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姐在京城也是有铺子的人
鹤龄闻言噗嗤一笑，“佘大叔您这话说得，好似我家娘子再不来，您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似的。”
“两年不见，鹤龄大姐儿这张嘴还是这么利。”
佘三尴尬嘿嘿两声，却还是憋不住，“东家您也知道，老佘我是个直肠子，唉，这胜玳珊也开张一年多了，生意您也瞧见了，我真是有愧您当年所托啊。”
佘三挥舞着两只因为常年做活而略显粗糙的大手，脸上满是愧疚和不安。
当初他可是在向家三娘子面前许下了大话的，谁知等铺子开起来才知道，这瓷枕不同于普通的瓷器，他之前的手艺，全数用不上啊！
好在铺子是向晚出钱让田掌柜的买下的，否则在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就他们这每日的进账，怕是连付租子都不够。
他提了好几回，田掌柜的都毫不在意表示没事，东家心里有数，若不是向家三娘子亲口告诉过他这田小福也是她挑中的人，他都认定是掌柜的欺上瞒下，在其中弄鬼了。
做生意，哪有尽往里赔钱还不着急的道理？
如今可算是把向晚给盼来了，佘三这一腔的心里话，总算是找到了能够吐露的地方。
见佘三一脸的仇大苦深，田小福笑了笑，东家说过，这位佘师傅就是个典型的手艺人，只让他做好枕头就是，旁的铺子上的事都无需他费心。
因此，田小福并未告诉佘三，向晚开这铺子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在京城探听消息，日日看着铺子这么亏钱，这位实心眼的佘师傅能忍到现在，还真是不容易。
“佘师傅，东家一路过来连茶水都没吃上一口，想来是累坏了，咱们不如进屋说话。”田小福一边说，一边将众人往里屋带。
虽说向晚这位东家不可能住在这里，但田小福和佘三却守着本分，一直将正屋空着，收拾成了一间会客室的模样，只等向晚进京后偶尔来铺子时使用。
寿儿进屋打量一圈，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取出包袱里的垫子垫在向晚身下，她对青州佘家的脏乱还记忆犹新，这次，总算有个自家娘子能下脚的地方了。
鹤龄则捅开炉子准备烫杯子沏茶。
向晚请众人坐下，却并不着急说铺子的事，而是问起了佘小宝的近况。
“翻过年小宝就七岁了，你可有什么打算？是一直跟着你学手艺，还是去读些书？”
佘三闻言一愣，因着当年的那场意外，小宝虽说被向晚救了回来，这些年也都精心养护着，看上去与正常孩子无意，可若相处久了，还是会发现他不如普通孩子灵光。
“读书就算了，只他喜欢雕塑篆刻一样，我还是想让宝儿跟着我学手艺。”佘三想也没想，就道。
“也不是让他读出来，让他考秀才举人的，我观小宝在篆刻一道上十分灵性，若是能多识些字，长些见识，今后做出来的东西也能如旁人不同，你说是也不是？”向晚说明了理由。
佘三还有些犹豫，田小福却明白过来，他帮着劝道，“佘师傅，照我看呐，东家说得才是正理儿。”
“咱们巷子外面不就有间学堂，每年的束脩不多，只两吊大钱即可，收得也都是街坊四邻家的孩子，你还能时时过去看着，小宝去了也不怕受欺负。”
也是，自己如今拿着月钱不说，向家三娘子还许了他每年一成的铺子分红，便是供小宝白念一辈子书都没问题，还不要说只是读几年认得几个字了。
可是，想到这里，佘三又忍不住提起了方才的话头，“东家救了宝儿，又将我们父子安置到京城，对我佘三说上一句恩同再造都不为过。”
“可现在铺子的生意淡成这样，我也没脸一直留在这儿吃闲饭不是？现在这店里哪用得着专门养个师傅，那枕头三天能卖出一个就不错了，唉……”佘三说着，脸上心头都十分苦涩。
东家人好，掌柜的也和善，他当然不愿离开胜玳珊，只是，他也没那么厚的脸皮一直赖着人家啊。若是离了这里，他又去哪里讨生活，还不要说供宝儿上学了。
向晚闻言一笑，她没看错，这佘三果然是个实诚人，“佘师傅别急，我这次来就是找你跟田掌柜说这事的。”
见终于说到重点上了，佘三眼神一亮，急急追着向晚，“那您快说说啊。”
向晚当初之所以让田小福来这京城开店，除了能方便留意打探京城的大小消息外，当然还有另一层用意。
那便是通过这家店打出名声，让向家重新融入京城的贵勋圈子，若是能引起宫中的注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向晚冲田小福点点头，“这一两年田掌柜做的很好，你辛苦了。不过，如今既然向家已经进京，这铺子就不能再向从前一样不温不火了。”
田小福有些受宠若惊，“东家哪里的话，能跟着东家做事，小的荣幸之至。”
向晚制止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一连串溜须拍马，“我又不是客人，咱们不扯这些虚的，若我不信你，也不会将铺子交给你。”
“是！”田小福收起了脸上习惯性的讨喜笑容，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当初之所以定下做这瓷枕的生意，就是看着这京城中专做瓷枕的着实没有几家，比什么笔墨铺子、成衣铺子之类的容易出头。”
“可如今实际情况却跟我的设想有些差距，其中定有什么问题。”向晚说着，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说我说，这问题嘛多了……”佘三是个急性子，一听这话就要抢答。
田小福也是一脸的不吐不快的模样。
“一个一个来，田掌柜的先说。”向晚一指田小福。
“行，”田小福干脆答应一声，“东家之前的想法是不错，这汴京确实没有几家专卖瓷枕的铺子，可这是因为，瓷枕并不算是门好营生。”
见向晚看来，田小福细细解释道：“东家想想，那些穷苦人家，用的都是草枕、谷枕，哪有舍得这几十个大钱，买一个瓷枕的？”
“而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又多半看不上民间作坊出来的东西，都竞相找门路高价去买官窑里出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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