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吧达 > 明月向晚 > 第163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第163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吏部潘尚书清了清嗓子,明明心知肚明偏又皱着眉头做出副努力思索的模样,“何牧之,这名字仿佛在哪里听过,又是蜀中考生,莫非?”

长春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知道就直接说出来,故弄这些个玄虚做什么。

“何牧之,是已故何老相爷的孙儿吧?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孩子竟也到了参加科举的年纪,文采出众,倒是颇有其祖父的风范,呵呵。”

他一副慈爱长辈见子侄出息了的欣慰模样,惹得潘尚书在心中暗骂一声虚伪。

呸,你郑家什么时候跟何家有交情了?何老相爷在时,郑家不过一落魄勋贵,靠着朱家才勉强摸到了何家的大门朝哪儿开!

汪尚书闻言恍然,原来是何老相爷的孙儿啊。

何老相爷当年历经三朝不到,不仅能力超群,更难得的是为人正直,令年轻时的汪尚书敬佩不已,从那时起,他便励志要以何老相爷为榜样,做个心系百姓的好官。

听说多年前何老相爷的儿子去了蜀地为官,还将户籍也迁去了那边,似乎是不打算回京的,为何现在又让儿子来参加春闱?

站在最前面的黄相面色却不怎么好,何老相爷为人强势,当初他在那老匹夫底下被压了好些年才入了阁。

好不容易熬到那老匹夫死了,却依旧不放过自己,硬是越过他,将首相的位置交给了褚公权那个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和稀泥的蠢货!

自己空有一身经天纬地之才,到现在也只能屈居内阁第二的位置。

好在当今皇上性子温和,姓褚的坏了身子成日躺在家里休养,他才在安国公的支持下一举掌控了内阁,体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滋味。

何牧之这个名字的出现让这群紫袍玉带们面色各异,而丹墀上的皇上也面色恍惚。

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牧之都已经这么大了。

还记得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表姐这,表姐那叫个不停的总角孩童。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她已经去了整整十年了。

“皇上,这前三甲的名次,您看这么定可合适?”赵相窥着皇上的面色,说出了何牧之和另外两个名字。

皇上似乎走神地厉害,并没有听到他的话。

眼看气氛有些微妙,潘尚书接到黄相的眼色,趁着这个空档接了话。

“呵,下官就说赵相为何突然转了性,喜欢起这类风骨嶙峋的文章来。原来是何老相爷的孙儿啊,赵相照顾一二,这也是应有之义,应有之义。”

这话可不是张尚书方才那样的单纯打趣,往大了说,上升到科举舞弊也是有的。

这么大的罪名赵相可担不起,他当即面色一沉,呵斥道,“这里是政事堂,陛下面前容不得你信口雌黄!谁不知道卷宗上都贴有名封,我如何知道这就是何牧之的文章!”

见他上纲上线,潘尚书心中得意一笑,面上却露出一脸的委屈,仿佛是在说,方才明明张尚书也说了差不多的话,为何他却说不得,赵相未免也太小气了些。

他这手揣着明白装糊涂可玩的炉火纯青,这着番举动的阴险之处就在于,若是皇上对赵相不满,就会借了这事发落他,若是皇上没有反应,潘尚书也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并不吃亏。

因此赵相虽气了个够呛,却拿他没有丝毫办法,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张尚书身为礼部尚书,虽不是这次的主考,可科举之事向来由他们礼部负责,见两边僵持,皇上又一言不发,只好出面打圆场,“皇上,您看这名次的事?”

皇上这才“唔”了一声,像是刚回过神来,“赵相是主考,爱卿的意下如何?”

自己方才明明提议了人选建议,可皇上为何又问他这个问题?赵相不确定皇上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他心中飞快闪过了无数个念头,有些惶惑不安起来。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信了潘那个小人的谗言,认为自己徇私舞弊才将何牧之安排进前三甲的?

赵相是皇上登基后才进的内阁,位置还没坐稳,不敢得罪皇帝。如何才能打消皇上的疑虑?拿不定主意,一时间,赵相竟有种汗透脊背的感觉。

潘尚书见状在心中嗤笑一声,黄相说得果然不错,这姓赵的看着刚直勇猛,逢大事却常常犹豫退缩,不是个能成事的。也正是如此,黄相才能容他入阁。

潘尚书好整以暇地挪了挪身子,他倒要看看,这回姓赵的能说出个什么来?若是他还敢咬定了何牧之为状元,他倒能佩服一二。

何老相爷虽威望甚重,可那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没看他的学生储公权都空有个首相名头,却只能像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家里装死吗?

就凭何牧之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孩子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反正吏部握在他手上,便是皇上点了他一个状元,他也能将何牧之压在翰林院里动弹不得!

潘尚书思忖间,赵相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何牧之的文章虽好,只是年纪终究太小了些,若是点了三甲难免得意,不如放到二甲里磨一磨,将来也能更好地替朝廷做事。”

果然!

这话一听就是托词,上一科的探花范锡进中进士时才只得十九,还不是照样点了探花,那何牧之怎么着也有二十了吧,小什么小。

可惜没人在意这个,潘尚书的目的达到,见好就收垂下眼帘,学着黄相的样子将手拢在袖子里做老神在在状。

长春侯却绷紧了心弦,这何牧之可不仅仅是何老相公的孙儿这么简单。他们都忘了,他却记得清楚,何牧之是朱何氏的亲侄儿,是皇上念念不忘的那个女人的嫡亲表弟!

皇上对那个女人有多痴迷,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当初为了那个女人的死,差点儿坏了他们的大事。比起什么不值一提的科举名次来,他更在意的是皇上对何牧之的态度。

长春侯面上不显,眼角的余光却紧紧盯着皇上,想要努力看清他面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https://www.shubada.com/64694/11111196.html)


1秒记住书吧达:www.shubada.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shuba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