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识破女儿身
谢兰若站到了枫林深处,池水没过了肩头,她探出个头,生畏地看着他,“李将军,你在水下憋个气,我好跟着你学着点。”
她打定了主意,等他沉入水中,就他憋气的那个时长,足够她跑到岸上逃走了。
“上回你趴船舷上哭成了那个鬼样子,还敢叫我在水下憋气?”
李元绪掬了一捧水,朝她浮出的那个脑袋打了过去,“见过鸭子划水没?”
“没,姐夫打个样,我跟着学一个。”
谢兰若被淋了一脸的水,非但没脾气,反而还恭维起他来,谁叫她这身材湿了水,藏都藏不住。
李元绪将水淋在身上,扯了扯嘴角,流痞地说着,“你叫我什么?”
事到临头,由不得她不低头,她唤了他道:“姐夫——”
“嗯。”
他的这一道应声,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骨头都酥软了下去。
“算你还有点良心,不枉费我夜里捞你出来,给你搞了这么个私训。”
李元绪站在过腰的溪水里,教她胳膊怎么划水,腿脚怎么踢水,一一详尽地说了一遍。
她在水面上浮出一个头,一开始还在细细地听着,后来注意力渐渐偏移,落在那张弛有度的臂膀上,壁垒分明的腹肌上,还有那紧致流畅的侧腰线上。
直到被他出声骂醒,她才惊诧地回了神。
“呆成那个傻样儿,钻水里那么深干什么,游两个来回给我看看。”
谢兰若站在温泉水的入池口,被热气蒸腾得头脑发胀,才会看了那些个不该看的地方,她抹了一把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姐夫,你游一个给我看看。”
李元绪被她一口一个姐夫地喊着,整个人飘了起来,他在溪水里拂浪前行,嘴里不忘和她说着浮水的要点。
眼见着他向前游远了,谢兰若匆忙间向岸边走去,捞起地上的包袱,趁着夜色向外跑没了影。
李元绪返身游回来,扫了一眼水域,没看见她半个脑袋,再看向岸边,包袱都不翼而飞了。
他还没被人如此耍过,奸诈如斯,他到底还是小瞧了她。
谢兰若寻到了泉眼的山壁间,坐在一方大石上,脱下外裳,一圈圈地解下缠绕的束胸,用泉水净了身,将衣裳穿戴整齐后,这才匆忙地走出了枫林。
一晚上都在暴露身份的边缘上游走,她一度忐忑不安,以至于临走时,将换下来的束胸落在了泉眼里。
泉水汩汩地向外翻涌,顺着山道,汇聚在了水池里。
李元绪来回游了好几趟水,背靠在一方山石上歇息,他仰头望见枫林渗下来的月光,浅浅地盈照在红霜叶上,胸膛里闷胀着,他依然气郁难消。
什么东西缠到了他的腰上,轻软如水,盈盈而动。
他从水里捞出了一叠纱布,寻思着这是什么玩意儿,便闻到了一股暖暖的馨香。
这香味似曾相识,在乌篷船的被窝里,他拢着这个味道睡了一夜。
这一叠纱布又是如此熟悉,在春猎的营帐里,他曾见她身边落下了这么一截白纱。
关键是,谢兰若要这一截纱布何用?
过往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串联在了一起,李元绪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抖。
难怪她死活不愿下水,就是下了水也拼了命地往外逃。
还学会了足以乱真的仿声技艺。
他原就怀疑过她,长了那么一副精巧的骨架,又动不动地红耳朵,下巴光溜溜地长不出胡子,偏偏就是那一处凸出的喉结,一叶障目,让他看不出她的女儿身!
李元绪攒紧了手里的束胸,从水里走出来,速速地换好了衣裳。
他将食指放进嘴里,吹了记响亮的尖哨,在不远处吃草的烈马闻声而来,他横跨到马背上,策马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一路疾驰,在回县郡的小道上,他看见了那个孑然向前走着的身影。
谢兰若听见了身后的马蹄声,回头望去,就见李元绪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藏起来,那匹烈马就迫近到了跟前。
“姐夫——”
她讨好地唤了他一声,生怕他把她逮回去扔进水里,竭力地辩解着:“我腿肚子抽筋,想着你还要泡澡来着,不敢拖累你,就……”
编不下去了,这谎言太拙劣了,不揭自破,她要是真的腿抽筋,还能下山,还能走这么远的小路回去?
谢兰若都想扇自己几个大耳光子。
这些话李元绪一句也没听进去,他一股冲劲地追到她跟前,目光重新打量着她的脸。
明明夜色浓稠得化不开,依稀的月光朦胧了周遭的一切,他还是被那娇俏的眉眼打动,想着过往的那些时日,他真的就是个睁眼瞎。
五味杂陈,心潮翻涌的不知是何滋味。
他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她,摸过她的下巴,共乘一骑时抱过她,还搁乌篷船里睡过两夜,没一样干的是正经事。
还追着她喊小舅子,如今得偿所愿,被她唤了一声“姐夫”,真是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
李元绪动作僵硬地朝她伸出了手,“上马。”
“不上,”谢兰若将手背到了身后,“我死都不会跟你回那个温泉池里。”
他低低地落了声道,“送你回去,游水这事以后再说。”
那神情语气骗不了人。
就在谢兰若找他搭把手时,李元绪一下弹回了手,这动作太猛烈,她不免奇怪地看了过去,拽过他的手,一跃跨坐到了他前面。
李元绪虚拢着怀里的绵软,僵僵地握着马绳,踢着马肚子向前走,他眼睛望着前方,余光却尽数落在了她的眉眼上。
“李将军,三日之内我必定识得水性,来回游上两趟都不是问题,”
她信誓旦旦地保证着,就怕他逮着她不放。
“之前是我懈怠了,如今知晓事态的严重性,你就是不说,我都要学会游水的。”
头顶上久久地没有说话声,她摸不清他的脾性,不经转头看上去,一张笑靥在他眼皮底下绽放,“李将军,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立个军令状。”
李元绪的胸膛被什么撞了两下,他什么都不敢多想,反复告诫着自己,眼下这人,可是他的小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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