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不愿做那菟丝花
他少有这般举棋不定的时候，如今这般不过是因为早已决定了不去探究向晚的过去，心中违诺，才会有些犹豫。
只是姜润对向晚的志在必得实在让雍王慌乱，这种把控不住的情绪让他感到陌生，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更多，以便万全应对。
向晚自然明白了雍王的担忧，想了想，与其遮遮掩掩，让雍王因胡思乱想而做出错误的判断，还不如直接将实情告诉他。
只是有些话不能照直说，得换个方式讲。
“姜润心思竟能龌龊到如此地步，”提起今日之事，向晚厌恶地蹙起了眉，“他疯成这样，多半是因着对姐姐的执念。”
雍王恍然，他想起在郑氏之前，姜润曾与朱家大娘子订过婚，后来朱家大娘子死在了军资案中，难道姜润这么多年还对她念念不忘？
如果是这样，阿晚既是朱大娘子的妹妹，两姐妹间总会有些相似之处。难道姜润就是发现了这相似之处，才会对阿晚她格外的不同？
雍王摇了摇头，他不想去探究姜润那变态扭曲的心思究竟如何，他只知道阿晚如此特别，他能发现她好，自然旁人也会。
他相信，即便阿晚她半点儿也不像朱大娘子，姜润迟早也会发现这颗明珠的。
可是这样一来，阿晚的处境便危险了。
“王爷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看出了雍王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迟疑，向晚先开了口。
“阿晚，今日傍晚，我收到了镇南军的线报。”雍王垂下眼睑，仿佛下定了决心。
无论是为了向晚的安慰，还是出于时局的考虑，如今的他，都如与姜润走到了图穷见匕的那一刻。
只是……
向晚何等聪慧，只着一句她便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李东本就是雍王埋在禁军中的钉子，如今他既身为大军的副帅，自然不会什么事都不做，让赵平顺顺利利平了叛的，想来，就是李东哪里传回了消息。
向晚了然地笑了笑，“王爷可是放心不下我？”
“我若离京，你的处境将会更危险。”沉默一瞬，雍王简短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这是实话，不只是为了钳制他，单单就姜润对向晚的这番心思，若是他不在京中，那姜润定然会更加肆无忌惮。
向晚第一次主动伸手覆上了雍王的手背，“王爷，我嫁给你，无论是从一开始的‘合作’，还是现在的……从来都不是为了将你困在身边，困住你的脚步。”
“王爷若是担忧我无法自保，是不是也太小瞧了我？更何况，我相信王爷已在京中做了周全的安排。”
无论是千金手中的情报，还是宫中的尤管彤，就凭这些，即便姜润想做什么，她都能与他周旋。
雍王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向晚是了解他的，他也的确做了万全的布置来保她周全，可这世上，又哪有什么万全的事？
只是若他不更近一步，他和向晚便都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姜润宰割。
看他还在迟疑，向晚笑了笑，“王爷不要忘了，向晚从来不是躲在男人身后的弱女子，我的手中也有剑，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
雍王身子一震，反手将向晚娇软的手握在掌心，她说她也有要保护的人，他，也是其中之一吗？
“阿晚！”
手上用力，雍王将向晚紧紧拥在怀中。
……
五日后，前线传回了北路军大将军被杀，副将带领部众投靠了安国公的消息。
祸不单行，仅仅一日后，前线又传回在新的一战中，朝廷大军大败，主帅赵平战死，副帅李东失踪的噩耗。
一时间，朝廷上下哗然，人人惶惶不安，甚至京中有的朝臣、富户，已经开始偷偷往南边运送家眷和财产了。
北路军终究还是被郭家策反，而赵平和李东竟是如此的不中用！
姜润气得砸碎了政事堂满屋的陈设，吓得金太监等人跪了一地。
在大朝会上，姜润将那些个偷偷运送家眷财物出京的大臣们拖出去狠狠打了板子，这才勉强堵住了这几日喧嚣尘上的南迁建议。
大殿外，被打板子的大臣们鬼哭狼嚎，大殿中，气氛也压抑凝滞到了极点。
“咳，咳咳，”最终还是病病歪歪的褚相站出来打破了沉默，“皇上，那些个动摇军心的是该杀，可如今最重要的，是要赶紧派人去接替赵平和李东啊。”
“老相爷所言甚是，”汪尚书紧随其后，“大军一日无帅，就如群龙无首，若是军心涣散，导致大军溃退，后果不堪设想。”
赵相等人也纷纷附议。
姜润此刻的脸色难看得可怕，这个道理难道他不懂吗？需要让他们一个个地站出来逼迫于他？
可是，倘若他手上有领军之人，事情又何至于此？
赵平战死、李东失踪，向星又需要留在在西线牵制叛军后方，放眼整个大周朝堂，竟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姜润在感到一阵可笑的同时，却又感到一阵悲凉。
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落到长春侯身上，“郑卿，你可愿领兵一战？”
被点名的长春侯心中一声冷笑，当初他想出战的时候，姜润忌惮着他，宁肯抬举一个护卫出身的赵平，也不愿将虎符交到他手中。
怎么现在赵平兵败，又想起他来了？可是他郑家又凭什么帮姜润擦屁股？更遑论，如今郑美贻还在冷宫里待着呢！
长春候虽惊讶于女儿敢换皇子的胆大包天，可更气的却是姜润没有站在郑美贻那边。
这些年，他们郑家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姜润刚刚将郭家一脚踢开，就想着狡兔死走狗烹，未免也太早了些！
心中百般不愿，可老辣如长春侯面上依旧是满脸的羞愧之色，“老臣虽有愿为皇上万死，可无奈这腿，唉，实在是不中用的很……”
长春侯用力拍了拍那条还瘸着的腿，十分懊恼，心中却想着，这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要知道如今北路军已经投了叛军，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他又不是战神下凡，去了也是白送人头。
镇南军的实力再强，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同时对抗北路军外加半个西路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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