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算计
谢兰若一早就领着五艘船出航,一路向北,驶离了闽西。
李元绪在她走后,召集了所有部将议事,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反攻川渝,一把火烧了西陵渡口的粮草。
“闽西的军粮被我们一并带到船上,董方卓应该发现了,那些仓廪里空无一物,他势必会往外调粮。”
他指着沙盘上的几个位置道:“川渝与闽西交界的仓廪,就只有一个西陵渡口。闽西的山路十八弯,董方卓急需粮草,他只能走水路,也就只有一个西陵渡口可走。”
“探回的消息是,川渝各地的军粮都要运到西陵渡口周转,我要烧的就是这批粮。”
郑瘸腿顾虑道:“上次老薛头摸黑走水路,攻下了这个仓廪,他们定会死死地盯着这片水域,再加上这次的粮草周转,必然加大了驻军看守,要烧掉这批粮,哪有那么容易。”
李元绪手里的戒尺,指向了沙盘上西陵渡口的位置,“就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聚集了川渝军三万人。”
船舱里无人说话,一时间静默了下来。
乌山军耗损严重,如今能动用的兵力只有一万余人,西陵渡口的水路被封死,想要上岸难于登天。
裴轶出声道:“这事说难也难,难就难在怎么突破层层防卫攻上渡口,要说容易也容易,放一把火就能解决的事。”
“还得是扑不灭的大火,”周大嗓门拢着眉道:“多处点燃,连城一片地烧起来才行,不然别人一盆水泼下来,那就凉透了。”
金鞭子嘲了他道:“连渡口都上不了,你就是射出带火的油毡布羽箭,都射不到仓廪的顶上。”
这俩人对上了眼,眼看着就要斗起来,李元绪出声道,“上次老薛头劫仓廪的时候,留下了几个戍卫营的将士,在那里潜伏了起来。”
这话一出,所有人看向老薛头的眼里,不免多了几分崇敬。
老薛头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习惯罢了,凡事都要留一手,指不定关键的时候就能派上用场,扳回一局。”
他在斧头孙殷切的目光下,忍不住吹嘘道,“其实就是劫粮的时候,探了所有的仓廪,没一个满仓的,一想到放把火烧不了多少粮草,就想着把人留下来,下次好回头烧它个满仓的。”
“要是满仓,上次你就一把火烧了那个仓廪?”李元绪忽然出声问道。
老薛头被他那眼神盯得发怵,“你和谢将军还在董方卓的手里出不来,我怎么能烧了那个仓廪。”
李元绪仍紧紧地盯着他不放,他这才老实了起来,小声地道:“顶多走的时候,回头射出一把火羽箭,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贾道士担忧道:“人都进不到渡口,更别说仓廪了,说什么都是白搭。”
“谁说了一定要进到仓廪,才能放火烧了粮草?”李元绪提声问了在座的所有人。
“李将军的意思是,”裴轶敏锐地反应了过来,“烧了他们的运粮船?”
“川渝军里外三层的防卫全都压在仓廪周围,运粮船的守卫则要松懈得多。”
李元绪直言道:“等他们将粮草全都移到船上,出了渡口,借个东风就把他们的船连人带粮地给烧了。”
这话说得仨老头和仨匪头都激动了起来。
斧头孙嚷嚷着,“放火这事我在行,给一把带油毡布的箭,连发数箭地射过去,我就能让船舱点着火。”
老薛头忍不住数落起他来,“要射箭,至少也要在百步之内,你驶个船过去,人家老远就看到了你的风帆,还搁在原地等你不成,不得老早就跑没了影。”
裴轶却是看向了李元绪,“李将军说的是出了渡口就烧船,那我们该如何靠近西陵渡口?”
他总能捕捉到最重要的点,然后揪着不放。
“董方卓正从川渝各地往西陵渡口调运粮草,”李元绪淡然道:“不如我们整出一船粮草来,给他送过去如何?”
老薛头笑声爽朗地应道,“给少了不成,要给就将整艘船塞满了给他送过去。”
自从川渝军被伏击后,董方卓就在沿河的郡县安置了驻军防守。
他还封死了闽西上下游的水路,想着李元绪的粮草撑死能顶一个月,等到他被逼上岸后,便可顺势将他一网打尽。
谁成想五天之后,就听手下的人前来禀道:“乌山军昨夜偷袭那坡县,被驻守的将士们全线击溃后,走水路逃了出去。”
董方卓冷嗤了一声,“李元绪这么沉不住气,看来他的粮草远没有我预想的那么充足。”
川渝军的右统卫周湛恭维道,“等大人歼灭了乌山军,活捉了李元绪,趁势北上,攻克京师城便指日可待。”
“你别小看了李元绪,他这人诡得很。”
董方卓吩咐下去,“下次乌山军再来偷袭,派船跟上去,我要知道他的据点在哪里。”
“是,大人。”
周湛不由想到,“谢兰若出了闽西,想必是到了蜀中求援,到时候新军南下,大人要如何应对?”
“她要是走水路,你就在峡谷伏击,想办法将她的船击沉,要是走陆路,那正合了我的意,北面的三万川渝军正好等在那里,我要让她有去无回。”
周湛:“大人,等运粮船回来,属下便派船过去伏击谢兰若。”
董方卓最放心不下的还是粮草,“这批运粮船何时能回来?”
“三日后返航,将士们在西陵渡口严防死守,属下还轮流派出船只出到周边的水域巡航,严防乌山军前来袭船。”
周湛信誓旦旦地道,“大人放心,上次侥幸让乌山军得手,这次属下拿性命担保,一定会把粮草运回闽西。”
董方卓满意地点了点头,等周湛下去后,他叫人唤来了沈琅。
“阿琅拜见外祖父。”沈琅说着便朝董方卓鞠了一礼。
“过来,上次寄出去的那封信有回音了,外祖父老眼昏花,你给看看这信上都写了些什么。”
董方卓将他抱在怀里,让他看一张纸上全是乱文的信纸。
沈琅簇着小短眉,细细地看过纸上的乱文后,对上了他那双精明的狐狸眼,“外祖父,这信上的人说最快下个月,他就能过来见你。”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董方卓将沈琅举高,喜不自胜地大笑道,“还好你爹把什么都教会了你,阿琅,你不愧为我董方卓的外孙。”
沈琅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他知道,讨好了外祖父,他和娘才会有活路,这日子才能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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