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被灌酒
喜宴摆在场坪上,上百张红绸圆桌旁坐满了人,将士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气氛热烈而高涨。
洞房的轩窗小门上挤满了脑袋,这些没娶过媳妇的糙汉,趴在门上凑热闹,每每看到兴头上,起哄的叫喊声能把房顶都给掀下来。
斧头孙使出浑身的蛮力,将一干弟兄们赶出了洞房,他扯着嗓子嚎道:“去去去!那是我家的婆娘,你们往前凑个什么劲,都给我喝酒去!”
他不许兄弟们闹他的新娘子,兄弟们就拽了他出去,说什么都要把他灌趴下去,让他入不了洞房。
金鞭子那边好生喜庆,时不时传出震耳的哄笑声,引来酒桌上众将士的侧目,纷纷嫉羡起他的好命来。
秦氏不许这些人闹得太过分,拿着红绸往外赶人,催着他们去喝酒,这群人就簇拥着金鞭子,浩浩荡荡地杀去了酒桌。
贾道士见自家小娘子面皮薄,不许兄弟们瞎起哄,以免唐突了佳人,喝完了合卺酒,他便连哄带骗地将兄弟们赶了出去。
这帮山匪出身的乌山军将士,在洞房里呆了半天,什么都没闹到,于是纷纷围住了贾道士,不让他回去,非得在酒桌上找回场子不可。
一坛坛陈酿端上酒桌,倒进大碗里,一口干下去!
谢兰若见这些人喝酒喝得这么生猛,她自知比不过,远远地躲在石榴树上,支起一张小圆桌,让周叙言去场坪上找吃食,她怡然自得地躲了个清净。
“椒盐鸭头,还没出伙房就被我抢了一碟过来,贼香脆。”周叙言边吃边赞道。
谢兰若不经尝了一口,满嘴香酥,“这手艺过硬,炸得外酥里嫩。”
“一会儿还有白面馒头出笼,我瞧着那桂花糖糕也不错,都拿过来。”
这臭小子这么讨喜,谢兰若想着以后将他收为小厮也不错,至少吃食上无忧了。
秦氏忙里偷闲地找了过来,一开口就叫苦道,“你俩躲这儿清闲来了,外面的一摊子事,可把我累趴下去了,腰都直不起来。”
俩人赶紧给她让出藤椅,又是捶腿又是递水的,好生地伺候着。
“阿娘,洞房礼成了,你就别出去操心了,躺这儿好生地歇着。”
秦氏抿了一口茶道:“忙不停歇的,可算是喝上一口水了。”
谢兰若给她拿了双碗筷过来,“师娘,吃饱了再歇,省得半夜里饿醒了难受。”
“平日里没白疼你俩一场,知冷知热,还挺会疼人。”
秦氏刚吃上几口热乎饭,那些个没娶过媳妇的糙汉就找了过来,一个个拿出了厚礼,说什么都要秦氏给他们也找个小娘子。
“婶子,我三十有三,属虎,刚在闽西置办了三亩薄田,想娶个手脚勤快的村户娘子,让婶子给把把关。”
“我也想让婶子给搭条红线,这几年在乌山寨劫道存了不少银子,打算在州府买座宅邸,想寻个乖巧些的媳妇,好好地过安稳日子。”
“婶子,我有相看好的小娘子,她在东坞开了个煎饼铺,就差上门提亲了,烦请婶子帮我跑一趟,好把这亲事提上日程。”
周叙言挡在秦氏身前,拒不收礼,将这帮人往外推走,“阿娘都累成这样了,你们还来烦她,都不让她好生歇会儿!”
“这不是想沾沾喜气,把亲事给定下来,心里也好有个底。”
“婶子,兄弟几个就想先排个队,外面那么多人都想找婶子说媒,先下手为强,不然这亲事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周叙言登时火了,敢情这帮人是要活活地累死他娘,“阿娘不说媒,你们去找别家的媒婆去。”
秦氏一巴掌拍在了他脑门上,骂出声来,“坏了我的名声,看我以后怎么抽你,去找张纸,把这些个议亲的人都给写下来。”
周叙言死活不愿意,谢兰若朝他微微地挑了下眉头,他脑子一下转过弯来,站起来道:“阿娘,我去拿纸笔。”
谢兰若看着他跑出月洞门,就知道他去找老薛头收拾这帮兵痞子了。
又有一伙人寻了秦氏而来,他们见到谢兰若坐在这里,一脸的惊异:
“谢将军怎么坐在这儿?”
“谢将军,你不该坐到主桌上等着三个大当家给你敬酒吗?”
“走走走,这么喜庆的日子,怎么能少了二当家的坐镇!”
谢兰若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她刚要溜走,就被这些个喝上头的将士们团团围住,簇拥着走向了酒桌。
俗话说酒后壮人胆,这些个平日里见了她都恭敬有加的将士,上了酒桌,哪还管什么尊卑有别,上手就是三大碗,不喝就是瞧不起自家兄弟!
何况她还曾是寨子里的二当家,斧头孙、金鞭子和贾道士同日成亲,这可是乌山军的头等大事,她怎么能不醉不归?
“喝喝喝,二当家不来个三大碗,不许下桌!”
谢兰若被四周的人墙围堵在桌前,如何都挤不出去,她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一碗米酒就灌进了她嘴里!
辛辣的酒液入了喉,她连连呛咳出声,伸手推开了一个碗,另一碗酒又灌进了她嘴里。
无缝衔接,逮着空隙就往她嘴里灌。
就像当初李元绪按头将她往水里压一样窒息。
李元绪坐在主桌上,身边空了一个席位,他听到有人起哄地叫了一声“二当家”,抬眼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在灌着何人的酒。
他起身走过去,拨开一个个围观凑热闹的士兵,跻身进去,就见谢兰若嘴边排了十几个酒碗,一个个争着往她嘴里灌酒,他当场气得眼眸都红了。
生拉硬拽地推攘开众人,他拎着谢兰若的后衣领就将人扯到了身前,见她虚浮地站不住脚,他眼神阴厉地扫了圆桌上的所有人,“灌了她多少酒?”
众将士被那眼神盯得寒毛竖起,瞬间酒醒地说道:
“三……三大碗……”
“……半坛……”
“十两……米酒……”
李元绪抢过一个酒碗,甩手就要砸得他们脑袋开花,被半醉半醒的谢兰若勾了勾手指,她迷糊地说着:“……沾沾……喜气——”
贾道士、金鞭子和斧头孙全都赶了过来,想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把这些人的名字抄在纸上,回头呈给我。”
仨人齐齐应了声“是”。
李元绪低声地问了她,“还能不能走?”
谢兰若腿脚一软,直接站不稳地栽到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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