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哥哥，以后我们怎么办？”于涛心里很急，手里的钱和粮票是用不了多久的，到时候就会饿肚子了。

“下午要是妈妈还不给我们煮饭就去找爸爸，爸爸不会让我们饿死的。”于波胸有成竹地说，心想爸爸还要靠我们传宗接代和养老送终呢，怎么会饿死我们。

“要是爸爸也不管我们就去找姐姐，姐姐最喜欢我们了。”于涛很快就想开了，在他心里，姐姐是对他们最好的人，妈妈的心里杨家的人最重要，爸爸则从不管家里的事，只有姐姐对他们嘘寒问暖。

“好，要是爸爸也不管我们就去找姐姐。”于波笑着安慰弟弟，心里却想这时候的姐姐怎么能负担得起他们，但也知道姐姐一定会有办法，他的姐姐是个有本事的，从十岁开始就自己养活自己，还要照顾奶奶。

下午放学回来，杨冬梅带着杨安早早地吃了饭，于波看着干干净净的饭锅子，一声不响地带着弟弟踏上了去部队的最后一趟公交车。

“你们怎么来了？”正准备去食堂吃晚饭的于大志看到两兄弟汗淋淋地站在面前。

“再不来我们就要饿死了。”于涛扑到于大志的怀里流着眼泪说。

“怎么回事？”于大志看到伤心欲绝的儿子，心里一阵难过。

“先去吃饭吧，我们饿了。”于波很冷静，错过了饭点就麻烦了。

“好，先去吃饭。”于大志看到两个儿子都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就心痛。

吃过饭，父子三个回到于大志的宿舍，于大志坐到凳子上，房间没有别的凳子两兄弟只好坐到了于大志的床上。

“到底怎么回事？这个时候怎么就跑到部队来了？”在于大志的心里，两个儿子是极为懂事的，除了学习不怎么认真，还真没让他操过什么心。

“妈妈不煮饭给我们吃，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们就没吃过饭。”于涛哭着说，这是两兄弟商量好的，事实也是这样，只不过把他们买饭吃的事瞒下了。

“为什么不让你们吃饭？”于大志知道杨冬梅不会无缘无故不给儿子饭吃，肯定是他们犯了错误。

“你也知道，姐姐病了，很多事都不能做，我们想尽自己的微薄之力给姐姐做点什么，于是星期六放学后我们就回了于家坪，看到家里没好多柴了，担心姐姐没柴过冬，昨天就去砍柴了，下午才回来，回来后妈妈就说以后不准我们去于家坪了，要我们周末去捡煤碴，可是姐姐那里还有好多事要做，我就不同意去捡煤碴，反正我们家又不烧煤碴，我们兄弟年年捡煤碴，也不知道往年捡来的煤碴都干什么去了。妈妈就说我们不听话，不准我们吃饭了，从昨天晚饭开始就没煮我们的饭了。”于波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是啊，妈妈和杨安两个人在家里尽吃大米和白面，杨安还拿着白面馒头跟我们炫耀来着，说没有了我们吃饭，他们就可以天天吃大米和白面了。”于涛委屈地柔了柔眼睛。

于大志听了两个儿子的话，心里恼怒不已，没想杨冬梅为了这些事就不给儿子饭吃，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他知道煤碴是给她哥哥捡的，但现在自己的女儿受了重伤，做弟弟的去帮忙是好事，应该鼓励；捡煤碴的事有杨安做就行了，为何一定要拉着他的两个儿子？要是没事做去帮忙捡点煤碴也不是不可以，男孩子嘛不能太娇气，但现在他们有正事做还这样强行压迫就不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了：“明天我回去，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们捱饿了。”

第二天于大志就请假回了家，因为于波两兄弟要上学，就坐最早的那趟车回来了，到家的时候正碰上杨冬梅他们吃早饭，于大志看到杨冬梅和杨安真的在吃大米稀饭配着白面馒头，于大志怒从心上起：“看来你们的小日子蛮不错的，不给自己的儿子吃饭，却带着侄子吃大米白面。”

“我们吃顿大米白面怎么了？”杨冬梅嘴硬地说，看到于大志回来了心里就紧张，她知道两个儿子在于大志心中的地位，对重男轻女的于大志来说，自己对于盼盼那个丫头片子怎么样都无所谓，但那两兄弟可是他的命根子，要是他认定自己虐待的他们，她一定没好日子过，其实她也没想长时间不给饭给两个儿子吃，吃好吃的更是为了刺激他们，想让他们早点在她面前低头，老老实实听自己的话，没想到那两个兔崽子竟然跑到部队告状去了，她还以为他们回于家坪了。

“只要你不饿着我的儿子，你们天天吃大米白面都没关系，但饿着我的儿子了就不行。”于大志黑着脸坐在沙发上，“说，为什么不给我儿子饭吃？”

“他们不听话，我这个做妈的就不能教训他们？”

“就因为他们周末要回于家坪照顾盼盼，不能去给你哥哥捡煤碴？”

“于盼盼那个死丫头有本事条架，为什么还要人去照顾？”杨冬梅从来没想到那个半天都就不出几句话的人还能跟别人打架。

“难道你愿意把房子让给大哥他们？”于大志心想还不是大哥他们家太欺辱人了，别人都打上门来了，难道还站在那里捱打也不还手，那才是真的无可救药了，“这件事本来就不是盼盼的错，我本来想让她在这里养病，也让他们姐弟之间培养培养感情，可是你侄子硬生生地把她赶走了，我也不说什么，只要于波他们多跑几趟于家坪就行了，没想到你连这点都不让，心里只有杨家的人，你想想你老了以后要靠谁？是靠你们杨家的侄子侄女还是靠自家的儿女。”

“冬天就要来了，我让他们去捡点煤碴有错吗？”杨冬梅心想她哥哥家靠烧煤碴烤火，他们还不去捡，到时候烧什么？

“让杨安去捡就行了，于波他们去于家坪帮于盼盼砍柴和种菜。”

“我才不去捡煤碴，那也太掉价了。”从屋里拿出书包准备去上学的杨安听到于大志要他去捡煤碴心里急了，他从来没捡过煤碴，以后也不想去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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