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浴足
谢兰若一路下山回到别院,扶着空青进了屋里。
农嬷嬷迎了出来,瞧见空青浑身湿透地滴着水,一边责怪她怎么这么不小心,一边令烧水的婆子赶紧将水抬进来给她沐浴。
谢兰若还好只湿了一双鞋,不然得被农嬷嬷叨念个没完。
她换下绣花鞋,解开发髻,拿过一旁的布巾擦拭着额上的湿发。
竹林外似有狂风搜刮而过,如雷声漫过天际,随即传来了一阵凌厉的踏马声。
她站出门口张望,黑压压的人马蜂拥而至,一下便将别院死死地围了起来。
李元绪头戴斗笠,身披油衣,策马急急地停在木阶前,身后跟着一队带刀侍卫,杀气腾腾地闯进了院里。
谢兰若将脚上的木屐藏于门槛下方,出声问了他,“出了什么事,你不是说明日才上山?”
李元绪纵身下马,朝身后的侍卫令道:“全部退出去。”
“是,大将军。”
他拿下斗笠,解开油衣,一身玄黑锦袍地走进来,那阴霾的脸色,好似一片乌云遮在了她的头顶上,顷刻间就会风雨大作。
李元绪在她脸上看到了稍许惧意,敛了几分阴气道:“又出去淋雨了?”
“今日上山去找空丈大师辞别,回来时淋湿了鞋,”谢兰若想着又加了一句,“没淋雨。”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茶,低头喝了两口,“见到空丈大师了?”
“没有,他下山访友,两日后才回来。”
她伸了伸裙裾,挡住了脚上的木屐,“我再多留两日,等辞谢空丈大师后,我再自行下山。”
李元绪转了转手里的茶盏,低沉地问了她一声,“你还要上山?”
谢兰若听出了他的不乐意,不过想想下山而已,他也没必要非得陪她一起。
“要不是空丈大师替我解惑,我至今都不能从战后的阴影里走出来,临行之前,我理应当面辞谢他。”
李元绪将茶盏重重地放到了茶托里,他坐到竹椅上,闷得像一座火焰山,“后日上山,你打算一个人去?”
谢兰若嗅到了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她乖觉地说,“把你的侍卫留下来,借我用一用。”
李元绪一下打翻了茶水,眼里戾气十足,压根儿没搭理她。
她刚才看见那一掌挥过去,他好像要掌碎茶盏,临了收了劲,才堪堪地掌在桌上,震翻了茶水。
谢兰若不知他忽然领兵赶过来是为何事,但她不想触这个霉头,借口去看空青,离开了正屋。
空青摔得不轻。
右肩上擦出了一片瘀青,肘和膝盖都破了皮,还在往外渗着血。
“这个药水有点灼人,你忍一忍。”
谢兰若往她伤口上敷药,见她咬着牙一声不吭,不经莞尔,“下次再不许这般鲁莽,你应该想办法逃出去,再带人来救我。”
“奴婢怎么能扔下小姐逃走。”
“这不叫逃走,叫见机行事。”
谢兰若给她包扎完伤口,再三交代着,“这两日先不要碰水,不然伤口会留疤。”
“小姐,你有没有觉得,”空青心虚地咽了口唾沫,小小声地道:“大将军此次带着侍卫冲上山,是来救咱们的?”
“我也这么想过,”谢兰若坐在床边,转头和她对视,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道,“但是不可能啊。”
空青立马附和地点头,“那个回廊上只有四个人,没人会给大将军报信。”
她也暗自庆幸着,“我们先回的别院,他后面才赶到,没看到什么可疑的痕迹。”
要是李元绪先到一步,看见了空青身上的伤,这事怕是想瞒都瞒不住,好在她们抢先一步回到了门楼。
空青的小心脏,哪里承受得了这么大的事,她忍不住又在那里嘀嘀咕咕:
“小姐,要是殷小公爷真地绑了你不放怎么办?”
“不会,是我把话说得太绝了,他才会一时接受不能。殷小公爷向来掂得清利益得失,等他缓过这个后劲,自是不会为难我。”
“小姐,你不觉得大将军赶回来的时机未免也太凑巧了。”
谢兰若定定地看着她,“这时候比的就是谁能装了。”
她不能心虚,要是让他知道殷轼仍对她不死心,还想将她占为己有,他不得发疯了不可。
门上传来了叩击声,点到即止地敲了三下。
谢兰若差点从床榻上弹起来,还是空青提醒了她,“小姐,莫慌。”
她这才稳声地开了口:“何人在外面,有什么事?”
“你出来一下。”
李元绪清凌凌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谢兰若的心弦猛地扯了一下。
“你是不是要下山回去了?”
她一开门就对上他骤然冷下来的那张脸,顿感说错了话,然而为时已晚。
“给你打了一盆洗脚水,放在你屋里。”
他冷邦邦地说完这句话,低头看向了她脚上的木屐,催了一声,“再不过去,水冷了。”
谢兰若在空青可怜的目送下,掩门走回了东屋。
她坐在春凳上,看着木盆里的水氤氲地冒出热气,等水晾凉的间隙,抬头见门扇关合,李元绪站在门前,俨然没有要出去的打算。
“这水不热。”
他挽起宽大的袖袍,露出骨节匀称的手腕,手上的筋骨强有力地张弛着。
李元绪半蹲下身,强势地要握住她的脚踝,被她退缩地躲了过去。
“我怎么能让你帮我浴足,自己来就行。”
他长手一捞便钳住了她的脚踝,不容推拒道:“又不是没碰过,怕什么?”
谢兰若紧紧地绷着身子,那些旖旎的过往闪回进脑海里,她不用点火就被蒸熟了,还能浑身往外冒出热气。
他知道她敏感的每一个点,才会钳住她的脚踝不放。
谢兰若的脚被浸在了热水里,李元绪往她腿上淋着热水,并未有多余的动作,她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然后他动手按起了她的脚背。
她还能勉强地说服自己,只是个脚背而已。
直到他食指不小心地从她的脚板底划拉勾过,她浑身激起一阵酥麻,双脚下意识地踢开他的手,动作幅度之大,溅了他一头一身的水。
脚板底是她的命门,轻易动不得。
谢兰若看着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赶紧拿过边上的布巾,给他擦拭着脸上的洗脚水。
“谁让你非要帮我浴足,这不是自找没趣么?我自己洗就行。”
李元绪却是执意地将她的脚踝按进了水里,连名带姓地唤了她:
“谢兰若,我不能白白地被你溅一身洗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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