。”

说到最后一句话，仙道主的话语里面，充满了伤感，好像是在说他自己。

如今他也遇到了这种情况，应该是最能够明白那种心情的，对于整天在黑暗之中，见识人间一切的他来说，有了一个替代自己的人，无论将去往何处，他都十分乐意。

但是，我还没有想好是否愿意接替，正如仙道主之前所说的，成为上苍一样的存在，看穿所有的一切，乍一想是非常好的，可真要是这样去做，在无数的岁月之中，看破人世间的一切善恶，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这样的无休止下去，可能还不如一了百了，直接死掉来的痛快。

我的想法被仙道主所知道，他声音忽然提高了，冲我说道。

“叶寒，你在想些什么，竟然还在考虑？难道是我刚才一直在说成为上苍之眼的缺点，让你对它产生畏惧了，我可是很真实的告诉你，成为凝实天地的眼睛，那便是拥有了无尽的寿命，也拥有着无穷的力量。是不能够插手某些事情，也不能够暴露于人前，但是却拥有着力量来改变人的命运，将这个世界当成自己的棋盘，来下一场大棋，是可以掌控人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你能懂吗？”

掌控人生，无所不能，永存不朽，这所有的一切，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拥有着无尽的吸引力，我也不例外，当然也渴望这些。

可是我依旧难以很爽快的答应，主要是因为我能够想象的到，这件事情一旦答应，就没有任何后悔的机会，再也摆脱不掉。另外，在我的意识之中，哪怕是我已经死掉了，心中的执念也存在着。

我还念着狐娘以及死去的朋友，他们全都死在了我的面前，这份仇恨和伤痛，我不能够忘怀。还有我的仇人，湛金那个怪物还活着，我想要报仇，而不愿意像仙道主所说的那样，只能高高在上的看着，等着冥冥之中出现一种力量，将这个怪物给杀掉。

那样看着自己的仇人，我是无法忍受的，至少现在我不能够接受。

仙道主立刻知道了我心中所想，他猛地喊了一声：“你竟然还在想着那个怪物，你可知道，你的女人和朋友都已经死掉了，死掉了的人，又何必再去在意，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想他们也不会看到你这样耽误了自己。”

任何的大道理我都懂，也不需要别人来说教，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一样的想法和态度。

对于我来说，至少是现在的我来说，更重要的倒不是成为什么上苍之眼，也不需要无所不能的力量。我更加想要的是，能够将仇人杀掉，为自己的女人和朋友报仇，不再如那般的无能为力。

如今我以这样的状态存活，算是有自己的意识，可能也有机会发挥出力量，所以我便想要恳求仙道主，让我能够去杀了湛金怪物，报了仇之后，我再来这里替代他也不是不可以的。

感知到我意识中的想法之后，仙道主很是愤怒了起来，周围的黑暗翻涌滚动，如同一阵阵的浪涛，我甚至隐隐听到了某种奇怪的呼啸的声音。

“叶寒，这样的事情，你还要和我讲条件，你可知道这种机会是何等的难得，千万年之中才会出现一次，你竟然还想着要去报仇，真是太不知道好歹了。”

“行，我反正是明确告诉你，你现在已经死了，只能在这片不一样的黑暗世界中残留着意识，想要重新回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了，所以你要报仇，也是不可能的。若是你执意如此，那就只能自己留在这里了。”

仙道主生气愤怒了，我也有些担心，这里毕竟只有仙道主，若是他把我晾在这一边，那我真就陷入了无尽的孤寂和黑暗之中了。

我在意识之中呼唤仙道主，想要让他不要生气，有话可以好好说。

仙道主的回应，也是没有好气的，但是他不想刚才那样愤怒了，只是对我说了一句：“好了，你现在到底要怎么选择？”

我思索片刻，意识之中询问：难道就没有一点机会再回去了吗？

仙道主沉默，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开口对我说道：“我看了一下那个怪物，它身上的邪恶确实是很重，隐隐有些超出了平衡，现在也正在不停地发狂杀人，造成了很大的动乱，留着确实是一个祸患。”

我怕是再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不仅仅是我认识的了，就算是普通人，我也不愿意再看到他们受害。

意识之中便想，可不可以让仙道主动用自己的力量，去将它给杀了，毕竟如今仙道主也是上苍之眼，是无所不能的。

仙道主立马回道：“我之前说过了，不能够插手这些事情，这个怪物的邪恶已经超出了平衡，冥冥之中自由力量会将它灭掉，我是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了。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是你成为了这双眼睛之后所能够做到的呀。”

我很是无奈，自己已经死了，又不能够回去，如何杀掉这个怪物。

仙道主忽然想到了什么，冲我喊道：“咦，你是已经回不去了，可若是你接替了我，在接替我的那个过程中，你的力量会传输回去的，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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