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耻地偷看
船舱里,李元绪问了裴轶当时的战况。
“这次领兵经过西麓山官道的,是董方卓麾下的左统领崔秋实,他行军极其小心,先后两次派出小分队往山谷里探路,确认没有伏兵后,才带着大军通过。”
“正是如此,才耽搁到这么晚才行动。” 裴轶直言道。
李元绪看着他手上的纱布,“怎么受的伤?”
“截断了川渝军的先头部队后,我想活捉了崔秋实,追杀过去,结果被他反手砍了一刀。”
他清浅地道:“川渝军的机动性很强,他们在这方面训练有素,遭遇埋伏后,很快就重整了队列反扑回来,就今日的对战来看,乌山军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董方卓蓄意谋反,他所依仗的川渝军又岂会是泛泛之师?
李元绪问他:“这次伏击了多少川渝军?”
裴轶:“三千多人。”
乌山军派兵一万五千余人,以一千六百人的伤亡,剿灭了川渝军八千余人,惊险地小胜了一场。
“乌山军正面硬碰硬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李元绪断然道:“这仗就得这么打下去,我们才有胜算。”
裴轶抬眼看了过去,“这事之后,董方卓势必会在河道流域加强戒备,想要再次得手就难了。”
“闽水这么长,他怎么可能防得过来。”
李元绪交代他道:“休整三日后听令行动,下次莫要受什么伤了。”
裴轶告辞出去,他深知若不是设下了埋伏,引得川渝军入局,他们也不能剿杀了川渝军的先头部队,还能有机会全线退回来。
李元绪布控之深远,从乘船逃离,再到伏击山谷,他的每一步策略都算计得极其精妙,就这样在闽西的河域里,搅得董方卓不能安宁,由不得他不叹服。
夜半三更时,谢兰若回到了船舱。
难得李元绪睡得比她早,吹熄了船舱里的灯火,连盏灯都没给她留着。
她摸黑进去,走到他的行军床旁边,蹲下去,低低地唤了一声,“李元绪——”
他轻轻地搭着眼,僵硬地侧躺在床上,一动未动。
她俯身下去,更近地凑在他耳边唤道:“李元绪——”
他极力压住了那股子躁动,在万般的隐忍中,紧紧地闭住了眼睛。
谢兰若确认他睡着后,这才起身,蹑手蹑脚地往里走,从包袱里摸索出一套换洗的干衣裳。
李元绪听见了衣带渐宽的窸窣声,一下下地搔着他的耳,痒得他浑身一阵激灵。
他理应做个君子,就这么闭眼睡过去,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可他合眼看到的,却是她按住了裴轶的手,以及那盏渔灯映照下的她那张担忧的脸。
李元绪就这么可耻地睁开了眼,在浑黑的船舱里,依稀辨得清她在解束带,白纱层叠地落在了船板上,她汲了一捧水淋湿了布巾,动手擦拭着身子。
他听得见每一滴水溅碎的声音。
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夜色黑得隐没了万物的棱角,糊成了一团看不透的影,可他那双极强的暗适应的眼睛,又好像将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了个遍。
他将记忆里的柔软触感融合进了那团暗影里,辨出了那饱满而又极富张力的玲珑曲线。
李元绪唾骂自己是个畜生,却也甘于做一个冒犯了她的畜生。
谢兰若擦拭过身子后,拢上了内衫,她草草地将衣物拾掇进包袱里,按捺不住心虚,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他的行军床边上,又一次蹲了下来。
那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就好像有人紧迫地盯着她换衣裳似地,目光烫得她浑身都沸腾了起来。
她低下头,仔仔细细地辨认着他的眼睛,确定他合眼后,她轻喃地唤了他一声,“李元绪——”
他的手指抠在了床架里,知道睁眼必将逃不过一死,求生欲满满地硬挺了过去。
谢兰若静静地消磨完那莫须有的羞耻心,站起身,爬上了她的行军床,拢着被子蒙头睡了过去。
李元绪这才敢在夜里睁开眼来,他吐出一口混浊之气,浑身燥热,闷出了一脑门的汗。
他静静地看着舱顶,在船身的轻晃中,听见了她清长的呼吸声,继而拉长放缓,直到最后什么也辨听不到。
李元绪掀开被子站起来,出了舱门后,三两下地除去了衣衫,一头扎进了深黑的江水里。
全军休整。
谢兰若一早起来就去给伤员换药,受伤的将士见了她,哪里敢劳烦她动手,一个个地往边上绕过去,纷纷躲着她走。
她将人逮了过来,令其坐下,动手就开始解人家身上的绷带。
李元绪找过来时,她已经忙活了好一阵子,那些个被她换过药的伤员,无不动容地坐在甲板上,能被大都督换过一次药,本身这件事就能让他们对外人吹嘘一辈子。
她就是这样一个毫无官威可言的人,在乌山寨时就敢争做二当家,与兄弟们打成一片,以至于在喜宴上,那帮将士才会不顾忌她大都督的身份,敢大碗大碗地灌她酒。
“谢都督,怎么这么闲不住?”
谢兰若用嘴撕扯下纱布,缠绕伤口地包扎了起来, “都和你说了,我坐不了冷板凳,你还非得架空了我的权利不可。”
他知道她心生不满,这般折腾,便是对他无声地抗议。
“这里有一个差事,别人干不了,还得你过去跑一趟。”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继而问道:“什么差事?”
李元绪:“给你五艘船,将这批伤员运出去。”
“你这是要赶我走?”
谢兰若站起来,不依道:“我是闽西的大都督,谁撤了都可以,唯独我不行。”
她目光铮铮地看着他,“我答应过衙役,会率领乌山军杀回去,在那之前,我哪儿也不去。”
李元绪知道她的性子,谁劝了都没用,他就事论事地道,“给你十天时间,去十六卫那里给我把新军调过来。”
他把她扯到一边,将一枚虎符交到她手里,凑到她耳边低语道:“这是镇北大将军的虎符,上至新军,下到北师军,全听你一人的调遣。”
谢兰若攒着手里的虎符,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他伸手一包,就将她的手拢了个严实,“拿好,我等你回来增援。”
“我一定回来。”谢兰若顿感肩上的担子沉重,她嚎了一嗓子,气势十足地向他承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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