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求饶
周叙言被绑在桅杆上吊了一下午,皮肤被搜刮而过的大风吹得龟裂,嘴唇更是裂开了一道道血口。
他瞧见谢兰若走上甲板,低低地求饶道:“谢……将军……救我……”
谢兰若仰头看了他一眼,那煞白的小脸委实有些惨不忍睹,她朝他点了头,转身进了船舱。
“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元绪拿过炉上的沸水,给她沏了一盏茶,晾在了桌边,“要是来替周叙言求情的话,免谈。”
“堂堂的镇北大将军,和一个屁孩置气,你就算再有理,还是输掉了体面。”
谢兰若出声问道:“他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李元绪借此机会,当面和她将事情讲清楚,“他四处造谣,说我和江映禾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还说这次退掉了和六姐儿的亲事,是因为和她旧情复燃。”
谢兰若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宽慰,“李将军被谣言中伤,委屈了。”
她这反应,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你都知道了?”
“江大夫都和我说了,她看不上你,让你别老是打光棍,赶紧娶个小娘子回门,没得这些兵痞子总把你和她凑在一起,无端生出这么多是非来。”
李元绪不信这话会从江映禾的嘴里说出来,“周叙言就吊在桅杆上杀鸡儆猴,你回去告诉她,谁以后再乱嚼舌根,我一律将他们晒成干尸。”
谢兰若这么一劝,他还给恼上了,“乌山军治军严明,谁敢胡说镇北大将军的闲话?”
“也就周叙言这屁孩不懂事,犯了你的忌,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了他这回。”
李元绪坐在藤椅上喝茶,没搭理她。
她见他软硬不吃,也没必要和他浪费唇舌了,“我这就出去放人。”
他一盏茶水泼过来,将将淋湿了她身前的那一方船板,“你放他试试?”
这道声音,狠厉地威胁着她。
谢兰若铩羽而归,她回到药材房里,脚踩一头长凳地坐着,一想到适才李元绪撂了她的面子,她就浑身不痛快。
“不知道周叙言说了什么让他这般动怒,油盐不进,任你说尽了好话,他就是死活不放人。”
“我在老薛头面前夸下海口,要把周叙言带回去给他揍一顿,他这样拦我,以后我还怎么在老薛头面前做人?”
江映禾将手里的药材分门别类地放好,“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天黑了,悄无声息地把周叙言弄下来,明日天一亮,再把他给挂上去。”
谢兰若觉得这主意可行,越想越满意。
“你当李元绪耳聋了不成,人就吊在他舱门前,他会不知道你搞了这番小动作?”
江映禾笑她自作聪明,用布巾拭了手道,“我去试试,看能不能把人捞回来。”
“你要去找李元绪?”
“秦婶总是带着几个小娘子在这里帮忙,周叙言这小子虽说顽劣了些,但他一有空就会蹲在灶台前给我煎药,我得还他们这个人情。”
江映禾敛了笑道:“我的面子,李元绪不敢不给。”
谢兰若见她如此地有底气,很想跟过去看看她是如何拿捏住李元绪的,起身就要追上去,被她随手甩上的门给婉拒了。
江映禾一进门就找李元绪要人,“放了那浑小子。”
“谁让你来的,老薛头?”
李元绪见她没应声,径自说道,“知道老薛头为何自己不来,偏让你们过来说情?”
“他拉不下这个老脸,知道说了我也不会应他。”
江映禾:“我知道你为何这般生气,也知道你为何不娶谢家六姐儿。”
李元绪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
“都是因为谢兰若。”
江映禾把前因后果一联系,哪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你为了她执意退了谢家六姐儿的亲事,她却以为你移情别恋。”
他的眼神缭乱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那日她昏睡不醒,你让我去给她把脉,我一上手就摸出了不对劲,再一验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江映禾直言道:“你当面就可以和她说清楚的事,比如退亲,比如看上的是她,非得藏着掖着,憋得自己一肚子火,还迁怒到别人身上。”
李元绪真要这么跟谢兰若坦白了,人就给他吓跑了,他清冷地来一句,“你懂什么。”
“谢兰若心里有你,你大可不必这么谨小慎微。”
江映禾认识他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他做事畏手畏脚,“不信的话,你大可放手一试。”
李元绪忽然问了一声,“她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江映禾狡黠地笑了,“想知道的话,先把周叙言放下来。”
“来人,”李元绪朝门外喊人,当即吩咐道:“把那浑小子放下来。”
侍卫得令后,立马去放人。
她在他咄咄逼人的眼神下,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我回去帮你问问。”
李元绪被她摆了一道,脸色愠怒了起来,在他发威之前,江映禾便识相地走了。
周叙言被侍卫抬回了船舱里,他手脚上勒出了一道道红痕,浑身虚脱,整个人奄奄一息,就剩一口气在那里吊着。
“往他嘴里灌水,拿剪子剪掉他身上的衣裳,往他皮肤的瘀青上抹跌打药酒。”
江映禾交代下去,拿过他的手,给他细细地诊起了脉。
谢兰若将周叙言扶坐起身,手里拿着水袋,往他嘴里一个劲地灌水。
伺候完他喝水,她将跌打药酒倒在手里,搓热了,往他身上的伤处抹去。
周叙言疼得在行军床上打滚,谢兰若只好按住了他的手脚,不让他乱动。
秦氏和老薛头赶了过来,见他伤成这个样子,秦氏说不出地心疼。
她从食盒里拿出一碗温热的小米粥,端到了桌上,“叙言,饿了一天了,换好药后,把这碗粥给喝了。”
周叙言朝她点了头。
一想到阿娘没说他半句不是,还担心他饿肚子,他的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了出来。
老薛头站在边上,从进门开始,他就冷板着一张脸不说话。
周叙言哭声求饶道:“老爹,我错了,以后再不敢在背后说人闲话了。”
老薛头见他伤成这样,没舍得上手抽他一顿,也断然不会这么轻易地绕过他,回头再找他算总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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